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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如影随形

2016-08-12发布 3056字

陈欣是在市医院的病床上醒来的,当他看见身穿白色制服的护士有那么一瞬真以为看见了天使,那种激动溢于言表。他知道他算是真正从鬼门关里逃出来了。

在留院观察的几天里,陈欣向护士和随后到来的警察旁敲侧击地了解了整个事情的脉络,令人意外的却是另一个版本。

他人口中的真相是,公交车在行驶了约十五分钟后,司机突发心肌梗塞猝死,没来得及做好措施,追尾了一辆偷运钢筋的农用车,多数钢筋插进车中,生还者只有两人。

是的,只剩下两人,幸存的是陈欣和那个小男孩,老者在回到正常世界的时候,被前面的车子上的钢筋贯穿肺部,经抢救无效逝去。

陈欣明白在返回正常世界的时刻,附着在车窗上的神秘力量消失了,不然拥有着禁锢效果也起到保护作用的力量绝对不会让钢筋贯穿进车厢里的,这样的结果,是谁也没想到的。

能活着回来,过程中老者和保安大叔的帮助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而返回正常世界最后的关头真的只能说是靠运气,如果最后那只鬼在毫无防备的情况先向他发难,此时就没有他在这里感慨了。

而小男孩由于受到了严重惊吓,不管是由谁开口询问,小男孩或是缄口不言或是歇斯底里地疯狂大叫,更为严重的是有自残倾向,警方不得不把调查方向全部放到了陈欣身上。

这种离奇的事,陈欣在心中盘算了很久并没有和盘托出,他按照设想的剧情跟警察复述,只说上车后太过疲倦,不知过了多久,就听见一声巨响,之后脑袋一阵晕眩,昏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就在医院里,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警察也只是例行公事,大致的结果他们已经得出,所以再询问过陈欣几遍后,就将此事定性为意外交通事故。

期间有媒体希望来采访当事人陈欣,陈欣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他不想暴露在大众媒体上,尤其是这种诡异莫名的事。

陈欣伤势还不算太重,医生仔细包扎了他脸上被那支鬼用舌头割出的伤口,说是轻伤,恢复得好连疤痕都不会留。

让陈欣担忧的却是左肩上的伤,或许说这已经不算是伤口了,它早就愈合了,甚至看不出这里原本是个贯穿的伤口。当然不是医生的功劳,陈欣醒来时便发现整个左肩隐隐有股灼伤感,仔细看去时上面原本被那只鬼贯穿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了,更神奇的是有如八卦阵的图案覆盖在皮肤上。陈欣试着用手用力去搓,皮肤搓得通红,图案依然清晰可见,并不是什么胶水黏上去的。

陈欣仔细端详,图案只有一个巴掌大小,外围是规则的多边形,褶皱很多,数不出多少个边,里面是密密麻麻小蝌蚪一样的文字,一排排整齐规律地排列,一头连着外围的多边形,一边齐齐朝着中心,形成一个空白的圆。图案通体是黑色,看上去像极了八卦图的纹路。细细看那些小蝌蚪一样的字简直潦草至极,像是不知是谁随手挥就而成的,根本就不是汉字,也想不出是哪里的文字,或许根本就不是文字的一种,倒是和道教的符箓的形象有异曲同工之妙。

陈欣同样隐瞒了神秘图案的事,整件事都透漏着诡异离奇,根本就不能与外人道也。他不说,医生当然也无法察觉,只以为是普通的纹身而已,当然还是个道教文化的爱好者的纹身。

几天后陈欣便出院了,值得庆幸的是医药费并不是由他来出。

走出医院大门的那一刻,犹如新生,世俗的气息让人心安,起码让人知道自己活在了同类身边,不必再提心吊胆地与所谓的鬼缠斗了。

陈欣从市中心的医院出发,乘坐公交,转了两辆车下车后,步行个十分钟的路程便到了。现在坐公交还有点心惊胆战的,生怕车子开着开着就开到了哪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又开始某种恐怖异常的游戏,却不能靠步行走那么远的路,只好硬着头皮随着公交飞驰电掣,幸运的是一路平安到达。

陈欣租住的房子在城西方向,属于市郊区,本地人都称那里为“贫民窟”,那里聚集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外来务工者,当然陈欣便是其中之一,他的家乡与朝安市有二百多公里,即使现在这距离对于日新月异的现代社会并不算什么。陈欣因为各种原因,已经七八年未回家了。每月陈欣都会定期将自己的大部分收入汇到老家,为已经年迈的父亲减轻负担,并帮助还在高中苦苦盼着考个名牌大学好出人头地的弟弟免去后顾之忧。陈欣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也许人活着就是要靠一些在旁人看来可悲可笑的理由而充满信念支撑着自己不倒下。

这几年一直听说要拆迁,让房东们手舞足蹈地兴奋了好一阵,见人就面露红光,龇牙咧嘴得笑个合不拢嘴。似乎福布斯排行榜上就要有他们的一席之地了。最后由于近几年的经济不景气和资金紧张一直没有动工,拆迁的事不了了之,这片贫民窟得以保存下来,继续和各个房屋的租客们苟延残喘,而房东对这片破败不堪的房屋不能折现好一阵唉声叹气。

虽说是“贫民窟”,只是对于现代化的大都市而言,显得太过陈旧和格格不入,一如风烛残年的老人。陈欣租住的房屋位于附近唯一的一栋筒子楼内,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

大片大片掉落的墙面已经足以说明它的老旧,走廊上晾着五颜六色的被单和衣物,还有随处可见的垃圾。附近也都是低矮丑陋的平房,与它们相比,这栋楼倒显得鹤立鸡群了。这一片住着来自五湖四海和陈欣一样的外来务工人员,一些可敬可悲的‘螺丝钉’。

陈欣常常觉得螺丝钉来形容真的太贴切了,廉价平凡似乎又有那么自以为是的不可或缺。

站在自己几天未见的房屋门口,陈欣倒是有了一些生疏感。他一边掏出钥匙,一边警惕得左右张望,这不是什么小题大做。这里鱼龙混杂,上一个租客就是在开门的瞬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异样,让歹徒有可趁之机。歹徒闯进了房间,企图抢些钱财,但是意想不到遭到租客激烈的反抗。歹徒恼怒至极,将租客捅死。这就是陈欣这间屋子的房租在这房价集体不断上涨的情况下还便宜到令人眼红的原因。后来,也不知道这件事的结果,是不是英勇神武的警察将歹徒绳之以法,还是歹徒继续逃窜兴风作浪。

陈欣还清楚得记得初次进这屋子的时候,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屋子的墙上和地上还未干净的鲜血吓了一跳,可见案发时的情况多么血腥。房东是一个带着粗大金项链,一张口就是慰问对方女性的暴发户模样的胖子,他站在门口都不愿进去,陈欣知道这次的房租会合自己的意了。房东和陈欣说定了个双方都能过得去的租金后,签好手续就匆匆走人了,一刻不都不想呆,想必是觉得太过晦气。

陈欣租这种屋子可不是来寻刺激的,理由很简单——房租的廉价。

有时候贫穷比死亡更凄惨恐怖,这个当下笑贫不笑娼的时代的写照。

陈欣走进房间,随后锁上房门,房屋总共只有五十几平方,很老式的装修,已经破败不堪了,地面还是水泥的,显得很粗糙。

小小客厅的墙上被陈欣很细心地贴上了墙纸,那里本身有些难以清除的血迹。而地上的血迹他则用水泥涂盖。

经过上次恐怖的意外,一向不信鬼神的陈欣进到这个曾经有命案发生的房屋里难免有些心惊肉跳。

陈欣苦笑着,还是走向自己的卧室,卧室的把手上和门缝里在他走的时候绑了一根头发,看起来没有异样。便打开门,卧室有些狭小逼仄,即使只是摆放了一张床和一个书桌。引人注目的是书桌上和墙角捆绑整齐的书籍,有几千本之多。那些都是从附近废品站里以极低的价格淘出的书,淘书和看书算是陈欣的不多的爱好了。空闲的时候他也会到市中心去摆个旧书摊,偶尔生意还是不错的。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书桌的抽屉,里面还是整整齐齐地摆满了书,陈欣拿开这些书,用手指甲翘起抽屉底板的细缝,底板被撬起,里面一张绿色的存折安安静静地躺着,陈欣仔细看了看没有什么问题,放了回去,把木板细心盖上,再把书籍整整齐齐地压在上面。

到死都改不了这个穷命,陈欣在做完这些自嘲道。

陈欣感到了疲惫,他躺在床上,左手上的图文还隐约传来阵阵灼伤感,似乎在预示着整件事还没有结束。

想到这陈欣有些烦躁,有种危机如影随形,摆脱不得,压抑得胸口有些喘不过气。这种只有第六感在发挥作用,却无法由另外五感捕捉到的危机感,总让人隐隐不安无法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