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雷声大雨点小的审判与反审判大会结束了,除了贾宁不满意之外,大多数人事不干己,高高挂起。毕竟,地府强者为尊,谁的拳头大听谁的,掌门一派风华正茂,势力强横,听谁的,这不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么!
第二天举行拜师仪式。
方长空在祖师爷画像前上香,领着众人磕头,拿着一卷纸,肃穆的念道:
天地乾坤,央央大道。百年传承,终成地府!今有弟子沈雁舟、阮冰语,慕我地府,愿入门下,甘以弟子之躯,曜我地府千秋鼎盛!空口无凭,立誓为证。另告祖师爷得知,弟子沈雁舟身具龙骨,特为地府掌门记名弟子。
命沈雁舟抱着阮冰语叩头,献上祭品。
方长空拿出一块掌门弟子牌,挂在他的脖子上,本来应该挂他腰间,但他人小,挂不住。
方长空又拿出一柄长剑,那剑剑鞘花纹古朴,毫无花哨。霍然抽出,只见一道绿色光芒大盛,顷刻将祠堂映照的绿光起伏,斑斓耀眼。
地府众人沸腾了,遮天剑!闪闪发光的绿色剑身,这是遮天剑的独有标志!当年祖师爷自北冥遨游,见得一块绿色星石,浑身晶莹剔透,光芒耀眼,坚韧无比,堪比赤钢精铁。于是请高手打造了这柄剑,并以此仗剑天下,傲视群雄!
方长空道:“这是当年祖师爷用过的,剑名遮天,是为一剑出,遮天蔽日,万夫莫敌之意。现在赐予你,莫要坠了此剑的威名。”又道:“你成人之前,可由你师傅保管。”
沈雁舟将阮冰语递给吴铁山,自己跪地,双手高举而接:“弟子谨记,必不负掌门所赐。”英气勃勃的小脸上满是郑重而炽热的神色,地府二字,以一种无比沉重的责任,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里。
贾宁无比嫉恨的看着沈雁舟,看着他手中的遮天剑,眼光阴狠如毒蛇。
是夜,贾宁的住风阁,他一把扫尽桌前的茶具,气愤的嚎叫:“我不服!凭什么好事都是他们的,现在连遮天剑也给了他们!那破孩子才三岁,什么都不会,他配么!方长空这个偏心的老混账,我和你势不两立!”
“格格”一声娇笑,一个黑衣女子扶着发簪走进来,只见她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面颊平而下陷,面皮老而松弛,声音娇气做作,假的很。地府谓之:妖婆。她是雨使张雨樱。
张雨樱走到近前,笑得更是响亮。
贾宁皱眉:“收起你的笑声,恶心死了!”
张雨樱把笑声一收,拧腰坐在椅子上:“不好笑么,竟然还说和掌门势不两立,掌门一根手指头就能摁死你!真是不怕说大话。”
贾宁太阳穴青筋直蹦:“你又算哪根葱,赶来教训老子?赶紧滚回你的妖精洞去吧,别在这儿招人恶心!”
张雨樱呸一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以为你在这里打两个茶壶碎两个酒杯,就能打倒方长空么,白痴!”
“难道你能?掌门不照样摁死你?”
“哼!我可不像某些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贾宁盯着她。
“掌门武功高强,老奸巨猾,又有这么多人拥护,要扳到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人都有弱点,他的弱点是什么?”
贾宁思索了一阵:“想不起来,似乎他没有弱点,前几日我看到他用一根羽毛削断了一柄钢枪,那枪,有一寸多厚!”想起来心有余悸。
张雨樱也颇为忌惮:“是啊,他是功力高深,所以我们不能直接找他下手,那他徒弟呢,他老婆呢,我们也不能下手吗?”
贾宁犹豫道:“这,不是大丈夫所为,我要恨他,直接和他过手就是了,何必拉着他的亲眷!”他虽然阴狠刻薄,但这种事不屑为之。
“愚蠢!这样你还想越过掌门,下辈子吧!亏我给你出主意,听到风声,还好心来告诉你!”张雨樱假模假样的站起来,扭扭腰就要走。
“站住!话不说清楚就走么?”贾宁拦在门前。
张雨樱叹口气:“要说我也是为了我们风雷四使着想,为了你着想,罢了,下面的话,是我冒死听来的,你可以不信,但你发誓,不可以再告诉别人。”
“我发誓!”
“我们地府,一向以强者为尊,谁的武功高,谁有话语权。而下一代弟子中,除了林远,掌门的其他弟子武功并不出众,所以,我们的弟子还是有机会的,是不是?”
“你这不废话么,不然我跟方长空杠什么,我吃饱撑的?”贾宁有一弟子,何书淮,武功仅在林远之下,而且品貌英俊,年纪才二十多岁,比林远年轻多了。贾宁一直心心念念,如何让何书淮坐上掌门。
“我那夜路过掌门的书房,无意中听到了掌门的一段话,他说,打算用药物将不是他徒弟的弟子限制住,只让他的徒弟发展,如此,地府的下一代掌门,下下代、下下下代,都没有我们徒弟的事了!”
“此话当真!”贾宁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也无意追究她怎么半夜无意中去掌门书房的破事儿了。
贾宁头上汗涔涔而下,如果将自己徒弟的武功限制……方长空,你好狠!难道真的不顾同门之谊么?想到小时候师兄方长空尽心照顾自己的样子,想到现在他也是处处让着自己,然而背地里……师兄,你真要如此做么?贾宁心里甚是酸涩。
“你的消息是真的假的,如若你敢骗我,我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贾宁色厉内荏的说,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大半,私欲,是迷人的幻药。
“我张雨樱若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张雨樱指天发誓。
贾宁沉默不语,眼中一片猩红。
半晌,他心道:师兄,这是我最后一次敬你为师兄,对不起了,你既然不仁,休怪我不义!
“好,我相信你!说说你的计划!”贾宁咬牙道。
张雨樱面露恶毒的笑意。
这世上有一种人,也可能是男人,但大多是女人,你要小心。
这种人,口蜜腹剑,惯会挑你喜欢的话说,说的无比仗义,句句都是为你着想,说的你感动无比,把她当成最贴心的姐妹。
这种人,背地里,最爱说别人的坏话,这个不好,那个不好,谁谁都有缺点,谁谁都坏,指天发誓,让你相信她的话是真的,在你心里种上仇恨的毒,让它生根发芽。有朝一日,必哄得你和别人拼命,这时候你再找这个女人帮忙,她必定不在你身边,还会趁机捅你一刀!将你踩入泥沼!
这种人,最会搬弄是非,一张嘴整天不闲着,喜欢告黑状,打小报告,她的嘴,就是是非窝,致命毒,能够以一张嘴隔山打牛,掀起滔天巨浪。她的性格天生如此的贱,本性难移。信了,你就死定了!
这种人,见不得别人比她好,你的武功比她高一芝麻,你的家比她多一块砖,你的成绩比她高零点零零一分,这就是她嫉妒的理由,你死的原因。
老实说作者君就两次死在这种人手里,下场惨烈。
这世上本就少的是君子,多得是小人。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所以这一种女人,你要小心。
言归正传。
贾宁对于张雨樱的话深信不疑,地府的人都护犊子,他贾宁是,相信方长空更是,前日的审问不了了之,就是明证!
张雨樱又补了一刀,坐实他的怀疑:“阮启文的事是你做的吧?你在大殿上以地府门规,逼得掌门不得不下令削了阮启文七成功力,你为的什么?阮启文聪敏机变,甚有悟性,好像何书淮没他机灵吧?现在阮启文毁了双眼,他师父吴铁山恨你若死,他可是方长空的铁杆子兄弟,谁亲谁疏,你还不明白么?人家早把你撂一边了,只你剃头挑子一头热!他方长空,就是要你这一支,慢慢灭绝!你们的仇,结大了!”
句句言语如刀,狠狠扎到贾宁心上。贾宁颓坐于椅子上,呆若木鸡!
“好,你安排吧,我必与他方长空不死不休!”贾宁下定决心!
张雨樱掩嘴而笑,世上最毒的,从来不是毒药不是蛊,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