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打着精神睁开眼睛,红瑶隐约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她现在面色苍白如纸,但还是勉强勾起一丝微笑。“下次记得来早点,差点你就得给我收尸了......”尾音喑哑在喉咙里,红瑶已经体力不支晕过去了。
顾千夜转头,正对上陆雨菲惊诧的目光。他眼中已经不复吊儿郎当的懒散,而是杀气蓬勃,好像下一秒就会冲上来像杀死那两个壮汉一样掐断自己的脖子。陆雨菲一慌,下意识跌坐到地上。顾千夜却未作下一步反应,他眼中凶光慢慢收敛,神色冷冽地抱起红瑶向外走去。
顾千夜刚走出门,却看到顾西城正迎面走过来。他看看一脸冷漠的顾千夜,再看看他怀里已经昏迷过去的红瑶,少有地皱了皱眉。他刚刚处理完事情回府,就听到自己的亲信通报太子妃今日请红瑶过来小叙。他急忙赶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老三,怎么回事?”
顾千夜冷笑一下,“大哥,你可真是娶了个好太子妃啊!”说完,他绕过顾西城,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时,顾西城才看到屋里的景象。几个嬷嬷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地上刚刚死去的壮汉眼睛睁得大大得,还没来得及闭上。陆雨菲一脸颓然地坐在地上,眼里还充满着惊恐和难以置信。顾西城本来对于陆雨菲擅作主张将红瑶带来这件事极其愤怒,但是此时看着她这幅形容,也不好发作。他叹口气,“何苦作茧自缚。”
然后,他缓缓走过去将眼神涣散的陆雨菲打横抱起走出去,感受着他怀里的温度,陆雨菲闭上眼睛,瞬间泪流满面。
顾千夜直接把红瑶送回浣花楼,他正想传御医,却发现皇上也在。他未来得及行礼,皇帝就脸色铁青地走过来,他看了看红瑶的情况,立刻让苏喜传御医,又亲自从顾千夜手中接过红瑶,将她送到内室。
御医诊断的时候,皇帝叫顾千夜到外厅问话。
“这究竟怎么回事?”
顾千夜心中无数念头闪过,最终决定实话实说。当下,他把大婚那日太子和自己同探浣花楼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然后接着说,“六弟刚刚迁到宫外不久,琐事繁杂不经常回宫,儿臣怕静妃母后念子,百无聊赖,所以今日下朝特意到流华宫陪她用午膳。岂料出宫之时刚好遇到绿珠急急等在宫门外,细问便知原来郡主被太子妃带走,一个时辰未归。绿珠出不了宫门,无奈之下才求我到太子府探探消息,儿臣到时,郡主已经是这样了。”
皇帝一拍桌子,龙颜大怒,“胡闹,都是胡闹!你和太子都是什么身份,大婚之夜竟然抛下新娘子,还擅自来叨饶宫中未出阁的女眷,传出去成何体统!那太子妃也是不像话,已经成了太子妃,毫无胸襟气度,做事不经大脑,朕亲自册封的郡主,她竟然敢动用私刑,把朕置于何地!”
顾千夜低着头顺从地听皇帝训斥,一言不敢多说。这时,进去诊断的御医刚好出来,皇帝连忙询问红瑶的伤势,暂时顾不上其他。
“皇上放心,”老御医诚惶诚恐地回答,“郡主无大碍,未伤及筋骨,只是背部皮肉伤过于严重,皮肉翻卷。老臣已经吩咐婢女给郡主的伤口做了清洁,并且敷了药,只要按照老臣的药方内服加外服半个月,伤口基本上就可以恢复,但是可能会留下疤痕,如果要完全恢复,可能需要半年之久了。”
皇帝的脸色舒缓了几分,但还是十分阴沉。半年才能恢复,可见这下手之人有多阴狠。他当下吩咐浣花楼的御厨给红瑶做最好的补品,又吩咐婢女们务必好生照顾,不得有一丁点差错。随后,他声音低沉地问顾千夜,“动手鞭打她的人现在何处?立刻给我抓进宫来!”
顾千夜正色回答,“儿臣进门时,正好看到郡主满身血污,那两个大汉竟然丝毫不怜香惜玉,还在动手,儿臣当即心疼郡主,未作多想,就将那两个大汉当场了结了......是儿臣鲁莽,父皇恕罪。”
“不怪你,敢动朕的郡主,该杀!”皇帝沉默片刻,突然抬头端详顾千夜,顾千夜被他探究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然,当下做出知错的样子,低头不语。
“看来,你倒是很喜欢这小丫头?”皇帝声音中没有情绪,却另顾千夜心中一颤。他虽然不知道皇帝为什么如此看重红瑶,但是由他的种种作为来看,红瑶在他心中一定占有特殊的地位。
他想了想回答,“红瑶郡主倾国倾城,非寻常女子可比,儿臣倾慕非常,但不敢有任何绮念。”他仍是低着头,看不到皇帝的表情。顾清岸没有说话,沉默的气氛让顾千夜心提到嗓子眼。终于,顾清岸疲惫地摆摆手,“你先回吧,朕进去看看她的伤势。”
顾千夜本来也很担心,但是既然皇帝发话,他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好离开。皇帝进到内室,此时红瑶正背朝上趴在床上,睫毛弯弯向上翻卷,在苍白的脸上打下蝴蝶般的阴影,分外惹人怜爱。此时,她仍在昏迷中,眉头微微皱起来,显示出她伤口的痛楚。皇帝疼惜地摸摸她的头,“唉,朕还是没有替你母亲照顾好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