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少年望着柒月,眸光认真的回道。
“……”
“还有,我应该比你大。”
“……”
柒月默。
确实,少年比柒月大,因为柒月现在的身体只有十四岁,还是青葱岁月。然而,骚年,你的风度呢?
柒月哼哼:“宝宝不开心,不想治。”
“宝宝?”
柒月:“……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有说。”
少年点头,“嗯,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柒月:“……”
“我现在有事,你这病一时半会治不了,反正也不差这一两天,你明天让人到将军府来找我吧,我叫沐柒月。”
柒月有生第一次被一个少年逼的落荒而逃。
少年眸光含笑地望着柒月离去的身影,眼中是从未有过的神采。
“沐柒月吗,是你先靠近的……”
柒月离开絮雪宫后,让灵蝶带路去未央宫。
假山的事必然是有人专门为她设的局,目的很明显,如果青年得逞了,禁军出现,柒月的名声尽毁。如果青年失败,也会有人灭口,而柒月在场,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即使碍着沐将军的面子,柒月没有性命之忧,然而孤男寡女地方僻静,柒月的名声依旧会尽毁。
一步步斩断了柒月的所有退路,柒月想不明白,她刚刚回到京城,谁会那么执着想要毁掉她的名声?
现在柒月逃开了,但相信那人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这也是柒月抓出那人的机会。
柒月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没有人能在算计她之后还安然无恙。
未央宫,宴会还未开始,就已一片热闹。
户部侍郎的儿子死在宫中惊动了皇帝,倒不是说户部侍郎的儿子有多重要,而是宫中进了刺客却无人发现,让皇帝震怒,大骂禁军统领。
假山中的通道被搜查的禁军发现了,刺客借着通道逃跑,禁军在通道另一头发现了凉亭中的少女,带回未央宫,发现少女竟是丞相之女左依依。
皇帝坐在首座一脸阴沉,参加宴会的众大臣及其家眷纷纷站在大殿两旁,静默着,左依依跪在大殿中央,腰脊跪得笔直,一脸不屈。
“皇上,臣女一直在亭子里,从未离去,臣女的两个丫鬟都可作证,请皇上明鉴。”
皇帝未说话,锐利的目光直射左依依,左依依在皇帝的威压下感到一阵压力,额角渗出细细密汗,但仍旧抿着唇,一脸倔强,不肯屈服。
“皇上,小女一向乖巧,绝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再者,小女手无寸铁之力,如何杀得了户部侍郎之子,还请皇上明察啊!”左相担心左依依会触怒皇帝,赶紧快步走出,一脸老泪纵横的喊道。
左相话一说完,一直在一旁抹泪的户部侍郎当即也大哭着喊道:“皇上,您要为老臣做主啊皇上,老臣一把年纪了,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出了事,老臣从此是绝了后了啊,皇上……”
皇帝头疼的揉了揉眉心,“都给朕闭嘴!”
帝皇一怒,整个大殿突然静默无声,就连户部侍郎也不敢再哭喊了。
皇帝望向左依依:“左依依,朕问你,你为何会在那凉亭里?”
左依依神色平静的道:“回皇上,臣女原是在御花园赏花,后来走到亭子处,觉得有些倦,遂在亭子里稍作歇息,谁知后来禁军突然跑来,二话不说就要抓臣女,臣女只是一个柔弱女子,如何抵得过训练有素的禁军。”
言外之意,她是被强行带来的,是冤枉的。
皇帝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让人猜不透他心底的想法,只是继续问道:“你在凉亭里待了多久?”
“小半个时辰。”
“那你可曾有什么人出现在附近?”
左依依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道:“有!我看过一个人从假山里出来。”
站在角落处的碧静因左依依的话心跳顿时加速起来,她不知道左依依有没有看见她和小姐,心中暗自焦急,小姐怎么还没回来?
皇帝眸光一闪,问道:“是谁?”
“是一个白衣女子。”
左依依话落,大殿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所有今日穿了白色裙子的女子心中徒然紧张起来,神色各异,有些性子急的女子直接破口大骂:“左依依你别血口喷人……”
左依依神色不变,没有看骂人的女子一眼,亦没有辩解,平静的面容,跪的笔直的腰脊,配上其柔弱的气质,自有一番风骨。
左相受不得女儿委屈,当即反问道:“小女又没有指名道姓,林侄女这么急着辩驳,莫不是心虚了吧?”
“左相此言差矣,小女只是性子急了些,并没有其他意思。”林大人赶紧站了出来,生怕女儿无故被牵连。
“……”
“行了,都别吵了。”皇帝大喝,随即脸色阴沉的看向左依依,对左依依的这点把戏很是不喜:“左依依,朕没有那么多的耐性,那个白衣女子到底是谁?”
左依依微微咬唇道:“请皇上恕罪,臣女没有在京城见过那女子,不知道她是谁。”
“不认识。”皇帝不悦皱眉,“那你看看在场的,有没有你说的那位白衣女子。”
“是。”左依依目光一一扫过全场,一些胆小怕事的纷纷闪躲开来,和左依依闹过矛盾的几名世家女子则神色各异,有些怕左依依趁机报复,也有毫不畏惧对上左依依目光的。左依依一一看过众人,目光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停留。
碧静正要松口气的时候,突然看见左依依指着一个角落说:“就是她。”
瞬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刚从偏殿出来,正准备偷偷溜到碧静身边的柒月身上。
“那是谁?”
“不认识,没见过。”
“……”
众人议论纷纷,都表示不认识柒月,急着撇清关系,沐远扬看到柒月之后,微微讶异,但眼中没有怪罪,而是一种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
皇帝在看清柒月的样子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是谁?”
柒月还未说话,沐远扬就先出声了:“回皇上,这是微臣之女沐柒月,性子比较顽劣,明明嘱咐过在宫中不许乱跑,还是耐不住性子,跑出去玩了,请皇上恕罪。”
言外之意,沐柒月之所以刚刚不在殿中,是因为贪玩到外面去了。
左相还未出口的责问被沐远扬这一句话堵了回去,不禁脸色一黑。
皇帝看着柒月淡淡问道:“你就是沐柒月?”
“是。”柒月面色平静,在皇帝故意施加的威压下依旧面不改色。
皇帝眼中闪过赞赏,笑问:“左相之女怀疑是你杀了户部侍郎之子,你怎么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好,那你如何证明你的清白?”皇帝大笑说,分明是打算放过沐柒月了。
这时,一位禁军突然跑进来说:“禀告皇上,一名宫女想要逃跑,被我们抓住了。”
“哦?带进来看看。”
两名禁军压着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而这小宫女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把柒月带到假山的那名小宫女。
柒月冷笑,倒是没想到背后的人会出这么一步棋。
小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低着头一脸害怕的叫道:“皇上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皇帝微微眯眼,严肃地看向小宫女说:“你都知道些什么,老实说出来,朕可以考虑饶你一命,否则,乱棍打死。”
“皇上饶命,我说,我什么都说。”小宫女被皇帝一吓,当即结结巴巴的开口道:“奴婢,奴婢本是要带沐小姐到未央宫来的,可是,可是沐小姐,说不去未央宫,要奴婢,带她,到僻静的地方,奴婢,不敢不从,之后,沐小姐,给了奴婢一块帕子,让奴婢带着帕子,去,去找户部侍郎之子,带到沐小姐那里,之后,之后,奴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宫女的话一出,全场哗然,看向柒月的目光大多变成了鄙夷不屑,有些夫人暗中议论:“竟然在宫中私会,真是不要脸……”
“就是,一看就是个没脸没皮的……”
那些人碍于沐远扬的威名,不敢大声说出来,只敢小声议论,但沐远扬和柒月讲这些议论一句不露的听见了,柒月没有理会,沐远扬却做不到视而不见,充满杀意的目光一一扫过几人,那些夫人顿时没声了,大殿也安静了下来。
沐远扬冷笑说:“不过是一个小宫女的片面之词,你们也信!”
左相抬了抬眼皮说:“沐将军这话说的不对吧,若没有这事,这小宫女又怎么会这么说呢!再说了,令爱方才确实不在殿中,谁知道她干嘛去了?”
沐远扬轻笑:“十五年不见,左相诬陷人的本事,见长啊。”
左相:“你……”
皇帝突然看向一直面无表情的沐柒月,一般女子听见这些话,怎么也不该如此平静,倒是有趣。不由问道:“沐柒月,现在你的嫌疑是最大的,有人能证明你方才去哪了吗?不然的话,朕就要秉公处理了。”
“没有。”柒月淡淡开口,与此同时,一道温润清朗的声音自殿外响起:“本王能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