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车人回到高家店下车,本来高敬鸿考虑到人多且有彭美珍在就一起到附近饭店吃个大餐的,但是他爸爸高富生更高兴,因为会齐了他们兄妹四人,就要求在店里开饭,说反正没什么生意,图个好聊好聚又热闹开心。三个妹妹本来也确实不图吃什么大餐,主要也想趁这个机会兄妹好好聊下,就都乐意在店里随便吃点,都劝侄子不要张罗到外边去吃了。
高敬鸿便听从大家的意见说那就在店里吃吧,他去买菜。
出得门来他第一时间找那个被忽略的女人。她接人回来把车停在一边,跟他父母简单打了声招呼后就一直守在车子旁边,等候调遣。
高敬鸿走上她跟前跟她说大家决定在这边吃,问她的意思说留下一起去吃的话也没关系的。他的意思是不介意她留下一起吃饭,也不介意她先撤,因为怕她不自在,毕竟全部都是他这边的亲人,而她又不那么熟悉,身份也比较特殊。
彭美珍打算先走,回蓝湾看看,需要时给她电话她马上过来。
高敬鸿有点过意不去,真是用得上她的时候她鞍前马后,不用的时候就要她一个人离开,所以难免有点不忍又不舍地看着她,真诚地说:“不好意思啊。”
彭美珍不以为意,笑笑:“小意思啦。”
高敬鸿快速打了个嘟嘴亲亲的动作冒给她,暧昧地说:“会补偿你的!”
彭美珍一下子就不好意思了,脸立即泛红晕,立马启车门钻进去走了。
高敬鸿看着她走开了才收回视线,不想三姑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边了,这害他一愣。
三姑姑了然地一笑:“走,我跟你买菜去!”
高敬鸿唯恐她发现了什么,故意说:“三姑,不带你怎么吓人的啊。”
三姑姑发现他秘密般的得意:“去接你二姑姑的路上我就觉得你们的眼神交流不一般!怎么,没说实话吧?”
高敬鸿抓头皮:“我不是要瞒你,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起。”
三姑姑聪明地说:“拣主要的说呗。”
高敬鸿想了一下,便择最重要的一点说了:“离了婚的话,我会和她生活在一起。”
三姑姑点头:“这个女人要得!你大姑姑二姑姑见过了,觉得人很不错,虽然只以为是单纯给你们父女煮饭做卫生的。”
高敬鸿自然地去揽了三姑姑的肩膀搭着肩一起走,“都这样看,只有三姑你知道底细。你可一定要保密啊!”
三姑姑指指他的脸:“有点危险啊你!张梓虹不知道吧?”
“她哪里会知道呢——或者,也可能知道也不会在意的。”
三姑姑摇头,“那样的女人!”沿路看着街道两旁放满了的粪箕(竹子做的挑担工具)小摊,想了想又说,“既然人都找好了,那你那事情更得抓紧时间处理,否则又拖着人家现在这个。”
高敬鸿故意说:“你也觉得她好吧?”
“只有这么好的了!——不过,看她的样子,不会真的没有收入吧?”
“三姑你怎么看呢?”
“我不太看得懂。她的穿着打扮就是一般城里人嘛;就她的表现说,不会是没有经济来源的人。怎么说嗯?就是给人的感觉是,她什么都不慌,是吧?需要用什么的时候,她也有,但是又不会主动地给人家知道我也不缺钱这样,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是叫——低调?怎么样?是不是她娘家条件不错?”
高敬鸿不想他的三姑姑为他多担心,便给她亮了底:“她娘家条件比我们家是要好多了;她自己的条件就更好呢。”
三姑姑诧异地看他:“哦?她有工作?”
“她是我们早上吃早茶的那个蓝湾宾馆的老板之一。”
三姑姑惊讶得直吐长气:“哦——那么大的宾馆,在那里上班都很不得了了!还是老板!”
三姑姑多年在外务工,去过人家里做家政阿姨,也在不同大大小小的饭馆做过各类的服务员或杂工,现在是在韶关一个比较大型的酒家做地厘,但是也没有去过那种星级宾馆做过事,所以说起像蓝湾那样的宾馆,她就神往了。
看她那样的神情,高敬鸿想到这个为孩子而奔波的亲人,暗下了决心一定问下彭美珍,无论什么时候他们那边如果需要类似职位的话就给他说声,他再转给三姑姑;三姑姑要是回来源江上班里家也会近一半路,家里有什么事要往返也会方便一些。有这个想法在心,他就随口问道:“如果他们也招人,那你想不想去那上班?”
“当然想啊!”三姑姑脱口回答,答过之后却又说,“可是你不要去问人家哦。你们才交往多久,关系都没最后定下来,不能就这么去找人家要这个要那个哦。”
高敬鸿太理解自己的亲人了,为让三姑姑放心便说:“知道。那么大个宾馆,他们也是要人做事的呀。他们经常都会有招聘信息,有出来的时候我告诉你。怎么也来试下。他们虽然要求比较高,但是待遇不低。源江回家里也比较近。”
三姑姑点头,“可不是么。舍近求远也是不得已呀。源江有得做,自然没必要多走个把小时到韶关去。基本每个月,或者我,或者你三姑丈,都要回一趟家,看看孩子,处理一些家里积攒的事情……”
说起这些生活上的命题,三姑姑显得沉重一些了。高敬鸿也理解他们的苦,便认真地听着,只恨自己不能多帮忙一点。挑菜的时候,他便尽量地多选三姑姑喜欢吃的,包括让豆腐,包括虾米之类。
个把小时后,两个人各提了两手的菜品和水果回来了。
小孩们在店里跑来跑去追逐游戏,大人们就在店门口人行道上摆了桌椅坐了喝茶好聊。
见他们回来高妈妈便接了肉菜去忙午饭,高敬鸿去清洗了水果摆出来给大家佐茶,又拿了给孩子们准备的卤菜出来给大人小孩吃。
这也是难得温馨的时候,一边品茶吃水果一边说着各自的情况,相互探问一些想知道的事情。高富生之前对儿子的请个阿姨打理生活的微词,随着几个妹妹的往好处去劝说而放开多了,说年轻人的想法不管那么多了,他们有他们的想法什么的,但到最后却有点消极地说:唉,年轻人的生活他们自己做主吧,我们老了,也懒得管了。最年长的一家之主都这么说,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便岔开话题去说老家的人情世故去了。
午饭后一行人散步走着回到雅居苑午休,路程不远,慢悠悠走也就是10分钟左右,说话间便到了。因为太阳有点出来,走着走着大家伙都觉得有点热了,大姑姑就说幸好路程不远,要不是大六月天走起来就够热的。
高敬鸿应和说是有点热,但不可能给她去解释说,当时之所以在这个小楼盘买了这个房子,就是冲着离殡葬店近,否则他应该不会考虑那么小的楼盘。雅居苑楼盘太小,楼下除了几个停车位连点绿化都没有,小孩要玩都没处去的。但是这些话,跟彭美珍说说还可以,给都基本没在县城买房子的姑姑们说,就不合适了,何况他也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合盘托出的习惯。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了,他现在真能说话的,男人自然是阿李,这个一起成长了10几年的哥们,而女的,就是彭美珍了。对她,简直可以毫不隐瞒任何东西。所以他知道自己,应该是,等忙完这几天,就和张梓虹沟通,尽快落实这个问题。
午休后,三姐妹商定说还是去体育馆那边的美食街,说想买点干货干果之类的家里备用,高敬鸿便义不容辞地带路。因考虑到旅游旺季,彭美珍回去了蓝湾那边估计是有得忙,便不打扰她,他就在楼下那打了个车载大家一起去。
小城的的士,平时起步价都是3元——前几年的士运输刚起来的时候2元都走了好几个月,真是比三摩都便宜。后来正常都是3元起步,穿遍小城也就五六块了。但是今天刚上车司机就胡说起步价五块。5块虽然也不算贵,不过高敬鸿有点奇怪就问什么时候升价了?的士师傅便笑了解释说:节假日没有不涨价的;你们是本地人还5元起步,外地人起步一律10元咯。
听得三个姑姑直咋舌。
大姑姑说你们也够狠,从3块到10块,三倍不止。
的士司机不以为怪却说:你们也住过店吧?平时60、80的,周末都得翻倍,这几天的节假日更是不少于三倍四倍的了——这是正常的事情。
二姑姑忍不住插嘴:那些旅店赚得厉害啊。
三姑姑比较懂行地说:也就靠节日的几天了,平时没有什么人住但开支还是要那么多的。
雅居苑所属的片区是小城的新开发区,和同是位于新区的体育馆相隔并不远,的士直接杀到美食街口也就8元。大姑姑说现在这么贵,平时可能也就4块5块;炮打鬼,硬收人家那么多。高敬鸿安慰她说无所谓了,这么多人,要是坐公车,要等好久。小城的确是便民公交,一人1元的多,最远的到西云寺的,也不过一人1.5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