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山慌忙追出,才发现欧阳若冰已经不知去向。他向前走几步,正好看到近在咫尺的树丛。他已经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树林,而是用来迷惑敌人的阵法,如果真的入内,很可能会迷路,但是想到欧阳若冰很可能已经进到里面,他心中就莫名焦虑,心一横,三两步迈入阵法之中。
他猜的果然没错,刚入阵,就听到一声惊呼,正是欧阳若冰,但那声音一闪而没,他尝试着大声呼喊了几声,却再无回应。他心中担忧,也顾不得小心翼翼不碰那些树木,当下眼前阵法变化,树丛移动,他完全迷失在这个小小的树丛中,被困着不能前进分毫。
正在懊恼,突然不远处走来一个侍从模样的人。那人恭敬地对他说,“公子,我家公子吩咐,让我带公子去寻欧阳小姐,公子这便跟我来吧。”
顾云山心中一喜,他正求之不得呢,“如此便多谢这位小哥了!”
只见那侍从也并未如何动作,只是手腕轻动,在几个树干上请点击下,那些树木便好像得到指令一样整齐移开,让出一条通路。顾云山本来对于这种破阵之法非常感兴趣,但是心中担心欧阳若冰,也并未仔细看那侍从的动作,只是在他身后紧紧跟随。
有引路人就是好,不过五分钟,他就看到那一抹浅紫色的身影。此时她正靠着一棵粗壮的树干蹲在地上,双臂紧紧环住膝盖,将头埋在手臂中,肩膀还在微微抽动着,看得顾云山一阵心疼。
心疼?顾云山心中一怔,他难道在心疼她?
目的已经达到,引路的侍从识趣地退下,给他们二人留下足够的空间。
顾云山轻叹一口气,走到欧阳若冰面前蹲下,“若冰?”他轻轻呼唤。
欧阳若冰闻声将头抬起来,这下顾云山完全懵住了。她本来清亮如水的眼睛现在已经是一片红肿,小脸上的胭脂都哭花了,还残留着点点泪痕,惹人怜爱。他心中突然一紧,下意识地抬手轻轻帮她拭去泪痕。
顾云山想说点什么,可是却发现不管说什么都显得很苍白。他始终觉得他欠她太多了。
“云山。”她的嗓子哑哑的。
“嗯?你说。”他赶紧回应。
“你休了我吧。”欧阳若冰强装淡定地说着,可是肩膀越来越剧烈地抽动却出卖了她心中的痛苦。
顾云山的眼神瞬间收紧,“若冰,我......”
终于,欧阳若冰还是没忍住,将头埋在膝盖间痛哭出声,“你到底为什么不爱我?我到底哪里不好?”
听着她悲凄的哭声,顾云山的心突然乱了,“若冰,不是你不好,是我对不起你......我一直不好意思说出口,小时候年少无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该逞一时英雄强吻你!”
谁知,他不说还好,一说对方哭的更大声,她抬起头抓住顾云山的肩膀,“年少无知?你很后悔是不是?如果不是因为愧疚,你根本不会答应要娶我对不对?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是小时候那个被你轻薄过的欧阳家小姐,你从来没有把我当作你的皇妃是不是!”
看着她崩溃的样子,顾云山心中的那一抹心疼被无限放大。本来他是想安抚她,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让她更伤心。他一咬牙,顾云山,是男人就别让女人哭!
这么想着,他已经伸手用力将欧阳若冰揽入怀里,开始她还在情绪化地挣扎,但是他抱得太紧,慢慢地她也在他怀里冷静下来,从嚎啕大哭变成低声啜泣。
“若冰,我不是那个意思,”等她差不多平复下来,顾云山才开始解释,“你是我明媒正娶的皇妃,我绝对不会休了你。你很好,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一直过不了心中的坎,觉得自己有愧于你,一直把对你的感情当成是愧疚之情,没有想过我们之间可以有爱情。我答应你,以后我努力做一个好夫君,慢慢发现你的好,慢慢培养我们之间的感情,好吗?你别哭,你一哭我心都乱了,我最受不了女孩子哭,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呢~”顾云山故意将最后一句话说的轻松一些,果然,欧阳若冰的情绪也放松下来。
她从顾云山怀里挣出来,和他拉开一小段距离,泪眼朦胧地和他对视,仿佛想验证他的话中有几分认真。看到顾云山眼中一片真诚和坦然,她才放了心,“那你答应我,以后不管什么情况,你都不要再推开我。”
顾云山想起当日在浮生阁当着红瑶和顾千夜的面推开她,今日又在凤轻羽面前推开她,她是他的皇妃,他竟然这么轻易地将她推来推去,当下也心中惭愧,于是替她整了整凌乱的秀发,“好,我答应。”
听着顾云山刻意放轻柔的声音,欧阳若冰心中才生出些许安全感。她哭了许久,也很乏了,顾云山看出她的疲惫,体贴地将她打横抱起,“不哭了,我们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你看看你,哭得妆都花了,像个大花猫。”
顾云山的笑话虽然很蹩脚,但欧阳若冰还是配合地破涕为笑,这是她嫁入王府以来,他第一次这么温柔。她安心地将头埋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顾云山脑中却突然浮现出一抹红色的身影,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三哥和红瑶的各种亲近,嘴角不禁勾起一丝苦涩,再低头看看怀中佳人,心中轻叹,唉,若冰,我终究还是对不起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