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所有的人看来,雪花是一种非常美好的东西吧。
它洁白、晶莹、柔软,飘落到大地上,覆盖了常青的树,覆盖了泥泞的土,覆盖了高高耸立的钢筋大厦,覆盖了漂漂亮亮的水泥马路……当然,也覆盖了所有的罪恶以及它之下微弱的呻吟声。
疆城的雪天是很寒冷的,屋外一片白茫。我站在窗前,猛地吸了一口烟,烟雾直达肺部,杂糅了复杂的情绪,又被吐露了出来。木桌上摆放着一台老式的录音机,“沙沙沙”的声音不断传出来,填满了整间屋子。
“…拜托你…杀…杀了我…我好………痛”,这是从一个13岁的小女孩嘴里说出来的话。她的名字,叫卓央。而现在,这声音正在重复不断播放着。
她是我经手的第一起刑事案的第三个受害者,也是缠绕了我5年之久的梦魇,更是我至今仍未破获的疑案之一。
录音机里面的磁带还在转动着,卓央的声音正通过耳机传入到我的耳内,微弱的乞求声里,满是对生命的绝望。我猛地深吸一口烟,把烟屁股掐灭在烟灰缸,顺手关掉了录音机,转眼望向窗外的鹅毛大雪。
但我并没有欣赏雪景的心情。
我一直在心里追问着,到底是谁会这样对待一个13岁的小女孩?到底是谁把她从可怜的母亲身边带走?也到底是谁,带着一个双眼被挖去眼球的少女穿过大半个疆城却没有被任何人目击到?我已经想了整整五年了,也查了五年,可她和他或者她或者他们或“它们”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除了这盒被称作“离别赠礼”的录音带,还有当年那间地下室里硕圆的两颗眼球。
目光移到桌上的调任通知,我走到窗前关上了灯,明天就要出发去新的岗位报到了,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当初为了离家远一点才报考到了疆城,可最后还要被调回去,终究是躲不过这命运。
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有关卓央案子的案件材料,我都放进了随身的密码箱里,是的,我不会停止追查,只要我还活在这个世上,只要我还能看得见,还能想得到,就要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