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骁似乎一直在等她。
但,也只是等待而已。
藤篮蔓从南浅苍的兰博基尼跑车下来的时候,南浅苍叮嘱一句早点睡,也没等她回答什么,车子就亟不可待的启动,仿佛多呆一秒都是煎熬。
其实他们这段关系里,只有旁观者当真而已,两个当事人,都争当年度最佳好演员。
她走到宿舍门前的花坛,连骁早就停好车,倚在车前,双手随意的插在裤子的口袋里面,眼睛直视她的方向。
甫一见她印入眼帘,大步便走过来,声音隐约有些不稳:“回来了。”
藤篮蔓看着眼前这个身形颀长的男生,她上学早,现在十九岁就大三了,比同龄人早了一年,连骁也不过比她大两岁,二十一岁,他们同南浅苍和自己大哥比起来,差了八九岁。可是连骁同他们一站,气度也毫不逊色,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个人魅力使然吧。
连骁只是一直一直的看着她,一言不发,目光有她看不懂也不敢懂的,隐隐情深。
藤篮蔓不想深究,她怕像以前一次次那样,满怀期待的一颗心,最后被他四两拨千斤的回应击碎成片片碎片,怎么都无法拼凑完整。可是这颗因他而火热的心,即使千疮百孔,也依然饱含炙热浓烈的爱恋。
晚归的同学们陆续从两人身边走过,有认识的还同她或他打着招呼,藤篮蔓觉得空气中的氧气稀薄到她快要窒息,再也僵持不住,咬唇想了两秒方开口:“学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上去了。”
如果她抬头,会发现连骁眼里的挣扎分外明显。他凝视宿舍旁边的小树林,未说什么,直接拉着她的手,几步走过去。
连骁的脚步急切,藤篮蔓被拽到踉跄了下,最后在隐秘处站定的时候,还气喘吁吁。
“学长,时间不早了,我真的要回去了。”
在路上,岳珊珊也追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知道大家都很担心她的安危,内心很是感激。
连骁下颚线绷得紧紧地,薄唇抿成严肃的弧度,低头看着她轻颤的眼睫毛。
之前车上的那通未接来电,是家里打过来的,后来是叔叔的短信,问他是否准备好,何时启程。
昨天学校的老师也这样问过他,因为他成绩一直优异,还申请成功了名校,即使没毕业,该修的课程他在大三的时候就已经全部修完,学校特意允许他公费就读。
如若不是开学日期早定在秋天,他也想多待些日子,有些决定,抉择起来真的万分艰难。
藤篮蔓抬头,看见他喉结滚动着,眼里的情绪是她从没看过的急迫。那么有条不紊凡事游刃有余的人,鲜少这样子。
“小蔓,我申请了美国的斯坦福。”连骁压抑着嗓音,每个字都耗费了很大力气。
藤篮蔓吃惊的看着他,眉开眼笑:“真的么?那恭喜学长了。”
她真的是发自内心的为他开心,她一直都知道,连骁这么努力这么有才华,不该埋没自己,他们这么年轻,总有些机会要牢牢抓住。
连骁的眸子一瞬间转冷,预期的失落神色没有看到,语气冷沉:“你真的这样想?”
藤篮蔓的心骤然一缩,好像被重物狠狠锤击一下,疼的她忍不住伸出右手轻抚。
以她的立场,除了恭喜,难道死皮赖脸的挽留。她已经丢脸那么多次了,还要拿热脸硬往上贴吗?她只是一个渴望爱情的小女生,能这样一次次的和他没有名目的外出,已经是顶着多大的勇气呢。
“学长,别的恭喜的话,你肯定这段都听够了。”她估计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吧,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他马上就走了,藤篮蔓你醒醒吧,“我真的替你开心,你也,终于得偿所愿了。”
是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藤篮蔓奔波一天的脚步开始沉重不堪,宿舍的楼梯怎么能这么长,四楼,每走一部,从脚底板开始,疼痛和疲惫就开始蔓延,一点一滴渗透的向上,慢慢汇聚于心口,终于无力走动,浑身都如此难受。
藤篮蔓靠在二楼楼梯口,脸颊冰凉一片。
右手的余温似乎还在,可连骁最后也只是拉住了她,什么都没有说。
他们之间,估计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为什么胸口堵的发疼,她明明告诉自己算了,傻姑娘,你早知道结果的,眼泪为什么还要这么不争气。
有多少年,有多少梦,又有多少人,可以值得谁一往情深。
从前是谁太天真,现实总是太残忍,那么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