时间安静地过去，张渐凝在警署里果然等到了陈家驹在法庭上闹出大笑话然后被发配出去的消息。至于是什么笑话，大家自己去看电影吧，就不在这里复述剧情凑字数了。

张渐凝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在袅袅的热烟里，张渐凝眯着眼睛，盘算着立即就要做的事情。

张渐凝大脑不是特别能高效运转的那种，所以挠挠头，抽出一张纸，开始把《警察故事》的主要剧情和自己等人穿越之后产生的变化逐一写上去。不算周密地尝试推敲接下来应该进行的事项，以警方抓捕朱滔为最终目的，目前还差几步路得走，但首先，无论如何，不能让陈家驹被通缉。

看来必须有一个人得在这个中午处理掉了。张渐凝看着自己眼前的白纸黑字，最后在一个名字上重重地划了个圈。

沉默了一会儿，张渐凝把纸塞进碎纸机，慢慢看着纸张变成碎末。然后张渐凝把咖啡喝掉，转身去陈家驹的桌面上，仔细翻查了一下之后，抽出一张纸片之后离开了办公室。

五分钟后，萧芒默默地走进了这个办公室，来到刚才张渐凝坐着的地方，拿起了张渐凝用过的笔，想了想又把手放在了张渐凝刚才用过的碎纸机上。

“政工类警察的可怕你还是不够了解啊，身为文职的我，可不仅仅是一个魅惑技能加一个群体增益光环而已……”

萧芒示意随后跟进来的吴法站到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上把风，又让刘海洋把门关上。

确定办公室暂时不会被打扰之后，萧芒左手捏住右手手腕的一处皮肉，轻轻一扯，竟然扯出了一个黑色的电线插头来，插头的做工很简单，看起来应该是塑胶的材质，电线上甚至还贴着“220V”的电压标识，就和所有电脑市场里面看得见的电源线一模一样，但非常诡异的是插头电线与萧芒的右手手腕连接处，赫然是一块隆起增生出来，纠结扭曲着的血管和肌肉组织。

萧芒看着刘海洋一笑，转身把电线插头插到办公室墙壁的电源插座上。闭上眼睛，萧芒眉眼颤抖了一下之后全身开始发出浅浅的蓝光，十分钟之后，萧芒的身上赫然传来了一段非常简短的音乐，这段音乐的旋律可以说地球人基本都听过，但是1985年的时候却完全不被任何人熟悉。

这是WINDOWS系统启动的音乐。

这就是萧芒的特殊技能——“电子化办公”——将这个办公室看做一个硬盘，以自身化为系统，所有的办公室内物品全部数据化，变成可以被萧芒进行操作的电子文件格式。

办公室越大，物品越多，电子数据化就会需要越长的启动时间，产生越大的技能消耗。但是，只要系统启动成功，每张办公桌都会视为一个硬盘分区，每个抽屉都会视为一个文件夹，窗外的风景就是动态图片，报纸杂志就是网页快讯，废纸篓就是回收站，桌面上的gameboy就是游戏程序，小强就是BUG，依此类推。

这是一个用于间谍战时候非常实用的技能，同时进阶到最高等级之后，更会是一个极为可怕的无差别攻击技能。那就是将办公室这个硬盘进行“格式化”——不分敌我，所有的数据进行全部清空——当然，这种程度的技能消耗就相当可观了，而且附加的限制也会非常苛刻。

萧芒回头看看站在自己身后不明所以的刘海洋。刘海洋现在也周身数据化了，所有的情况一目了然，只是不像是办公室里的其他事物，由于萧芒现在的技能等级低，所以刘海洋现在处于只读不可写的状态。要不然，说不定萧芒会很乐意在刘海洋的身边改动一些什么。

“办公室里，我就是上帝，区区文件粉碎又怎么能够奈何得了我。好了，文件复原吧，让我看看张渐凝刚才都写了些什么……”萧芒心念一动，墙角的废纸篓开始缓缓地振动，片刻后，一张纸像是从打印机里出来一样，缓缓地在碎纸机的入纸口吐了出来，赫然就是刚才张渐凝粉碎掉的那张。

刘海洋目瞪口呆地看着萧芒把已经粉碎了的纸张重新复原了拿到手里，不明所以的他觉得萧芒这个人实在是处处都透着神秘。萧芒的脸略显苍白，轻轻擦过了额头的汗水之后，萧芒把那张纸重新放入碎纸机，再次闭上眼睛，几分钟之后，萧芒身上的蓝光隐去，传来WINDOWS系统的关机音乐。

关机结束之后，萧芒略显放松地又看了刘海洋一眼，神色间多少有点戏谑。

这也是萧芒不敢和刘海洋明说自己技能特点的原因，“电子化办公”这个技能中“关机”这一个步骤非常重要，如果被人意外打断导致非正常关机，则会有一定几率造成系统自身损坏。

“好了，我们走吧，张渐凝这个人……不能留了。有些东西我们需要提前准备一下了，希望时间可以赶得上。”萧芒拔下电源插头慢慢塞回手腕里，然后挥挥手，手腕处重新回复到光洁平整的原样，仿佛这个位置从来没有过任何异样。

带着刘海洋和吴法，萧芒匆匆离去。

另一个房间里，另一杯咖啡。

楚行云依旧呆在在家里，看似慵懒地坐在书桌边上，她的手里翻开那本处处透着奇怪的素描练习本，眼前的一张白纸上，正在缓慢地浮现出铅笔的线条，线条跳跃着，非常灵动地勾画着一幅幅图片。

楚行云端起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果然，水烧开了之后放上40秒，然后再冲出来的咖啡是口感最好的。”

放下咖啡，素描练习本上的画面已经非常清晰了，楚行云看了看之后，又是笑了出来：“看来，这一次来的小家伙都蛮有趣的呢……嗯，还是静观其变吧。”

合上素描练习本，楚行云走到阳台边往下看去，是张渐凝正在匆匆走过。看着这个偷丝袜的小贼，楚行云笑了，眼睛里完全是猫玩老鼠的那种趣味。就在这时张渐凝似乎感觉到什么，好死不好死地抬头望来，正好和楚行云的笑容对个正着，张渐凝内心大骇，再一次落荒而逃。

“我的小X-MAN，好自为之吧。”喃喃自语之后，楚行云伸了个懒腰，衬衣被双肩抻了起来，露出了腰间象牙一般光滑的肌肤，“好了好了，我也该上班去了，希望今晚回来有好戏看。”

新界，一个破旧的汽车修理厂里面。

修理厂车间的灯光昏暗，到处弥漫着机油那种呛人的味道，窗口偶有风吹进来，也根本吹不散车间里的气味。车间的地板上沉积着黝黑的油泥，不少地方污水成片，污水上飘着油花，在光线折射下映出一点点难得的五彩斑驳颜色。

一个精瘦的男子正坐在一个油桶上，油桶的外漆掉落得斑斑驳驳，不少地方凹陷了下去，男子坐的地方垫着一片木板，但是木板也不见得干净多少，倒是因为坐在这块根本没有刨过的木板上面，让男子的牛仔裤沾上不少细小的碎木屑。

“我不管，你是去抢去偷去骗，哪怕你当鸭子去卖身都行，今晚一定要看到2000块港币。不然我直接让老大捏死你。我就是他妈的倒霉，这一次几个来入伙的新仔，个个本事不错，唯独你这个二百五一点用也没有，偏偏还分到我这里来了！”

男子嘴里叼着一根烟，手在身上不在意地搓着老泥，不停地数落着他跟前一个年轻人。年轻人一声不吭，满眼不屑地看着男子。

“看什么看，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看人时候这个破眼神，一点尊敬前辈的样子都没有！”

年轻人扭过头去，说：“老大要求的2000块，我早就交给你了。”

“操，敢和我翻帐是不是？你什么时候给过我钱了？我没拿过，反正明天天亮你拿不出来老大要求的2000块，你就自己砍掉一只手滚蛋！”

年轻人依旧是一脸的不满，刚想说什么，又被男子一顿抢白：“年轻人，好好收敛一下，别那么蠢，就以为只有你能打？老子当年也是打通街混过来的，可是能打又怎么样，要入我们这一行，别想什么公平不公平，老子当年要入会的时候，也是被师傅贪了好几回钱，后来实在没办法卖血才凑够数的。”

年轻人哼了一声：“打通街还要去卖血……还有，你承认你贪我钱了。”

男子知道自己痛说革命家史却不小心漏了嘴，于是撇撇眉毛，说：“得了吧，有这功夫在这里嘴硬，还不如赶紧出去干活。记得，你要弄3000块回来！”

年轻人一抬头，说：“不是2000块么？”

“靠，还有1000块是孝敬我的，怎么，有意见啊？”男子毫不在乎地和年轻人对视，一脸的无赖表情。这时候，车间里的电话响了，男子跳下油桶走去接电话，一边走一边指着年轻人：“快滚，我没空理你。”

年轻人一脸愤怒地转身出门。

男子接起电话，拖着声音问：“喂，谁啊……啊，陈警官！”

男子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也不管电话那边的人根本看不见自己的样子：“你好你好，是，是，你交代的事情，我正在办呢……我知道我知道，最近不是忙一点吗？好……好，我一定尽快去把莎莲娜找到……好好，你等着我消息……你知道啦，我蛇仔春消息最灵通的了……好好……”

放下电话，自称蛇仔春的男子摇摇头，看着门外，若有所思，那眼神与之前无赖的样子或者谄媚的样子，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