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他挤眉弄眼，使着劲地怂恿他，白槿也不负我的期望，不过犹疑了片刻就答应了下来。
“当真不会让外边人知晓?”
我笑得很是开心，“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
白槿也笑了，激动地反握住我的手，道:“那什么时候去?”
我满口应下来，“只要白大人想，无论何时。”
说完我抬起头看了看对面，才发现顾昭握着酒杯的手仿佛微微地抖着，面上也泛着一股不明气息，按道理来说，虽是坐在对面，可是这般距离自然不会落进他的耳里，再加上我和白槿说话的声音也是很低，他不可能听得到，那他那一脸的损样究竟是什么？
沐寅和画画投过来的视线也很是奇怪，不待我思考着他们究竟是怎么了，白槿还在我耳边絮絮叨叨，这时候我才终于察觉顾昭盯着的并不是我，而是白槿紧紧握着我的手上……
我:“……”
我想，可能大概顾昭是不喜别人碰他的身子?
虽然我无所谓，反正白槿碰的也不是我，可是顾昭看我的眼神实在太恐怖，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他还有这气场，比我的还强上一些……
我吓得立刻把手从白槿手里收了回来，白槿说得太认真，也没怎么注意这一点细节小事，我就继续倒着酒，再喝喝，再继续倒。
长宁公主的舞曲很快接近尾声，皇帝带着头鼓起掌来:“好!不愧是朕的明珠，担得起天下无双的名号!”
底下的人看着皇帝鼓掌，也都很是识趣地跟着叫好，大都夸着长宁公主的舞姿怎样怎样，我端坐着不动，长宁公主接受着众人的称赞，眼睛却是带着兴奋，灼热地紧随顾昭那边，我抚了抚额角，不明白我沐昀到底是什么时候招惹着这位公主了。
能让公主这般看得起我沐昀，也是我的本事了，只是若是有一天，她要是知晓了我不是男儿，怕是又是一场风波。
我摇了摇头，白槿也跟着摇了摇头，我疑惑道:“你摇什么头?”
“可怜长宁公主一片痴心呐……”
我敲了敲桌子，道:“就这舞了一曲，再看了几眼，就是痴心?”
白槿不知是不是说到正头上了，竟对着我弯起了鄙夷的嘴角，道:“长宁公主深居简出，不让我们朝臣看见，就连一面都不曾，今日忽然举办席会，怎么会没有目的?那大红绸带啊，就是给沐相的，却被你给抢了……”
“嗯?”我瞪着他，眼神阴森。
特么说废话好玩吗？!还特么鄙视我!
白槿被我一瞪，终于知道收敛了，缓缓道:“女子及笄就该说亲的，长宁公主都及笄两年了，还没有婚配，最受宠的公主要什么没有?听宫里边的人说。”
白槿说得声音压得小了些，道:“长宁公主幼时跑出去一次，回来时就变了样子，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整个人都呆呆傻傻的，太医院的人也不敢到处宣扬，后来就被陛下给压下去了，毕竟也是皇家的事，谁敢到处说啊。”
对，就你这个话唠憋的，敢到处说。
我好笑地继续问:“这种秘闻你一介外臣怎么会知晓?”
连我都没听说过……若是按照时间推算，那时发生的事我恐怕也不大清楚，毕竟我和长宁公主的年纪差不多大……
“宫里自有宫里的办法，这些事情要问出来还不简单?”
我挑眉:“手伸得挺长，宫里有你的人?”
白槿笑了笑，无所谓道:“只不过是几个眼线罢了，上不得台面，若是哪天皇子相争，倒是也要有个方向，好给我们这些臣子站队不是?”
我点点头，对于白槿这种目光长远的想法很是欣慰，转而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那时长宁公主的手上整日抓着一块玉佩，成天叨叨地喊着什么，也无人听得清，只是后来，她突然就不知从哪里得知到，那块玉佩是沐相的，那年伺候长宁公主的宫女都说长宁公主是出去遇上歹人，幸得沐相相救……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英雄救美，得美人报恩的事情罢了，长宁公主也是个执着的人。”
我……什么时候救过长宁公主了?
我关于我童年的记忆不是在窑子里调戏花魁过的，就是被父亲追着打过的……什么时候来一场英雄救美的故事了……我倒是想啊，可是自我十二岁以下我都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没有武功没有脑子，我出个门都要带上一大波侍卫保护我的安全，上个厕所我都要人给我守着外边，生怕给歹人以可乘之机……
还救美?我自己逃还差不多……
我瞧着白槿说得起劲，也不好拆穿他，话唠就算了，吹嘘也挺厉害的，我咳了咳，正准备说些什么来打断他。
只见白槿就已经满脸带着可惜道:“只是可怜了那位小公主了，跟着出去却只回来了长宁公主……如果小公主还在，怕是小公主的风光比之长宁公主更甚啊，得宠的哪能轮的到长宁公主……”
我一惊，手中杯子里的酒都洒了出来，愣愣开口:“小公主?”
我怎么不知道……宫里丢了公主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也不知晓，这样说来走丢公主的事情当是我接手沐家之前，父亲不和我说是怕我脑子不好所以不告诉我吗……还是说这并不关我沐府的事，所以并没有必要知道。
也是，公主都丢了，找也是皇帝的事，关我沐昀什么事。
我立即露出激动的眼睛看着白槿，道:“陛下为何会更宠小公主一些?”
白槿扶了扶我将要倒出来的酒杯，眼睛带着丝丝怪异，道:“小公主的母妃是莲妃啊，不宠小公主那宠谁?”
我顿了顿，莲妃我还是知晓的，据说是皇帝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我知晓的也就只有知知为我查到的资料，那时是为了和皇帝斗智斗勇所做的功课，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也查过关于皇帝的事情以及秘闻，这些事当然也不会漏掉莲妃。
可我知晓的便只有莲妃生性善良温婉，入宫为妃后三年才诞下一个皇子，可惜生下来的时候便夭折了，皇帝为此还大肆举行了丧礼，这是何等的殊荣和荣耀，也能看出皇帝是真的在乎着莲妃，以及他们的孩子。
但莲妃还有一个公主，我却是不知晓的，莲妃在皇子夭折后的两年突然暴毙宫中，宫里的说法是莲妃因为皇子夭折一事郁郁寡欢，心情不豫，常年累积留下了病根。
现在说来，若是小公主是莲妃所出，那么莲妃暴毙一事究竟是巧合还是……
我放下酒杯，语气急迫:“小公主的封号是什么？”
白槿摇了摇头，道:“没有。”
“那时小公主还小，陛下还未曾来得及给她封号，这件事情也算不得皇家秘闻，朝中稍微年老一些的元老都是知晓的。”
我点点头，正准备继续说话，面前突然落了个黑影，我一顿。
“在说什么？一起聊聊吧。”
我:“……”
我抬起头，毫无意外就看见了顾昭那张……我自己的脸。
白槿见这架势，也不和我说话了，拱了拱手对着顾昭，道:“沐相。”
这声音清脆的!要多严肃就有多严肃，我目瞪口呆地转过头看着白槿，这是刚才和我攀谈地旁若无人，还话唠到停不下来的人吗……
调包了吧，调包了吧……
我还来不及反应白槿的变化如此之大，他就已经起了身，对着我弯腰道:“沐相似乎有话要对大人说，下官就先走了，大人切不可忘记答应下官之事!”
说完就对着我眨了眨眼，我瞬间了然，然后就看着他晃悠着步子走了，其实这样看去，他的身影其实挺好看的……
“好看吗？”
我点点头，又迅速摇了摇头，突然反应过来之后发现我为啥要这么顾及他?好看就是好看，我还怕他顾昭吗？
想到这里，我就抬起头，看着我自己的脸，认真地道:“好看。”
“那你觉得我和白槿，谁更好看?”
我:“……”
好像不日之前沐寅那个傻缺也问过这样的话……难道现在的男子都比较流行见面都问对方谁比较好看这个问题吗?还是已经流行了比美这种攀比吗？我老了吗？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吗……
我咽了咽口水，盯着他又开始冒着黑气的脸，于是非常老实地道:“你好看。”
我也终于呼了口气，幸好他问的不是沐寅和他谁好看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