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过神,我靠着井栏看了一下四周,安静的有些诡异,那刚才是谁把我从井口揪出来的?我明明被卡主了,可我回头再看井口却有些懵,怎么这井口又变得宽阔起来。
“有人吗?”
虽然知道不会有人回应我,但我还是喊了几声。
“既然不肯出来相见,那我就说一声感谢了,要不是你及时出手,我恐怕要被卡死在井口。”
我站起身,朝着西边作揖,说了声感谢,尽管这样看起来很傻,但似乎这样做了,心理上就觉得是道过谢了,心情也就得到了安慰。
刚才井中浮现出来的,是王鑫的头颅,我看的真切,可我此刻却很怀疑,那到底是不是我的幻觉?
天上的乌云已经散开,一束月光抛洒下来,垂直的照在井栏边缘,我半个身子都沐浴在月光之下,夜晚静谧的气息,让人感觉安宁,有风在飞扬,我陶醉着闭上眼睛,享受了几秒,我就惊觉自己是在室外。
今晚上的事情,确乎有些怪诞,从下午入睡开始,就一直是很痛苦的在清醒着,我挣扎了好几次,却起不来,等我能起身了,身体却不听我意识使唤,自己跑到这边来。
还有就是刚才,我头探进去之后,那井口忽然就变小了,之后王鑫的头颅就浮现出来,当她头颅掉下去之后,我又被人从井口中拽出来,而现在井口是正常的。
我是没有勇气再把头伸进去试一次,可这井口不管怎么看,都不可能把我头卡主,让我出不来。
井栏恍惚间有些亮光爬过去,我眼睛对光比较敏感,所以也就跟着看了过去,那迅速爬过去的,是一只只萤火虫,它们身上发着星星点点的小亮光,爬过了井栏之后,那光的眼色忽然变成了血红。
我瞪大了眼睛,仔细查看多遍,但是我没有看错,就是成了血红,还有一批萤火虫在爬,它们只要经过井栏,再次起飞,亮光就会从金黄变成血红。
蹲下身摸了一把井栏,那是个视觉死角,尽管光线明亮,我却看不清那儿的情况,所以我只能探手去摸。
湿的?
把手晒在月光下,晃眼的血红色,在月光之下闪闪发亮,因为这血液上还停留了好些萤火虫,等我手抖动之后,那些虫子纷纷起飞,整个夜空之下,就低矮的飞舞着血红色的萤火虫。
虫子飞舞了一阵子之后,缓慢的组合成了五个字。
“王鑫在井中!”
这个时候惊讶都是矫情,我迅速的走回宿舍,摸黑开了门进去,直直的朝着卫生间走了过去,洗完澡出来,愣神坐在床上想,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王鑫翻围墙出去,怎么又会掉进了井中?
难不成她翻围墙出去,就只是为了绕那么大一个圈子,到生活区去跳井自杀?还是说有谁拿什么事情吸引她去了那里,然后杀死了她,将她抛尸井中?井栏上遗留的血迹到底是不是王鑫的?
脑子没办法负荷了,转也转不起来,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因为我很难确定,这是不是真实的,万一我只是在做梦呢?万一这些都只是我的幻觉呢?
万一我跑去跟王岩说,王鑫死在了井里边,隔天她又安然无恙的回来了,那我岂不是要被人认为心肠歹毒,居心叵测!
我歪着身子在床上躺着,没有一阵子我就睡着了,等我醒来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黄冰倪婷都已经洗漱完毕,等我爬起身,倪婷冲我笑笑,说我要是再不起来,她就准备去喊我了,这下省事儿了,让我和她们一起去吃早餐。
黄冰可能是着急去教室,所以跟倪婷说了声就要走,可还没出去,就先尖叫了起来,我和倪婷一起跑过去看。
黄冰指着门把手,嘴唇都哆嗦了,半天才憋出一个血字来,倪婷眼睛瞪的老大,愣神瞧着那门把手,很是惊讶的问我,昨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这怎么门把手上边还有个血手印。
我走了过去,仔细看一眼,将我自己的手搁上去,严丝合缝,这是我昨晚上留下来的?真的不是梦?也不是幻觉吗?
“不对啊!夏文,这怎么回事儿?难道这手印是你留下的?”
倪婷和黄冰不约而同的对我退避三舍,我无奈的瞧着门把手上的印记,昨晚上的事情我还记得很清楚,可,可要不是这手印还在,我一定会当做是一场梦来处理。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们先不要声张可以吗?”
这件事情,我还需要进一步求证,她们答应先不说,但是已经明显的对我处处防备,之前说的一起去吃早餐,现在已经变成了,为了避开我,宁愿不去吃早餐了。
我一天都心神不宁的,上课都还在想着昨晚上的那些事情,故意的!这一定是故意的,可我不知道是谁,是谁非要安排我去生活区,还要让我看见王鑫的头颅,让我沾一手血回宿舍,在门把手上留下痕迹。
下午在操场碰见校长,我有些心虚,校长却喊我等一下他,我以为是她们口风不紧,把我给卖了,校长这是找我对证来的。
“夏文,问你件事儿。”
我停住脚步,身子却没办法转过去,校长已经绕到我的跟前,带着询问的目光,追寻我的眼神,我心惊肉跳,想着应该要怎么陈述和解释,才能将误会降到最低。但是校长开口问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他想知道鬼爷当初和我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不是真见到了荒郊的主人,这事情现在是不是该告一段落了,他现在找不到鬼爷,而我们也清楚,建造生活区的时候,是用了一个孩子的命,打起来的地基,这事情一直让他寝食难安的。
再加上现在王鑫又失踪了,找了这么些天没结果,他总感觉隐隐的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我哑口无言的,我呆呆站在那儿,耳朵嗡嗡的响,我在自动屏蔽校长对我说的这一切,可我最后还是缓过神,老老实实跟校长说了我和鬼爷在荒郊见到的事情。
“既然鬼爷都这样说,那事情肯定好不了。只是他当初走的时候,怎么一声不吭的!”
校长很是郁闷的自言自语着走开了。
我朝着生活区看了一眼,我总感觉我该过去找一下证据,血是井栏上的,现在我还过去求证一下,如果现在井栏上有血,那就证明昨晚一切都是真的,要是没有的话,那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了,因为那个手印还在。
刚走过去,保安就把我拦住了,我跟他解释了一通,他不让我过去,但是最后也架不住我软磨硬泡的,答应让我去看一眼,但是必须和他一起去。
保安跟在我的身后,我朝着井栏快步走了过去,日光白花花的,晒的人头晕目眩,保安跟在我的身后,朝着地上四处搜寻,因为我刚才说我东西掉这儿了,他还算是善良,进来就帮我找。
“没有啊!”
我们既然异口同声的念叨了一句,井栏程亮,哪里有什么血迹,而地上打扫的十分干净,也没有我说的手表。
和保安一起出来,他还安慰我说,东西丢了不要难过,以后注意一点就行了。
我道谢回到了宿舍,黄冰倪婷凑过来问我,刚才去生活区干嘛了,我抬眼看了她们一下,说我过去求证的,但是没在井栏上看到血。
她们吐了下舌头,吃惊的问我,怎么这么说来的话我昨晚上是去了生活区啊?为了避免无休止的怀疑,我把昨晚上的事情大概和她们说了一遍,省略了我在井中看到王鑫头颅那一段。黄冰思索了一阵,忙的跟我说,要不你还是托人找找看,这四处有没有道士什么的,神婆也行,这八成就是撞鬼了,看你昨天睡觉那样子就不大对劲,有可能是怨灵要找个替死鬼。
倪婷一拍黄冰的手臂,让她不要瞎说,说的这么吓人,我们宿舍撞鬼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夏文不都好好的吗,福大命大,肯定只是有魂灵想暗示什么,或许是在寻求帮助那也说不一定。
我感觉她们说的都还有些道理,不过倪婷最后那些话提醒了我,她说或许是要暗示什么?那我在井中看到了头颅,那是不是在告诉我王鑫就在井中,这样一想,就又牵连上了虫子排列出来的字,这真是再明显不过了。
可我心里也很害怕,我万一要真是跟王岩说了,尸体也真打捞上来,那我真不知自己会是什么心情了。我要是跟警察说我形同夜游之下,看到了这一切,他们说不定会怀疑我是凶手,即使我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他们也会把我送去精神病院吧。
但是现在王鑫已经找到了,我总不可能不说吧?王岩找她找的那么辛苦,难道我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点也不和他说吗?
这样真的好吗?
倪婷推了推我,让我不要发愣想那么多了,这魂灵既然是来求助的,那肯定会把事情挑明,不然我们就沉住气,看看晚上魂灵还会不会来?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我靠在墙壁上,却忽然脑袋就昏沉沉的痛,我只得躺下,只是躺下没多久,就又跟昨天那样,睡的半死不活,形同鬼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