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为什么他的血液会不同于常人的那种颜色,谁都不得而知,可值得一提的是,他的眼睛就好像没被感染到,突出的异红色并无一丝同于紫色这一范畴的状况,但从中流出的血红色怎么看,都好像红过了头,一个是深黑、一个是深红,尽是两种色的极点。
方天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在那种情况活下来,的确,当他有了知觉的时候,全身传来了一波又一波冻僵般的麻酸感,那是活着的人才会有的体触,方天的心跳已经提到了极限,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他还没死,代表着他还有机会完成自己的存在价值。
“我……我的眼睛!”方天的手使劲的摆脱缠锢自己的蛛络,可这种无力的举动换来的却是徒劳无功,他感觉自己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破目出来,但却被眼膜前覆盖的结脓阻挡着,眼睛很疼、很痒,但手却无能为力地去撕开这层难受感。
从眼睛里传出那种仿佛快要爆开般的残破感、恶痛感,里面已经乱成一团,好像有个东西在不停的试图冲破着眼膜这层障碍,它的周围是什么?是血肉、是连接视觉的神经。
嘴角不断地向口中渗进腥苦的味道,方天紧咬着下嘴唇,拼命地挣绞着双手的束缚,手臂上的青筋暴露的极其明显,犹如一支在卷曲中跳动的蛇舞,毒气在毫无遏制的喷放着。
“嘿嘿……这样总可以了吧!”方天诡异无比的笑了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但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下这种白显得很是阴森,如果仔细的看的话还不难发现,他的嘴角在微搐着、身体在不停的颤抖。
两条血淋淋的手臂外皮触目惊心的布在蛛络上,方天活动着已经解脱下来的两条手臂,骨质活动让他的双手可以暂时不再局域性的麻痹,模糊混杂的一小点肉渣时不时的从方天的手上摔下来,砸在了感觉不到伤痛的地面上。
眼睛里的肉细胞好像变成了一团残渣,它们依旧在折磨着方天的眼睛,现在方天的双手已经可以活动,他举起双手毫不留情的地向着双眼的位置插去,等不及的果断狠厉,只求一记快刀斩乱麻。
“泗泗……泗泗……”血液凝结而成的脓壳一点一点的被剥开,新生的血液又一次的的滑下了脸颊,眼膜上的两坨血壳开始慢慢的跌落,惊心动魄却让人恶寒,停落其上的指甲还在不停的的刮弄着,方天始终眨着发肿的眼睛,只要有一丝的光线进入,他就会停止这种无异于自虐般的举止。
眼里的撞击变得愈加的强烈,方天丝毫没有察觉到这种变化,他已经被眼外的难受蒙蔽了思考,就在他即将搅刮完剩下的脓壳时,里面的东西已经无可阻挡的冲了出来。
两道异常通红的血雾从方天的眼中爆射而出,他的眼睛外布满了摄人无比的血液,就像漫天红雨般倾撒在这片黑压的地界,令人惊缀而又难以想象。
“喝——”方天突然发出一声低吼,他的声音已经步入了沙哑的边缘,眼里存在的东西好像被瞬间的掏空,残漏无比的痛楚让他失声的大吼。
方天捂住还在不停流血的双眼,巨大的痛苦让他的身体不停地搐动着,紧紧龇住的牙显得如此的狰狞而又恐怖,以前忍受狂魔发作的苦日子仿佛再一次的回到了这具身体上,那时后忍受的折磨、孤单以及苦涩一股脑的钻进了他的心巢,揪出了隐藏在方天内心深处那用坚强掩盖起来的脆弱。
眼睛里的痛苦好像随时间慢腾了不少,如同在渐渐的转变成那种酸溜的挖空感,方天直感觉原先那厚重的不适好像被清除了,层层的堆积感也随之消失不见,这明明就是在帮他恢复之前那种清爽的感觉。
方天再一次的眨了眨痛的麻木的眼睛,却惊喜的发现,这一次看到的不再是漆黑,视觉性的色彩虽然还是红晃晃的,但随着方天不断的去眨动双眼,眼前的世界便慢慢的脱离了模糊不清的界限。
方天虽然不知道这遍布蛛络的地方是哪里?但他自身的变化就已经能够预示,这里必然是个极度危险的地方,就在其静下心的一刹那,一缕发丝调皮的飘到了方天的嘴角,什么时候他的头发已经长到了嘴角,这比起他以前的长度可不止长过一大截,在观察它的颜色,方天瞬间就傻了眼:白色的头发,如白雪般耀眼的色彩,惆怅之心从他的心头掠过。
方天有些动容的看着眼前还在飘舞的白发,雅儿的笑脸再一次荡漾进他的心窝,毫无保留的掀起他藏匿起的内心,现在方天才发现,原来悲伤到了极点竟可以到达如此触手可及的地步,一打开心思的阀门它们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冲破你快要崩塌的世界,或许是他发现了这种颜色,也或许是这种颜色找上了他。
蛛络是一种极其霸道的牢网,它们的形成据说是天然的,是什么材质恐怕谁也不知道,而且它们的能力也绝非单单是困住猎物那么简单,如果只是纯粹用来牢人,那它的主人也真是暴殄天物。
皮和肉的关系就好比一件可有可无的外衣,对于方天来讲,最好的诠释不过于他的修复能力,旧了就是旧了,不需要可以毫无保留的脱掉。
平铺在蛛络上的人皮变得完整起来,这表明那两条手臂的表皮找到了与自己连贯起来的躯壳,肉渣发出细小的扭动声,那是它们失去了温暖的依附而产生的不舍与挣扎。
湿搭搭的方天从蛛络上掉了下来,沉重的身体稠黏的积攒着大小不一的血珠,爬满了各式各样的肉质,残缺而又模糊,滚热的血液溅洒了方天所站的这一大片范围。
“我会记住这一切……”从方天的眼中喷涌出一大片的血雾,十足的扈气把他的眼珠染成恐怖的火红色,与此同时,原先伤痕累累的表皮开始变得浓滑顺畅,就好像有一股清水在这些棱杂的层次上不停地流动、削平着,很显然这正是具有修复能力的血液,在挽回方天新生式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