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捏了玉佩正要说话却被一旁的王凌枫一把抓过,却是捏在手里拱手道,“久闻前辈大名特来拜访,只是前辈好似不大待见,所以这玉佩就先让小生来保管一会儿吧。”
“你这是威胁我?”阮临心眯眼道。
“不敢。”王凌枫道,“只是我二人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前辈,事关重大,不敢耽搁。”
阮临心只笑,“事关重大?我不过一个疯子,还有什么能说的,这些年武林上的人是忘了么?”
疯子?苏莹莹王凌枫都有些不解,眼前这人分明神志清晰的很!
阮临心又自顾自道,“秘籍的话,来的时候你们想必也知道,那场雪崩后整个寨子都没了,我这儿能有什么秘籍。酒方的话,人老了,能想起来的就那么几个,恕我无能为力。”
“额……”王凌枫忍不住打断,“前辈,我们想问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这倒是出乎阮临心的意料,不禁大笑两声道,“那你倒是说说江湖还能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找我这个疯老婆子的。”
苏莹莹因将最近天横殿秦春厚遇害一事讲给她听,谁料刚提到天横殿秦春厚几个字阮临心竟是神色大变,一把抓过苏莹莹急道,“你说厚儿,厚儿他出了事?!”
二人都未料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王凌枫忙劝道,“有话好好说,我们正是因此事而来,听说凶手会使用一招‘引帛诀’,是以想问问前辈可有收其他徒弟。”
“引帛诀……”阮临心喃喃,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此刻的她已然方寸大乱,全不似先前那般波澜不惊。竟是慢慢的缩成了一团,嘴里不住地喃喃。
两人一听,竟是不停地重复着“孩子,孩子……云儿……云儿”这几个字。
云儿?苏莹莹奇道,“前辈可是说的是血魔郁念云?”
却不料这不说还好,郁念云几个字刚一说完,阮临心立刻歇斯底里道,“云儿她不是血魔!她不是!”
那一双眼睛泛着血红,却是瞪了两人一眼,转身拂衣而去,连那玉佩也不要了。王凌枫徒然的收回高举那玉佩的手,有些泄气的看着莹莹道,“这下好了,什么也没问到,她连玉佩也不要了。”
苏莹莹颦眉道,“你在武林盟里呆了那么些年,可曾知道这阮前辈和秦殿主有什么关系?”
王凌枫摇摇头,“这话你问卓煦应该还能知道些眉目,问我?不瞒你说,那次护送雪蚕才是我第一次涉足江湖呢。”
苏莹莹扶额。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莹莹摸摸鼻子,猛然拍手喜道,“不如我们去阮家寨吧。阮前辈此刻心神恍惚,很有可能去那。留在这里等也无益,不如一试。”
两人一拍即合,立刻又循去阮家寨,那一片已然被一片茫茫大雪盖住,间或能看见一些枯枝横在雪地里,两人在那附近搜寻了一大通都没找见人影,本欲在计划一下下一步该怎么走呢,突然隐隐听见汩汩的流水声。
天山上冰河的事情两人也素有耳闻,莹莹因提议不如沿着冰河走试试,行了一小段路,竟然看见一片山坳处有着些许黑点,走近一看,可不正是那阮临心。
此刻的阮临心正跪在一方木牌前喃喃说着话,对两人的到来好似全然不觉一般。
“我这一辈子,最恨的除了下山,怕就是收错了徒弟,害了云儿,也害了自己的孩子吧。”阮临心抚着那块无字木牌道。
短暂的静默后,阮临心又继续开口道,“我的孩子,多年不见怕是又怪我狠心了。可是我又有甚么法子,他们两个我都帮不了,既是都苦倒不如不见。不见的话,最起码,我的孩子他不用为难。”
然后阮临心又零零碎碎的说了一通,却是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不知所云了。
见着阮临心许久不见说话,苏莹莹从王凌枫手里拿回那玉佩,上前几步正想还给那阮临心,却猛地听得阮临心把高音调,愤愤的拍着雪地道,“司空赫这个卑鄙之徒,平白糟蹋了人的声名!为了权势,出卖师姐,阿谀奉迎,还有什么他干不出来的!什么血魔,云儿出事最应该站出来的就是他!可他倒好,云儿被关在石门,我去找他,他倒直接给秦春尤那小子告密了!逼我交秘笈,给酒方,我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徒弟!”
苏莹莹愣在当地。
阮临心神色又是一转,蓦地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心伤情伤,我又如何比得上念云那孩子苦,她终究是为我所误。”
语毕,竟是抱着那木牌,晃悠悠自去了,王凌枫想要追赶,却被莹莹一把拦住。
“让她去吧,你没发现,这些话,是她特意要讲给我们听得么?”
“特意?那如何不当面说清楚?”王凌枫不明就里。
苏莹莹道,“你想想,司空伯伯可是当今的武林盟主,德高望重,若阮前辈直接同我们讲这些,免不了就是一番争执,能有什么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阮前辈说的都是真的,司空伯伯真是那样欺师灭祖的奸邪小人了?!”王凌枫语气冲冲。
莹莹看他一眼,“你看看,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上火了。这下该更明白阮前辈干嘛不同我们说了吧。”
王凌枫呐呐不言。
苏莹莹道,“阮前辈这里想是问不出什么了,为今之计,还是先回去,无论阮前辈说的是真是假,我们总要先弄明白秦家和他们的关系再说。”
王凌枫点头同意,却是看了看苏莹莹手里的玉牌。
苏莹莹望了一眼四下的茫茫雪色,找了一截枯枝插在雪地里,将那玉佩挂在上面。这才同王凌枫离去。
临走时王凌枫问她,“阮前辈要是没看见怎么办?”
莹莹笑笑,“不会。因为阮前辈根本就没走远。”
果然,两人走出不远,那挂在枝上的玉佩便被人拾起,小心的收好。阮临心看着远方那两个人影渐渐消失在茫茫雪色里,痴痴出神,良久才叹息一声道,“云儿,能帮你的,我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