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眼睛……”君墨似想起什么似的,向丘阳掌教再次说道:“传说中天魔就有一只眼睛,你是说天魔要复活?”
“看来三界要再次大乱了。”丘阳掌教心悸地说:“看来三界要再次打乱了,不行,我要回去和师兄商量对策,不能让历史重演。”今天所看到的,远远超出了丘阳掌教的预想。
“师祖,那我父亲呢。”鲤歌不清楚这些,如今他只关心自己的父亲,他是不是还活着,在未来某一天,他会不会重新回到世间。
“他们还活着。”丘阳掌教一瞬间不竟老了好多,他的两位弟子灵识团聚在那只恐怖的眼睛之下,这一切又意味着什么。
丘阳掌教说完就急速走了,他让鲤歌随后赶去凤鸣山。
长春上仙正在天庭和玉帝下棋。玉帝曾经有令,当他和长春上仙下棋时,任何人不得干扰,负责后果自负。
几万年前,巨灵神有急事禀报,便擅闯弥罗宫凤来殿。结果玉帝一怒之下,将巨灵神化作一座高达三百丈的大山,长达一千年。从那以后,也就再也无人敢打扰玉帝和长春上仙下棋了。
丘阳掌教赶到弥罗宫前,被托塔天王的李靖挡住去路。
“丘阳真人来此所谓何事?”托塔天王说道。
“你给我让开。”丘阳掌教怒不可恶。
“玉帝正在下棋,所有神仙不得干扰,违者‘斩’”。托塔天王说起这句话来感觉神采飞扬。这句话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说过多少遍了。
其实自从上次巨灵神被罚后,就再也无人敢打扰玉帝下棋了。可是托塔天王感到无聊,于是把每个经过这儿的神仙都统统拦住,并质问他们:“你是不是来见玉帝的?”他不准那人说一个“不”,于是那人唯唯诺诺地说:“是。”于是托塔天王便神采飞扬地说:“玉帝正在下棋,所有神仙不得干扰,违者‘斩’”。
这是他第一次对丘阳掌教这么说,内心的成就感竟然比对任何一个神仙说都强烈。他甚至开心的笑了。
“你什么时候拿上你的塔,才配和我说话。”丘阳掌教生气地道。
一直以来,可以说自从托塔天王位列仙班开始,他手里就掌着一个塔,如果托塔天王不掌塔,那么还是托塔天王吗?
是的,托塔天王不掌塔,他也是托塔天王。不过那是他的象征,但是他不允许别人对他的塔说三道四。可是当丘阳掌教这般说得时候,他非但不生气,而是嬉笑地回道:“谁让我现在是个看门的。”
丘阳掌教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什么时候托塔天王竟然变成一个无赖了。他摇了摇头,推搡托塔天王一把,作势要进去,可是转眼间托塔天王又挡住了他的去路。
“丘阳老道。”托塔天王说:“玉帝正在下棋,所有神仙不得干扰,违者‘斩’”。他又重复了一遍。
丘阳掌教没再回话,一掌推出,托塔天王就闪到另一边去了。
“好吧,祝你好运。”托塔天王便朝一边去了。
一万五千年了,整整一万五千年了,他在这里站了一万五千年,这是多么漫长的日子啊。曾经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托塔天王去哪了?他会是今天的这副样子吗?他甩了甩头,悲情地坐在一旁的石阶上。
玉帝和长春上仙正在下棋,可是在他们的面前却什么也没有,他们也未下仙界最难最高深的纵横三界十三轮回棋。
他们正在推演天地棋局。
玉帝和长春上仙闭着双眼,对立而坐。远处,丘阳掌教慢慢走来。
“你来了。”长春上仙睁开了眼。
丘阳掌教“嗯”了一声,便单膝而跪朝玉帝行礼,“参见玉帝。”
玉帝还是闭着双眼。丘阳掌教起身,对长春上仙说道:“天魔要复活了。”
长春上仙微阖了下双目,表示已知情。
凤来厅里,仙云弥漫。在丘阳掌教的记忆里,这里曾是漫歌漫舞,还有仙鹤绕着凤来厅起舞。这里也曾是玉帝和王母休憩喝茶的地方。
如今什么也没有了,空荡荡的。他再次看了眼玉帝,玉帝还是闭着眼,他感受不到一丝威严,甚至感受不到一丝玉帝的气息,他坐在这儿好若就是一个假象,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存在。
长春上仙也紧闭双眸,也渐渐空灵缥缈了起来。丘阳掌教不知所云,他所带来的消息足以震动三界,可是师兄听此却无任何反应。
他悄悄地退了出去。
天黄山。
鲤歌听到师祖说父亲还活着,心里顿时欢喜起来。只要父亲还活着,那么他们就会有相聚的一天。他很想把这个消息马上说给母亲听,可是不知为何,他一走出天牢,却突然很是疲乏。
他想睡一觉,他的灵魂不止一次的告诉过他,休息会吧,休息会吧。于是在出天牢到天黄殿的路上,他突然倒了下去。
当君若再次看见鲤歌时,鲤歌躺在父皇君墨的怀里。
“他怎么了?”君若关怀地问。
“没事,可能感到劳累,睡着了吧。”君墨尽量挤出一丝笑容。
于是鲤歌被天黄山宫女们送到了天黄山侧殿里,供其好好休息。
君若握着鲤歌的手,坐在床前。这位大她不多的男子伴她度过了整个童年,她熟悉他说话的声音,走路的姿态,微微发怒的样子,还有牵着她在海上滑冰时开怀的笑容。
“鲤歌哥哥,我为什么老是不开心呢。”她看着鲤歌沉睡的面庞。她胆怯地摸了摸,温温的皮肤,她的心里也暖了开来。
“父皇登基的时间快要到了,我不知道那时会发生什么。可是你知道吗?我很想念母后,我只见过她一次就再也没看见过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母后为什么不回来呢,她难道不想我吗?”君若轻轻地说:“可是我很想她。”
“我很想跑到魔之界去找母后,但我又不认识路,父皇也不告诉我。”君若说:“你说是不是母后遇到什么困难了,还是她已经……”
君若哭了起来,脸上的泪珠一个接一个往下掉。
“我好怕。”君若扑倒在鲤歌身上。
在北寒之地的时候,每当君若受到危险被野蛮的熊追着跑,或者路遇一种白色的长蛇朝她吐信子的时候,她都会躲入鲤歌的怀里。
最后,君若擦干了眼泪,坚强的笑了笑,说:“鲤歌哥哥,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你醒来后不准走哦。”
屋外已是繁星满天,中秋已过,可是圆圆的月亮依旧照着大地,照着天黄山八十八座山峰。
静静的月光在流淌,鲤歌静默地沉入了梦乡。
有一个男子站在他的面前,透过静默流淌的月光,他看见他身穿红色长袍,披着头发,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
他有一双深邃的眸子,当鲤歌看他的眼睛时,就会感受到一种奇怪的力量勾引着他,想要深入,想要到里面沉沦。
鲤歌摇了摇头,他不认识此人,这会是谁呢,悄悄地站在他的面前,又有何事。天黄山在君墨帝君的守护下,应该戒备森严吧,那么这会是谁呢?他在心里不断问着自己,可是困意袭来,他感知自己要睡着了。
沉重地闭上眼睛,在无意识的世界里,他感觉自己周围空荡荡的。这里没有月光,没有高大庄严的建筑,没有他睡熟的大床,也没有一丝风声。
这里只有一望无边的黑暗,感知到的只是空气的冷漠。鲤歌觉得自己踩在荒芜的大地上,他左看右看,什么也看不着。
在这混乱残酷的世界里,他终于碰到了一块石块,于是他顺着石块坐了下来。
风突然呼啸起来,他感受到了生命的悸动。在他的周围,飞起数不尽的不知名的禽类,它们高声尖叫,它们闪动的翅膀带来有节奏的律感。
在这一片黑暗里,他又听到了人们走动的声音。脚步声总会在他不远处停下,他明明可以听见那人发出的声音,却又不懂得那人说些什么。
就这样,人竟然来了好几拨。
鲤歌感到害怕起来了。他想用力尖叫,可是当他张开嘴时却什么也发不出来,他身上的所有力量也俱使不出来。
过了很久,他的身后开始传来惨叫声,几千几万种惨叫声全都混合在一起,惨不忍睹。甚至有些声音愈来愈近,仿佛就响在鲤歌的耳旁。
鲤歌惊恐得不能自已,可是周围一片黑暗,他什么也看不见。在极度恐惧之余,他转身紧紧抱住石块哽咽起来。
哽咽没有声音,也没有眼泪。
在他抱住石块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声音俱消失了,风声也停了。周遭又安安静静的,什么也没有。
过了很久,鲤歌停止哭泣,忐忑地睁开眼。再次映入他眼前的依旧是那个身穿红色长袍的男人,他的头发依旧披着,眼睛依旧很是深邃,可是这一次他再不敢盯着他的眼睛看了。
月亮依旧圆圆地挂在天上,鲤歌发现自己抱着的枕头,上面湿漉漉的,不觉好笑起来。
“你是谁?”他问起他来。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鲤歌,然后转身离开。鲤歌看此,不自觉地起身,竟然跟在身后。
在黑暗里,他曾有过恐惧。可是当他面对这样一个奇怪的人时,他从未想过这些,他也从未想过现在为什么要跟在他的身后。
他跟着他来到天黄殿,然后继续往下。这条路是多么的熟悉,他们到了天黄殿最下方,然后凭空出现一座阶梯,他便跟着他再次到了天牢。
开启阶梯需要极乐塔,而如今他们什么也没要就来到了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