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在我旁边同样急的不成样子,不是因为顾昭在这里我的身份会被他所发现,而是因为每每月事我都会疼的面色苍白,全身无力。以往在京城的时候,一般来着这种事我都是上奏折请了病假休养在家,等熬过了那么几天我再重新回朝。
那时我尚还可以喝着梦梦给我煮的红糖生姜水,吃着夏夏喂给我的从金国进贡来的榴莲果,这些东西都是那段时间止痛的最佳良药,而那时我也可以熬的轻松许多。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分明不存在这些止痛的东西,荒郊野岭也不可能会有什么药材,期间最重要的还是顾昭这个男人在这里。
我觉得我已经哭不出来了,我感觉身下一阵汹涌的趋势越来越重,我伸出手缓缓抓着画画的衣摆,气若游丝:“画画,救我……”
画画同样回握着我的手,急的平时温柔的声音都带着颤音,只一直地重复着:“怎么办,怎么办。”
我看着画画此时焦急的模样,出声建议道:“我想我需要一点月事布……”
画画如醍醐灌顶,忙点着头道:“好。”
她在周边到处找着,最后想起来我们逃避刺客的时候根本就来不及带任何这种东西,我眼神飘忽,抬头看了看放在地上的布料——嗯,这是方才从顾昭那里抢来的裤子……
“画画,我们临时做一个月事布吧?”我吐着气,缓缓呼着,用眼神示意着地上的布料,“就这样弄吧,先借用一下,改日在送一条新的给顾昭……”
“可是,顾昭明日要穿什么?”画画犹豫着,我简直生无可恋,我连吼的力气都没有。
我道:“顾昭身上不是还穿着一条吗,虽然是亵裤,但也没有走光不是么?”
“如果此时不拿顾昭的,我的不可以拿,难道要拿画画你的吗?画画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无所谓的……”
画画听后反应激动:“不可!”随后她猛地拿起地上的裤子,哗啦啦就撕开成碎条,“昀姐姐,就这样吧,我觉得你的提议甚好。”
于是我们就将顾昭的裤子销毁,一条一条碎片简直惨不忍睹,我满意地看了看,随后任着画画鼓捣着一切。
待我们弄好之后,画画就起身睡去了,我由于肚子疼又不敢睡,就靠着树干小憩了一会儿。
待天将将泛白时分,我耳边微动,瞬间警醒过来。
“画画!”
画画应声起身,我们抬眼望过去时,顾昭已经奔了过来,此时他穿着一条仅有的亵裤,迎着风向奔跑过来,我都能看见徐风吹起他的裤角,迎风飘逸。
我顿时想起来,他许是来要裤子的……
我尴尬地只能不停望天,画画同样跟着我的动作望着天,顾昭走到我面前时,我与画画动作都出奇的一致,画画连忙连人带头撞进我的怀里埋首。
我呆呆地哈哈了几声,然后问他:“睡的可好?”
“唔……如果起来之后能看见我的裤子的话,会更好。”
呃……
说实话,此时我真的不知要说些什么,我想起他的裤子昨日已被我与画画二人分割成了那般模样,我就说不上来话。而此刻若是他知晓我将他的裤子藏在了身上,会不会以为我有什么不得人知的怪癖……
“那啥啊,顾昭,我想,你的裤子或许一时拿不回来了……”
我看见顾昭的脸色越来越黑,我咽了咽口水,赶忙道:“你放心,这件事我有责任,我会赔偿的,裤子什么的,我给你来一条新的……”
我觉得我已经看见他的脸色变了几变,不禁自己犹疑,难不成我说错话了?还是顾昭他是有什么怪癖,喜欢那条他原本的?不对啊,按理来说,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物种,能有新的怎么会还流露出这种神色?
我不解,摸了摸鼻子,道:“要不,我给你来十条?”
顾昭额角青筋已经跳了几跳,我听见了他咬牙切齿的声音:“沐昀……”
我应着,态度诚恳:“嗯。”
“我想现在不是追究赔偿的事情的时候,我比较想知道的是我的裤子去哪儿了?”
我:“呵呵呵呵……”
我自然不会告诉他实话了,我又不傻……
“你的裤子或许不甘寂寞,独自飞升去了……”
顾昭:“……”
在我怀中的画画应当是实在听不下去我的胡扯,自我怀里抬起头,睁着迷茫的眼睛看着我与顾昭。
我顿悟,大吼一声:“顾昭!你瞧你干的好事,将画画都吵醒了!常说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随意出现在一个还未睡醒的女子面前,简直禽兽!”
顾昭:“……”
我也很是无语,可我没有计策,我只能同他打着太极拳,顾昭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了,我只觉得我肚子疼的厉害。
画画此时开口解释:“林子野兽也良多,数不胜数,顾大人的……裤子许是昨夜被什么叼走了也不一定呢。”
我连忙点头表示赞同,睁着无比真挚的大眼睛看着顾昭以表真诚,顾昭眯着眼睛,明显地不相信我们所说的话。
他指了指一旁熟悉的碎条布料,道:“那么那里是怎么回事?”
那里自然就是昨晚画画与我撕碎裤子时残余的“尸体”,我摇了摇头,用嘲笑傻子的口气回他:“不是说了吗?林子里有野兽,有兽!它们觉得你的裤子好看,喜欢你的裤子,然后它们将你的裤子叼走之前还撕碎了有什么问题吗?”
顾昭嘴角一抽,我知道,他可能还接受不了自己睡一觉醒来后裤子不见了的事实……
“就算是野兽来叼走,以沐昀你的武功和敏捷怎会不知?”
说实话,我忍不住了,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如此婆妈!
我捂着肚子,疼的不想说话,顾昭终于看见了我的异样,他上前拉着我,低声询问:“你怎么了?”
我:“……吃坏肚子了吧。”
画画:“当是昨晚的兔子肉,家主应该是吃不惯这种野外之物。”
我与画画一语一和,配合地十分默契,顾昭看了看我苍白的嘴唇,抬起袖子为我擦了擦额角边的冷汗,温和开口:“即是吃不得那东西,昨夜怎么还吃得那样多?”
我抿了抿嘴,要怪就怪顾昭吧,没事弄的那样好吃做什么……我怎么可能控制的住我自己……
“即是你做的东西,作为朋友,又是同僚,自然是要捧些场的……”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顾昭听了我所说的话,面色竟是闪现了几分欣喜,我此刻无暇顾及许多,我只知道,我现在很疼,非常疼……
顾昭伸出手来让我枕着他的手臂,“我们现下穿过这片林子吧,等到了豫州边界就找些大夫看看。”
我想了想,觉得可以,于是道:“好。”
画画离开了我的怀抱,想扶起我,我拖着她的手,刚想其起身便觉身下一阵汹涌,我立刻疼地腿一软,顾昭眼明手快迅速伸出手来抚着我。
“小心。”
我虚扶着他,腿直直打着颤,他也许是从未见过如此严重的吃坏肚子时的现象,我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微弱,顾昭一手拉起我,一手横穿过我的腰,一把将我抱起。
可我此时已经没有多余的气力惊呼,也没有多余的气力挣扎开来,我便随他去了,微闭着眼睛喘着气,苍白的嘴唇都在发着颤。
顾昭抱着我,随口说了一句:“沐昀,你不只轻,腰怎般也如此纤细……”
我闭着眼睛的长睫轻轻颤了颤,“嗯,快些走吧。”
画画会一点轻功,跟在我们身后也不费力,我只能感觉到有风飒飒地自我耳边吹过,不知为何,我就是知道,他一定会将我们带出去,不知不觉中我再次昏睡过去。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身处豫州了,我们住在一间客栈里,醒来时我身旁只有画画,我动了动身子,画画就被我吵醒来了。
“昀姐姐,小心点。”画画过来扶我。
“嗯,顾昭呢?”
“顾大人去给昀姐姐请大夫了,我们才来不久,昀姐姐便醒了。”
我揉了揉酸痛的头,低声向画画吩咐:“画画,那东西需要你去办……”
我指的,自然就是月事布。画画听了之后点头应好,我放下心来,随即又问道:“我们出那片林总共用了多长时间?”
画画从桌边拿着茶壶,倒了杯水,走过来递给我,道:“大约一个时辰。”
我抿着茶,听闻此处后沉了沉眸子,深林中凶险异常,那群来历不明的刺客又仅仅是将我们赶到那片林中便不再追击,可是自我们来那片林中起始,便不曾遇见什么称得上是危险的东西,唯一一次出现的毒蛇,还出现的那般巧合,似人为般的巧合,而林中岔路极多,一般人不走上几天根本找不到出来的路,可顾昭却只用了一个时辰……
这简直匪夷所思,顾昭说不会骗我,那么如果不是他,难道是另外一伙人只是仅仅想要戏耍一下我吗?
我不知道,我此时也不想这般多了,我一来月事,人就变得比较迟钝和愚蠢,毕竟我懒,能不计算还是不计算的好。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下一瞬有人轻轻敲响了门,画画看了看我,“应该是顾大人请的大夫来了。”
我点点头,示意她去开门,画画起身走到门边打开门,顾昭便走了进来,身后果然跟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身后背着药箱,应当便是大夫了。
老者来到我的床边,放下他的药箱,朝我作了作揖,我拱手回应,他伸出手来欲摸向我的手,我下意识躲避开去。
“公子,可由老夫把脉?”老者耐着性子同我道。
我睁着眼睛,将手小心藏进被子里,摇了摇头,微笑开口:“这般小事,就不必把脉了,劳烦大夫为我开一些止痛的药方便可。”
顾昭从我躲开大夫的手时眼神便细微闪烁着,我顿了顿,补充道:“我不喜人触碰。”
顾昭走上前看着我,语气仍是温润:“不是不舒服么?既然大夫都来了,就让其把把脉也无妨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