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动!”
“敢动一下老子一枪崩了你。”
鸭舌帽,黑色皮甲,牛仔裤,红色运动鞋……可不正是通缉要犯嘛!这人三十出头,东红县人,叫张强。他找来一根绳索,用刀子截断成两截,让林倩把林小田捆起来,他再把林倩给捆起来。
而后,张强舒了一口气,面色交杂。端着枪,将黑乎乎的枪口指着林小田。“哪里有吃的?还有米放在哪儿?打火机,锅碗筷在哪儿?”
张强面目狰狞,一脸凶相好不吓人。
林倩呜咽低声抽泣着,她哪儿知道真有杀人犯,而且还就来林小田家了,早知道会是这样,打死她她也不会偷溜出来。“啊……不要杀我……大哥你放了我吧……呜呜……”
“闭嘴!”
张强情绪激动,两手托着手枪指着林倩威胁道。
“妈的!你给老子闭嘴,再吵吵我打死你。”
“呜呜!”
林倩忙闭上嘴,不敢再说。
林小田额头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冷汗,娘的!早知道这王八犊子会跟到这儿,当时就该跟林立凡说报警。或者直接驱车去县城报警也被现在强啊!这会儿完蛋了,落在杀人犯手里。
林小田指了指大门右侧。
右侧边有个灶台,柴米油盐什么的全放在哪儿。
不过,林小田自打赚钱后,有一段时间没在家吃饭了。那些作料什么的,估计都发霉了。果然,张强提着米袋,翻开一看,脸色立马黑了下来。米袋子里边,总共不到一碗米,刚好够做一锅稀饭。
山里太冷了,一点吃的都没有,乌黑抹漆的好不吓人。他已经逃亡两天多,米粒未进,在这样下去不用别人追,他非得饿死不可。本来他打算抢点被子褥子,米油盐什么的,到了山里找一处山洞可以多挨上几天,谁知道碰上林小田这么个邋遢鬼。
家里毛都没有。
林小田担心张强情绪再一次变得暴躁,忙示意张强桌子上有零食,几包花生,香肠,瓜子什么的。林小田前几天开车买了一堆回来,闲置没事可以过过嘴瘾。
嗅到食物的所在,张强跟饿极了的野狗似的,疯扑了上来,亟不可待用牙齿拆开包装袋,狼吞虎咽,把火腿肠什么的一骨碌全往嘴里塞了进去。半响后,张强酒足饭饱,打着饱嗝有些不好意思,盯着床上绑在一块的林小田和林倩两人,凶道。
“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们的眼睛。”
凶完两人后,张强一个人顿在地上,眼睛怔怔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灯光的映射下,那一双大眼睛,隐约有泪光闪动。
半响。
张强居然低低抽泣起来。
他抱着脑袋痛不欲生,好大个壮汉,哭的稀里哗啦,完全没有刚才凶神恶煞的摸样。
“怎么了?”
林小田跟林倩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杀人犯是不是犯病了,怎么突然间无端哭了起来,该不会是神经病吧?可能性很大。俗话说虎毒不食子,这家伙杀的不是别人,是他自己的老婆和亲生孩子。
丧心病狂的家伙。
林小田想不通,到底发生什么事儿,让他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行为。
“杏啊!”
“宝诶!”
“啊……哈哈……呜呜……”
张强蹲在地上,抱着脑袋放声痛哭,哭着哭着,就躺在地上,卷缩成一团,哭的好不凄惨。一路以来,他提心吊胆,唯恐被人给抓到了,两天两夜没合过眼,没休息也没吃过东西。
这会儿终于容的片刻时间,张强再也止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三十多岁的汉子,身高马大的,林小田和林倩还是头一次见这么一个壮汉哭成这样。两人顿时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不知道这家伙身上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故事。眼下不是疑问的时候,林小田递给林倩一个眼神,他快速动作起来,挣脱捆绑的绳索。
要说这林倩关键时候长了个心眼,没把林小田捆的太紧,稍一挣扎,手腕上的绳索就脱了。
林倩好不紧张,她知道林小田接下来要干什么。
乍一看,林小田好像没有任何变化,但这个时候,林小田浑身的毛发全部竖起,他弓着的脚丫子,脚尖垫在床上,像丛林中狩猎的豹子,准备随时发出致命的一击。这是最好的时机,张强松懈下来没有任何方便,只要把他手枪抢过来,林小田和林倩就不在受制于他。
林小田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发动攻击,张强说话了。
“你们是不是也认为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
两天没敢见人,哪里荒凉,哪里人烟稀少他就往哪里钻。他心里装着一肚子的苦水,连个诉说的地方都没有,他太孤单了。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人会信任他,感觉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觉得他是个杀人犯,人家见他就害怕,要么就是报警抓他。
如果不是为了复仇,他早不想活了。
宣泄了会儿,张强情绪稍微稳定下来,他仍背对着林小田和林倩,不等林小田和林倩回答,张强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徐徐说道。“我没杀人,我根本就没杀人。是那个畜生,那个畜生,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他全家!”
张强拳头紧拽着,臂膀上青筋暴跌,手指甲掐进肉中,溢出一丝丝的血液他也没有察觉。肉体上那点滴痛苦远远比不上他心里的绞痛。“我是个货车司机,辛辛苦苦开了几年车,赚了点钱,就在县里帮我老婆徐杏开了家超市,几年前我们拥有了一个可爱的宝宝。”
“前些年经济萧条,日子难熬,杏陪我走过风风雨雨,好不容易日子有了好转,赚了不少钱。谁知道……谁知道……”
说到这,张强哽咽住,半天没能说下去。
林小田有注意到张强太阳穴,脖子上青筋暴跌,胀的有鸡蛋大小,他面部抽搐,表情瞳孔。牙齿紧绷着,咬肌都要崩断了。
原来,张强以前也是农村人,也是个孤儿,跟着大伯过日子,他大伯待他很好,跟亲生儿子一样。张强长大后,大伯帮他东借西凑,借了点钱买了一辆货车。他本性沉稳,开车很稳,再加上这几年大开发,到处都有货拉,有拉不完的货。张强人勤快,一天就睡六个小时,不到四个月就把买车的钱给赚回来。其后的几年更是攒了几百万。
徐杏是东乡县人,张强娶了徐杏后,干脆就在东乡县买了一套一百五十平米的房子。缠绵的两人很快便有了自己的孩子宝,因为张强一天到晚跑货车,成天不在家。徐杏把孩子带大后,一个人闲着无聊,就把孩子给了爸妈带,张强则花不少钱帮她开了一家不小的超市。
徐杏一个人操持着,一年下来也能赚不少钱。日子正朝着很好的方向发展,谁知道,典雅端庄的徐杏却被人给盯上了。
这天早上徐杏像平常一样到超市上班,刚打开门做生意,正准备把买来的包子豆浆喂儿子吃,不知道调皮的宝跑哪儿去了。突然,门外来了一部豪车,两个人簇拥着一个脖子戴着拇指粗细金链子的光头下来。徐杏没在意,以为是顾客上门,忙把他们迎进超市。
谁知道,噩梦开始发生。
这三人一进超市,那光头便对徐杏动手动脚,身后两人十分配合,把卷帘门拉了下来。
监控探头中记录下徐杏人生中最后这一段时光。
其中两个人死死把徐杏固定在墙上,光头则剥开徐杏的衣服,撕扯她的内衣。徐杏是个正儿八经的人,她怎么可能受得了这般屈辱,一边囔囔着要报警,让他们离开,这事就这么算了,一边拼命挣扎。
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徐杏一巴掌扇了下来。光头措手不及,脸上啪的一声,火辣辣的,顿时就留下五道手指印记。
光头当时就火了,摸出一把匕首,不假思索往徐杏腹部捅了进去。
一次,又一次,整个墙壁全染满了血液。
在光头凶残行凶之下,徐杏的生命在飞速流逝,她的眼神中写满了恐惧和不甘,她还年轻,儿子还小,父母健在。她有太多的牵挂了!
本来这事也就告一段落了,谁知道,听到母亲惨叫的宝,哭着喊着从货架后边钻了出来。才三岁的宝还不知道什么叫好人什么叫坏了,在三人惊愕的眼神中,宝本能的扑进妈妈怀里。
这个时候徐杏还有一口气,她哀求着,想要去抓光头,嘴里干张着,断断续续发出颤抖的声音,哀求道。“不……不要。”
事到如今,徐杏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她的眼神中写满了渴望。早知道如此,她宁肯被光头他们玷污,也不想让他们伤害自己的孩子。
残忍的光头,嘴角一裂,突然一把将宝从徐杏怀中抢夺过来,举在半空,狠心往地上砸去。
那幼小的身子,在地上滚了一圈,咔嚓一声,一团团的血块从孩子嘴里溢了出来。当时他就没了声息,奄奄一息的徐杏抽出身体内最后一丝力气,猛然扑向光头,十指在光头脸上扯出十道鲜红的指甲印记。
光头受痛,再一次拔出匕首,一次次扎进女人身子。
徐杏徐徐到底,没了声息。
死后,她的瞳孔一直瞪的大大,没能闭上眼。
听到这,林倩仍不相信,也不明白。
“那……那警察怎么会通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