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说了一些话之后,我就独自回到了宿舍,晚饭我也没下来吃,一直靠在床上想着这几天的事情。
倪婷回来和我说,自己要出去一趟,我也不好问她是要去哪儿,只是嘱咐她路上小心一点。
黄冰回来就不和我说话了,大概是还在生气,刚才我们那么说她,她一定是认为我们在针对她,她是好心,我们还要误解,不过那样的时刻说那样的话,绝对不合适是真的。
没想到倪婷是亲自去通知夏至的,说是王鑫的葬礼明天举行,意思是我们都要去,看她要不要去。
倪婷回来就有些闷闷不乐的,我坐在她床边问她怎么了,倪婷一下就生气的说。
“我还真是没想到了,原先我以为夏至挺好的一个人,怎么现在这样子呢?”
这掐头去尾的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所以我就有些疑惑起来。
“怎么了?这么说来你刚才是去找夏至了,怎么你们吵架了?”
倪婷闷闷的应声。
“吵架倒是没有吵架,我只是感觉有点失望,我是过去通知她的,毕竟是一个宿舍的,再说了像是王鑫那种情况,家里人都不能给她送葬,走的该有多凄凉,我是让她也来参加葬礼的,结果她说不会来的,有些晦气。”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苦笑着劝说她。
“算了,人各有志的,明天就算是你们也不去的话,我也不会觉得怎么样,横死的确是晦气,我只是觉得都是室友,不忍心不去。”
黄冰在上铺咬着花生米,津津有味的听着我们谈话,插嘴说了一句。
“其实吧,我觉得夏至说的也不是不对,你看从明灿开始,她是跳楼自杀的,我们去参加了葬礼,这之后顾敏,哎说到顾敏那一次那才是真的吓死人了,这现在是王鑫了,跳井自杀的,我看我们都不要去了,这样比较好一些。”
我和倪婷都不想说话了,于是黄冰就又生气,说我们不搭理她,排斥她什么的,其实我们是挺无奈的,她都这样说了,我们搭话说的要是不合意,岂不是要吵嘴,何必呢。
第二天刚好是周六,省去了请假,这一次学校又拜托我们送花圈过去,校长其实也挺不容易的,死一个就送一个花圈。
倪婷打了车,到我家门口来接我,在凤鸣路拐弯去了黄冰家里,等了许久黄冰才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包子,咬了一口之后,扔进了垃圾桶。
她一上车就问我们。
“哎,你们两个,这一次我们要给钱,还是一起买个花圈就算了?”
倪婷看了眼我,我看着她们。
“还是你们决定吧,怎么每次都问我。”
倪婷想了一会儿说。
“那要不还是老黄历吧,这厚此薄彼的死人也要生气。”
三个人暂时也就没话说。
司机问我们。
“这你们穿的这么沉闷,难不成是要去参加葬礼啊,要是真去葬礼的话,我这车子可得在金水桥掉头了。”
我们有些狐疑的瞧着司机。
“前边的金水桥掉头干啥,去殡仪馆可不是走的那条路,你这是要绕圈子?”
司机慌忙解释。
“你这说的哪里话,你们都是本地人,我还敢怎么绕路啊,一会儿上桥拐弯的时候啊,我撒点冥币下去,这是规矩知道不,绕行的那一段路,我不会计算在车费里边的,就放心啊!”
我们点点头算是明白了,黄冰有些好奇的问司机。
“你这怎么还要上桥上去撒冥币啊,这是几个意思?”
司机故作神秘,摇摇头。
“这个啊,你们又不是司机知道这些也没用,就坐好了,今天车子少一点,我开快点,到了金水桥说不定要堵车呢。”
“乌鸦嘴!”
黄冰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表看,心疼钱,谁都知道堵车的话,会多花钱。
所以就恶狠狠的骂了司机一句。
“你这么凶啊,以后嫁不出去,你看她们多好,安安静静的淑女一点。”
司机半开玩笑的回敬了一句,一路上就在和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这样时间倒是过的挺快的。
到了山上之后,司机掉了个头,才喊我们下车,这让我们有些好奇,司机笑笑说。
“你们这些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我这车子掉头啊,意思是,你们参加完了葬礼还要回家去,所以嗯,明白了吧!”
我们点点头,司机就挥挥手让我们进去,黄冰跟司机说了声再见,谁知道司机很是黑脸的吐痰喝道。
“不要跟我说什么再见,晦气死了。”
说完马上开车走人,我和倪婷想了一阵子,就安慰黄冰说。
“你看这是在殡仪馆,你跟人说再见,人能不生气吗?谁愿意老是来这殡仪馆,以后说话要注意一点了。”
黄冰又要恼羞成怒,我们就赶紧躲到一边去买花圈,学校给了钱,就按照这些钱买了一个花圈,写的是学校的名字,还剩下一点钱,买了些冥币,总之钱是不能剩下带回去的。
我们凑钱也买了一个花圈,就写着宿舍的名字,然后就进去了,灵堂布置的很是简单,可能是因为王鑫的年纪还太小,所以今天来的就只有王岩,都没有看到她父母露面,也没看见王鑫的大哥。
我们走到了灵堂前边,上香之后就对着遗像鞠躬,之后又跟王岩还礼。
王岩有些不愿意收钱,但是被我们说了一通也就收下了,打发一个脚夫拿着去多买一点冥币什么的。
王家是请了人来哭丧的,所以时间稍微的延长了一些,那个哭丧的还是个小女孩,真不知道是哪里找来的,八九岁的样子,哭的死去活来的,喊着王鑫义母。
我们在一边很是难堪,等着哭丧的哭完了,站起身之后眼泪都还没干,就伸手跟王岩要钱,王岩给了她三百块钱,那个孩子也就喜滋滋走了。
王岩的脸色一直很沉重,话也不多,尸体没让我们看,王岩说尸体实在有些难以入目,塞进棺材里边都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现在要是让我们看一会儿棺材都盖不上了。
焚化那边准备好了之后,就喊了一声让推过去焚化,我们站在外边等着。
灵堂上点着白色的蜡烛,挂着黑色的幕布,只是当我们几个一起回头看的时候,竟然看到本来黑色的幕布,一下子变成了白色,这让我们有些咂舌。
“你看见没有?”
“看见什么?”
“那幕布的颜色改变了。”
我们三个果然都看到了,于是也不敢声张,回头又看,这个时候幕布已经变回了原来的颜色,骨灰也拿出来了。
上了灵车,倪婷又小声的问我。
“夏文,你说那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幕布会变了颜色,刚才我真是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虽然我刚才也那么想了,但是我仍然想知道倪婷她们是怎么想这件事情的。
“我还以为要和上次顾敏的葬礼一样,这还是要闹尸变,上次的事情想想都觉得很可怕。”
倪婷说了一句就拉开窗户,过后又跟我解释。
“我感觉有些喘不上气,感觉车上太憋闷了。”
我沉默着,我说没事,之后就再也不说话了。我刚才想的和倪婷是相差无几的,我也以为这是要尸变的节奏,但是如今看来这更像是一种提示,只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空白的幕布?
王鑫的葬礼结束的很早,也相对安静,我们都平安回来了,倪婷的家最近,所以第一个下车了,最后只剩下我还在车上。
出租车司机问我,穿的黑压压的难不难受,这大热的天气,我抿嘴笑着说。
“那有什么办法,是去参加葬礼的,不好穿别的颜色。”
“你们参加完了葬礼,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在殡仪馆的院子里边折一株松树回来?”
我摇头,这司机怎么问的这么奇怪,我从来也不知道还有这习俗,所以就疑惑的问司机是哪里人,结果司机说是本地人。
“你们可能是不大清楚,不过我这也不是胡说的,我这是教你一招,松树是个好东西,能辟邪的,走的时候拿着松树扫扫自己身后,不干净的东西就不会跟着你走了。要到家了才把松树丢掉。”
我嗤笑一下,这其实都是人的愿景而已,说起来好像还真是煞有介事的,其实说来说去都是一些看起来很幼稚的行为。
为什么人害怕鬼到这样的地步,但是有时候我感觉怎么人心比起鬼还要可怕些?
司机见我不搭理他,也就不继续说了,车子很快就到我们小区了,我给司机钱之后,就下车了,但是司机却刻意丢了一块钱在地上,之后才开车离开。
我盯着地上的那一块钱,反正我是不会去捡起来的,这司机肯定是有什么用意。
身边窜过来一个小孩子,见到地上有钱,就要去捡起来,我把他拽住,给了他一块钱,叮嘱他那钱不能捡有毒,小孩得了钱,也就高兴的离开了。
一阵热风刮过去之后,那钱就没了踪影,终究还是会有人去捡起来的,我朝着自己家走过去。
只是还没到家门口,就听到里边闹哄哄的,像是在吵架,我有些郁闷掏出钥匙开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