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面孔近在咫尺之间,江敏恩看着他的眼睛,黑色的眸光闪着动人心魄的深邃。
温热的气息痒痒的喷洒在江敏恩的耳畔。
就这样,望着,直到电梯叮得一声打开。
江敏恩看着攒头攒脑的人群呆愣在原地——
他们此刻的姿势在别人面前看起来尤为暧昧,侧身看乂梅灀搂着她的腰,两个脑袋是贴得那么的近,近的马上就能碰到了一起的唇畔。此刻的江敏恩脸色又是微微的泛着潮红。
“你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胆子就这么大啊。”
“这男得好帅啊。”
.....
听着议论不绝的声音,江敏恩猛的就推开了乂梅灀。低着头,江敏恩装作若无其事的撩着自己的头发。心里却尴尬的想要随便找个地缝钻进去。
外面的人这才像潮洪一样的涌进了电梯。
叮一声,江敏恩径直的走出电梯,拄着拐杖径直回到自己的病房。
“金孙,你这是去哪里了?”
刚走进房间,江敏恩就看见自己的爷爷坐在病床上,他的嘴里还啃着一块允指原味鸡。
老脸上,沾满油光。
“呀,孙女婿。”
江毅和看见身后跟进来的乂梅灀,手上的允指原味鸡直接扔进了全家桶。
孙女婿?!江敏恩震惊的盯着自己的爷爷,那么热情的称呼。
淡定淡定,江敏恩。
呼了一口气,江敏恩坐回自己的床上,对于他们两个热情的寒暄方式视若无睹。
“孙女,我们来玩斗地主怎么样?”
江毅和说着就抽出了随便的扑克牌,尤其是看见乂梅灀的时候特别有欲望。
上次他使坏赢了这个不谙扑克的鬼王,可是够他约会好一阵子了。现在,机不可失,抓紧再坑这小子一笔。
江敏恩扭着头。“我不玩。”
“孙女,八块钱一次,王炸翻倍。”
一次八块,翻倍一十六块,如果自己赢十把的话,那就是一百八十块。江敏恩不断在自己打算着,刚好今天给爷爷还了花呗,这口袋的钱也是紧很。
但是,面对爷爷热情灼热的小眼睛,江敏恩怎么觉得说不出这个口啊。
“孙女,玩不玩?”
“....”
“孙女,玩不玩?”
“....”
“孙女!”
病房里,没一会儿就传出——
“飞机!”
“一对王!”
江敏恩握着王炸甩了出去,完美就这么压制了爷爷的四张K。
看着江毅和生无可恋的老脸,江敏恩不客气的伸出手。
“给钱给钱!”
乂梅灀皱着眉头,一副扑克全部贴在了脸上。
他的手气可真背啊,上次输了,今天还是输。
“不行!再来一把!”
江毅和洗着牌,哗啦啦的就分到了江敏恩和乂梅灀的面前。
瞧着爷爷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样子,江敏恩乐呵的点着钱,笑得合不拢嘴。这送上来的钞票,她肯定奉陪到底。
“来!”
一夜天亮,江敏恩的手气是越发的好,一副扑克牌,不是王炸就是连队完胜。
看着自家爷爷倒吸一口凉气的老脸,这钞票是接的不亦乐乎。
江敏恩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外面的天竟然已经亮了,伸了伸懒腰。
看着江毅和面色抽搐的老脸,心满意足的倒在床上睡觉。
眸光落到乂梅灀的身上,他的手里依旧握着一副牌,一双眼睛认真的盯在上面。
“江敏恩,六六八八十十可以打吗?”
今晚,乂梅灀作为一个鬼王能跟他们一起打斗地主还挺让江敏恩意外的。不过他问的这个问题更让江敏恩意外。
江敏恩不觉发笑“六六八八十十怎么能打?要连在一起的,你这斗地主都谁教的?”
“你爷爷!”乂梅灀说完,眸光一凛转到了江毅和的身上。
江毅和身形一抖,一张老脸上不断涔出冷汗。
上次那把大得啊,对于涉世不深的乂梅灀,江毅和直接六六八八十十死说活说的压过了乂梅灀五五六六七七。看来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啊。看着小子的造势,他估计已经知道了自己上次骗他了。
江毅和直接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张老脸上的笑容都挂不住了。
迎接着乂梅灀赤裸裸的杀人目光,江毅和咽了咽口水。
“金孙啊,这天都亮了啦,爷爷现在给你们去买早餐哦。”
说完,江毅和赶紧脚底抹油往外溜。
今晚这两个口袋可是叫那个精光了,江毅和的心都在哗哗啦啦的流血,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趁乂梅灀没出手之前,江毅和想着能跑多远还是能跑多远吧。
看这阵势,江敏恩心里已经明白了。看来这老不正经的爷爷不仅骗她,还骗到了一个鬼王的头上。看这乂梅灀凝聚下来的阴沉面孔,江敏恩乐呵的笑了起来。
这下够爷爷折腾的了。
“江敏恩,我去去就回。”
撂下扑克牌,乂梅灀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江敏恩的面前,留下一阵疾速而过的风掀起了江敏恩额前的浏海。
这一晚上都在为了钞票战斗,江敏恩的眼皮子已经沉沉的盖了下来。躺在床上没有一会儿就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在江敏恩的原本的家乡,流传着这样一个习俗。
如果家中有老人死了话,家中的长女必须跪在长辈的灵前嚎啕大哭,只有哭的越惨,地狱之门才会迎接魂魄进入冥界。
但是如果没有女儿的话,就必须由媳妇代替。
这个梦,江敏恩看见了很久不见的姑婆。
老旧得样式四合院,江敏恩看见自己的姑婆摇着一把蒲扇坐在太师椅上面乘凉。身后是一颗参天大树,高耸入云,风吹过,摇摆着叶子发出飒飒作响得声音。
姑婆看见她,笑了起来。小时候,江敏恩还没有搬出那个村子的时候,她印象最深的是姑婆亲切得笑容。暖暖的,就像太阳一样。
姑婆笑着,舒展开了脸上得皱纹。她对江敏恩说“敏恩啊,长大了啊。”
看见姑婆,江敏恩的记忆倒退回了自己小时候——
农村的夏天,滚烫滚烫的像个蒸笼。伴随着蝉鸣,风穿过树叶发出飒飒作响得声音,绿荫遮挡住烈日的骄阳,但是总会有那么零星半点的穿透树叶的缝隙之间,星星点点。
江敏恩最喜欢爬到姑婆家的大树上玩。
赤着脚,江敏恩总是在姑婆家的四合院里面追着她养的小鸡跑。
而姑婆喜欢穿着一身碎花的干净衬衫,一条短裤,手上总是喜欢握着一把蒲扇。
笑着,递给江敏恩一根冰棍。
此去经年,她已经很久没再去过姑婆那里。看见姑婆,江敏恩心中感慨万千。
“敏恩啊,姑婆来看看你就走了。”
姑婆的声音幽幽的,随着一阵微风,姑婆的身影开始飘散。
“姑婆!”
江敏恩着急的叫着,上前去抓,滑过指缝间的是江敏恩根本握不住的一阵风。
“敏恩,再见了。”
姑婆的声音幽幽的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
“姑婆!”
江敏恩突然一声尖叫,幽幽的从梦中醒了过来。眨眼,风吹起了窗户边的窗帘。
几缕阳光透过玻璃射到了江敏恩的眼睛上,看得有些晃眼。
脑袋昏昏沉沉的,江敏恩怎么也不知道怎么就做了这样的一个梦。
姑婆,她已经许久没见过了。都不知道姑婆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江敏恩一个人,拿起手机,时间已经上午十二点半了。
揉揉头发,江敏恩想不到自己已经睡了这么久了。
“26号床,打针了。”
正巧,护士推车走了进来。
“吃饭了吗?”
江敏恩摇了摇头。
“早饭,中饭都没有吃吗?”
江敏恩再次摇了摇头。扑克打着打着就天亮了,再说醒了她的爷爷就不见了,哪有什么机会吃饭。
“那不行啊,我等会儿再来,你先吃点东西再打针。”
说完,护士推着车走了出去。
沙发上还有爷爷昨晚买过来没吃的全家桶,江敏恩挪了过去直接拿起冷硬硬的鸡腿吃了起来。没一会儿,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江敏恩伸出手一只手去接,一只手还啃着鸡腿。
来电显示是妈妈。
“妈妈,怎么了吗?”平时妈妈都是不太会给江敏恩打电话的。
果然,电话那端的妈妈低声抽泣着。
江敏恩顿时心里感到了不安。“妈妈,你这是怎么了?”
“敏恩,你姑婆昨晚去世了。”
姑婆从小对妈妈就特别的照顾,所以妈妈对着姑婆也有浓厚的感情。
江敏恩忍不住心头一震。“妈妈,你说姑婆去世了?”
昨晚,她还梦见了姑婆,梦见姑婆对她说来看看敏恩。
“敏恩啊,我和你爸现在在你姑婆家呢,这两天你姑婆家应该就会举行丧礼了,你跟老师请个假就回来吧。”
说到这个,江敏恩看了一眼她打着石膏的双腿。
“对了对了,敏恩,记得把你男朋友带回家。”爸爸突然在电话里加了一句。
“爸爸,我哪有什么男朋友啊?”
每次说到这个,江敏恩就哭笑不得。
“是爸爸说错了,是老公。”
江敏恩无奈的说道“爸爸,我哪有什么老公。”
“敏恩啊,爷爷都跟我们说了,有空把你的鬼王大人领回来,我们好熟悉熟悉。”
江敏恩尴尬的扯起嘴角,这一下她应该怎么说,应该怎么说?
“敏恩啊,我们从你三岁开始就期盼着见女婿了。”
所以,他们都知道爷爷在江敏恩三岁的时候就把她许配了。
“爸爸,你知道我现在在住院吗?”
既然爷爷把她卖了,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所以,电话里传来跟江敏恩如欺预料的声音。
“敏恩,你在哪家医院?妈妈和爸爸马上来看你。”妈妈赶紧追问。
“我在仑慈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