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初升,朝阳给洁云献上香吻,问候这个即将来临的早晨。
有两只仙鹤从东南方向而来,以优美的姿态落在凤鸣山广前门前。
这时,从广前门外跑进两位弟子,见仙鹤驾到,忙道:“不知仙史驾临,有失远迎。”其中一位仙鹤说道:“不知长春上仙在否?”另位一只仙鹤也急忙称是。
“在,长师叔几月前就已经回来了。”说罢,两人便带着两位仙鹤朝长春上仙所居住宁乐阁走去。
朝阳已经升起,凤鸣山贯通仙界与人间,是名副其实的人间名山,其美也让仙界众人垂涎不已。两位凤鸣山弟子将仙鹤引至宁乐阁就先行告退了。
两位仙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是谁上前,看了半天,相互叹息一声,齐步向前,同时开口道:“长春上仙,玉帝有请。”
过了片刻,宁乐阁的门缓缓地打开,从中走出一位风姿绝世紫衣飘然很是俊美的男子,手拿一把折扇,上面画着五湖四海,并提曰:“苍生”。
他就是仙界中赫赫有名的长春上仙,一生无拘无束,神通广大,不受仙界所封而终成大道。由此,便在凤鸣山上开宗立派,过着平凡自在的日子。
两位仙史看见长春上仙,便欲说明来由,因为他们都知道,三界之中,长春上仙一生无欲无求,随心所欲,但从不轻易答应人们的请求。
但是,他们本想张嘴,怎见长春上仙摆了摆手,说:“我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上仙真是神通广大。”两位仙史心中想道。于是两只仙鹤迎着朝阳,往东南方向而去。
天皇山。
天皇殿的主位上坐着一人,他眉目重重,忧虑不已。在一百多年前,他度过四十九颗天火真雷大劫后,即将到了他成为新一代千古帝君的日子了。可是,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他想的那样。
三百多年前,他的父亲天皇帝君将其正妃宜芙打入天牢。而他从小母亲就已逝去,是宜芙将其养大,所以说宜芙也是他的母后。于是,他冒着风险伙同好友穆风将其放走,怎奈造成了一发不可收拾的结果。
可是,如果再给君墨一次选择的话,他依然会这么做,只是他永远的失去了他的好友穆风。
天皇帝君的正妃宜芙是南海龙王的女儿,在君墨的帮助下逃往南海后,便整日哭泣不已。南海龙王看着自己的女儿终日如此,伤心之余也很是痛恨,他真想一怒打到天黄山,将天皇帝君抽筋扒皮。
可是,所有的问题都有可是。于是他只能无可奈何了。
天皇帝君不是顺理成章成就帝位的。这都是两万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天皇帝君尚且年幼,又不是嫡系,而且在众位皇子中并不出众,由此他能当上帝位,其中便充满了许多勾心斗角,这也在一方面迫使他娶了南海龙王的女儿宜芙,也为后来宜芙被打入天牢埋下了伏笔。
宜芙是天皇帝君和天庭联姻的牺牲品,她很清楚自己的命运,也相信冥冥中自有天数,于是委屈求全,终日伺候天皇帝君。但时而久之,天皇帝君一日一日地厌烦她,又考虑到当初天庭帮助自己登上帝位,便不好发作。
但是,在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里,天皇帝君勃然大怒,立即和天庭撕破脸皮,将宜芙打入天牢,这其中的阴谋算计,让人听来都感到愚蠢无比,可见天皇帝君是一个多么愚蠢的人。
天庭选择一个愚蠢的人作为帝君是一个很正确的选择,可是天黄山这一脉里,他们流着神的血,他们是神的后裔。而神的后裔就这样尴尬的活在世间,受着尊敬,却饱受愚弄。
天皇帝君将宜芙打入天牢,在天庭眼里,便成为了一种挑衅,可是后来他又把君墨的女儿自己的孙女扔进北寒之地,可见是与摩羯划清了界限。天庭众人感叹天皇帝君愚昧和能身保正义之余,又为那个幼小的生命感到可惜。可是好久不长,天皇帝君的天劫来临,由于他度的是成就帝位后的万古大劫,必定比登基时的劫数重上几百倍。
可是,很遗憾的是,那万古大劫他没有度过,只能身死道消,在亘古的历史潮流中翻过平凡而又无趣的一节,来印证新时期的到来。
现如今,天皇帝君的后人君墨却与其父完全不同,他从小聪明伶俐,经过几千年的修炼,仙法高深,在仙界创下赫赫威名。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能受天庭控制,更何况,他爱上了摩羯之女摩娜,并与其生儿育女,天庭又怎能这样的一个人成为新一代的帝君。
“父皇。”有个女子从外面走进来。
君墨抬头一看,便道:“若儿。”
“父皇,你整日坐在这儿想些什么?”
君墨慈爱地笑了,突然说:“我在想着这三界有谁可作为你的如意郎君。”
君若羞的脸突然红了,她嗔怪道:“若儿还小。”
君墨看着女儿之状,也开怀地笑了。
“对了,父皇,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望母后。”
君墨突发凝重起来,“快了,快了。”
可是如今,君墨却是非常的忧虑。因为他实在不敢断定,在接下来将要登基帝位的日子里会发生些什么。
“父皇,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君若看着父皇忧虑的样子,就知道他又在想这些事了。
君墨勉强地笑笑,“若儿不要担心。”
“是因为母后吗?”君若突然道。“我可是听外面说了,可是他们怎么能那么说呢?”说着君若竟哭了起来。
君墨哀叹一声,深表无奈之余,又安慰着他的女儿。
普天之下,人人都盼望合家欢乐,可是这一切君墨都无法给自己的女儿。
她从小就没享受过母爱,长的稍大一点,又被扔往北寒之地,任其自生自灭。现如今,她好不容易回到父亲的身旁,却还是要受外界指指点点。
他抱住了她,轻声说道:“若儿,你要相信父皇,这一切都会好的,等父皇登基帝位,必光明正大地娶你母后回来。”说罢,眼眶已然湿润。
距离君墨登临帝位还有三十三年。
在这三十三年里,三界风平浪静,一切井然有序。可是在我们叙述这些仙界历史上的大事时,却突然把这么一个人抛之脑后,那就是三百多年前被天皇帝君扔到北寒之地的兰雲以及她的孩儿。
漫天的飞雪,冰冷的天气,那时兰雲刚有身孕,就面临了如此的困局。鲤歌就这样在这样的环境里出生了,他一到这个世界,就感到很是冰冷,只有母亲给了他永久的爱和温暖。
鲤歌总是想起这些,凤鸣山上日出日落,仙云四起,却依旧没有北寒之地日出和日落的美丽。
当太阳顶在头上空时,鲤歌听见一丝晃动的声音。于是他回转四周,只见一只小小的纸鹤出现在自己面前,他轻轻地一碰,纸鹤便涣散了仙力落在鲤歌手上。
打开纸鹤,上面有着两行娟秀的笔迹:
正午初阳,冯屋树下。
若君不来,天海地阔。
下面没有落款人的名字,可是鲤歌看见这个字迹,便会心地笑了。
正午初阳,说的也正是这个时间。于是鲤歌起身,飘然朝山下而去。
凤鸣山脚下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小镇,他们世世代代崇拜着这些修仙的仙人,他们一生最大的努力就是想让自己的子女生活在凤鸣山上,可是这很难很难,因为并不是全天下所有人都有那种资质。
冯屋就在凤鸣山下的某一个小镇上,最鲜明的特征就是这个屋子前矗立着一棵两三人能环抱而住的大柳树,听传说,这棵柳树已活了上千年,有了灵性。只不过这是人们的传说。
鲤歌赶到这儿的时候,正值中午,太阳热辣辣地照着大地,街上毫无行人。他一过去就拍了拍那棵大柳树,然后说道:“柳老,柳老。”
大柳树微微摇了摇,柳条便如波浪般荡过来荡过去。
“你别打扰我,我正在午睡。”柳老不满地道。
鲤歌却不管这些,只是一味地追问:“君若不是来了吗?她在哪呢?”
柳老沧桑般的声音,尽是叹息:“哎。”
“快说,她在哪?”鲤歌问道。可是柳老又陷入了沉睡,不再搭理鲤歌。
这时,在柳老的身后,缓慢走出一位年轻女子,她微微笑着,轻启朱唇:“鲤歌哥哥,我在这呢。”鲤歌一看到君若,便过去拉起她的手,说:“这么久了你都没有找我来玩,我还以为你不再来了呢。”
君若笑笑:“最近发生了好多事,父皇也不让我出去,这次我还是偷偷跑出来找你的呢。”
“那是不是你很快就要回去了?”鲤歌遗憾地道。
君若摇了摇头,“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鲤歌疑惑地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
于是两人乘云一路往西,足足飞了两个钟头,落在一处荒草不生的地方。太阳已经西斜,鲤歌擦了擦汗水,说:“这里有什么?”
君若笑笑不说话,她辗转四周,认定某一个方向后,便拉着鲤歌向前走去。顿时,眼前的景象出现了变化,原本荒草不生的土地凭空变成一片花海,他们二人就站在那片花海之中。
鲤歌很是惊叹,此地竟然有此玄机,他竟然也没有看透。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过我父皇带我来过这儿。”君若说:“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鲤歌急忙点了点头,“我们还是走吧。”鲤歌一想到这是君若的父皇君墨所造访之地,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牵扯,便变相说道。
“不不不。”君若道,说着便朝里头跑去。
花海里开放着许许多多各种各类的花朵,它们争相绽放,香气飘然。花海里自然形成了一条路,它婉转的通向未知的地方。君若就在这条路上一直向前飞奔。
路渐渐的宽阔了,两旁也慢慢地出现了树木,以及一些小小的生灵,比如几只蝴蝶,一群小蜜蜂;再往前,便出现了奔跑的兔子,追逐的狐狸,还有许许多多的生灵。
“这里是不是很漂亮。”君若回过头问鲤歌。
鲤歌点了点头,可是他心里隐约觉得,越是神奇的地方,越隐藏着危险;越往前,鲤歌就觉得这片天地也就越宽广,他实在想不通这世间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天慢慢地黑了,也不知行走了多少路程。
月亮升起,照着这片静谧的地方。君若站在月光下,一筹莫展。这时前方很长的一段地方,在月光下波光粼粼,君若好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急忙向前飞去。
君若的奇怪让鲤歌不知所措,这让她看到了幼时君若来到北寒之地的情景,她躲在一个小小的冰洞里,枯瘦如柴,冻得瑟瑟发抖,眼神哀怜、痛苦、却又一筹莫展,如今,在君若间接露出的正是这种神情。
越是靠近波光粼粼的水面,身旁的树木花草也渐渐地减少。最后只剩下各种生灵的骸骨,以及荒草丛生的土地。
莫名的恐惧侵入我的脑海,在这恐惧之中,仿佛之间,我听到了一种琴声,它带着厮杀之气荡漾在空气中,慢慢地想要搅碎这世间万物。由此,我便想到,为何在这方圆许多里之内,并无生命存活,有的只是那些死去的骸骨。
君若突然害怕起来,他紧紧地站在鲤歌的身旁,失去了之前一往无前的勇气。
月光已被乌云遮掩,在零稀的月光下,他们看见了一个碑,一个墓碑,立在水面之前。
看到那个墓碑,君若忽然颤抖起来,她惊讶地大叫,“真是他,真是他。”
鲤歌疑惑地顺着君若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墓碑上写着两个字:“花神。”
鲤歌喃喃自语:“花神,花神是谁?”
于是他又往墓碑上看去,希望能寻出一些线索,这时只见一双大手袭来,鲤歌君若就被这双大手强行带走,他俩竟无法反抗。
在匆匆一瞥间,鲤歌看到了墓碑后方的水面上,这让他才真正大吃一惊,他看到了什么?
在匆匆一瞥间,他看到了无穷无尽的尸体,无穷无尽的尸体在水面上,缓缓而下。
似有某种寓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