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德开看完密函就将其焚掉,任由纸灰掉落。一阵微风吹入,纸灰漫天,众人都看向了洪德开,等其言语。
少顷,洪德开道:“八皇子一路辛苦,两位大师也路途劳累了,我已命人为几位准备好上房休息,一会自有军士带诸位过去。”
又对八皇子道:“陛下安排的事情我一定办好,但是我们先要商议一下,另外也要准备好与赖副官的交接。”
八皇子则是潇洒的摆摆手道:“无妨,将军不必在意,我也是初来塞外吧,有劳两位大师陪同小王到处转转。”然后转身出府,溜达去了。
众人看着洪德开等待其开口,洪德开稍加思索道:“他娘的,什么世道?京城是回不去了,来人拿酒食来,边说边谈。”
一大桌军士都是亲信,也熟悉了新任的洪将军的作风,也不矫情,各自有吃有喝,等待他开口。半晌,洪德开道:“西域出事了,在南朝与西番国中间有四个小国家,称为西部四国,也就是所谓的张、章、涨、驼驼。张是张文建立的弓月国;章是指章华建立的华国;涨指的是潮涨部落,他们依大雪山而居;驼驼就是骆驼王的驼驼国。张、章二国算南朝人,靠近我们,潮涨是在西部高原的大雪山下,驼驼是在我们西北,大蒙的正西。事情就发生在这个弓月国,弓月国是在驼驼国的南部,都城是弓月城,有个三角地带,夹在驼驼国与我们南朝的之间的城镇,隶属于弓月国,人称南月湾。事情大概发生在一个多月前的南月湾,一天晚上天降烈火,电闪雷鸣,一声巨响把全城百姓都惊醒过来。当地由于是三国贸易往来的重镇,南月湾的城主立马命人查看,结果你们猜,找到个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洪德开很是享受众人的表情,一拍桌子道:“他娘的,一帮衙役搬回个盒子,你们猜是什么?”
不待众人回答又道:“就是和我们缴获的那个一样,一摸一样的天启盒,这城主叫张丰正,也不知道他是什么鸟的,就把这个东西当做了天降圣物,连夜放入了城里的一个祠堂,给供奉起来了。当晚也就相安无事,众人摆放好盒子也就散去了,可是第二天发现接触过盒子的人都死掉了,死相和我们发现那萨满一个鸟样。这下城主知道那东西不是祥物了,两忙找来一位高人,说是要去降服。到了祠堂那高人就要打开盒子,当然不可能成功。但是不知道前一天有多少人接触过那盒子,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膜拜那玩意的。那高人一接触盒子立马死掉,盒子像是吸饱了血一样,由以前的陨铁似的变为通红,啪的一声就给……。”
众人听得好奇,洪德开突然停止了说话,拿起热茶抿了一口,那里还有将军的风范,明显就一说书先生。众人为之莞尔。
定北大将军嘿嘿一笑道:“盒子啪的一声爆裂开来,里面蹦出一个‘泥鳅人’两个巴掌大,黑漆漆的,滑不溜秋的,密函上就称之为泥鳅人。众人欲要将之拿下,但是泥鳅人速度超快,身体坚硬如铁,上前捉拿的衙役都被其穿胸而死,死后不消片刻就化为枯骨。后来城主请来几个道士,再后来泥鳅人逃到了与南朝交接的黑山林,道士们在周围设了个阵法,困住了周围的空间。但是有道人进去捉拿,都是有去无回。黑山林是我们通往弓月的必经之路,这下阵法不单困住了泥鳅人连我们的商道也困住了。陛下在密旨里又加封了我为西北道巡察使,要我绕道去西北。一来重在打通商道,二来要我与弓月签订战略协议,三来顺路灭了那泥鳅。”
冯喜接话道:“那我们呢?”
洪德开说道:“我准备带上一千人的随行,众位都算在内,当然也包括我们那二百个家兵。三日后与赖副官交接后就往西北去。冯喜你先通知下去,要将士们好生休养,再多准备水食。”
话落仝一童跑了进来道:“来了。”
在众人茫然之际,一个身穿家仆服饰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先是对洪德开行了个大礼,然后又向诸位见礼。最后站立一旁等待问话。
洪德开道:“这个是我安排在八皇子身边的人。这里都是自己人,说说怎么回事?”
那人道:“回主人,本来万盛爷是要传令官前来的,但是国师非要八皇子来,说是要历练历练,我看样子是想给八皇子拉些军功,毕竟现在还没有确立太子之位。虽然大多数人看好的是大皇子南允文,但是不知怎的最近八皇子突然崛起,并且和国师搅在了一起。太子之争由原来的大皇子南允文二皇子南允武两派变为现在的三派。”
洪德开又问道:“那两个喇嘛是怎么回事?净念那贼秃怎么和密宗的有了来往?不是一向自任正统,视番僧为外道吗?”
那人回答道:“这个就不太清楚了,只是听说这两个人是被藏黄寺逐出的弟子,好像修习了什么法门,门规不许。好像是利用女子增加修为的功夫,他们每次出门都要带好些女子陪同,夜夜笙歌,八皇子本来还是想借国师之力,我倒觉得是国师利用了八皇子。八皇子现在已经被迷惑的不轻。”
洪德开道:“好了,你起来吧,之前我让一童陪你选的那处宅院我已经替你买下了,你的妻小我也着人安排在了那里。还让他们带足了银两。你也别回去了,直接南下吧,去找你的妻小,好好生活。以你的手艺再盘下个店铺不难谋生。你我缘分浅薄就此别过,以后将不再往来。这个不单单是对我好,关键是对你好。在皇子身边放探子可是大罪。要是以后子女想跟着我,就去给一童写信。”
那人闻言泪如雨下,也不言语,当即跪下连磕三个响头,头也不回的去了。
赫连宏心想,这个洪德开厉害啊,不但胆大,而且对下属又好,怪不得说那二百精兵为家兵。刚才走那人也是了得,不但敢直呼皇储名讳,称洪德开为主人,而且做起事来干净利落毫无拖泥带水。不由得为洪德开竖起大拇指。
那人走后洪德开长叹一声道:“又少了一个兄弟。”对在场的赫连宏以及崔玉郎毫不避嫌,可见其用心。
又道:“一童送他出城吧,隐蔽点,别让八皇子的人瞧到。”
冯喜问道:“大人,西行一事可有想好?”
洪德开看向众人道:“我们先行至黑山林周边,我与冯喜带八百军士绕道驼驼国,持南朝玉牒往弓月都城。崔副官你与宏兄弟还有一童带着二百兵士务必灭了那泥鳅人,好打开商道。”
众人都各自散去,准备迎接八皇子的晚宴去了。赫连宏则是留了下来。洪德开问道:“宏兄弟有事?”
赫连宏道:“大人,我有一事相求。”
洪德开则道:“你我兄弟一场,但说无妨,不要客气,要是看得起愚兄没人的场合叫声大哥便是。”
赫连宏知道洪德开的性格也不矫情,道:“大哥,这算是我头一次离家,再说往西北去还不知道何日能归。我家在边界,常年兵荒马乱,家中有老父母,再无他人,我想请大人把他们安置在京城。”
洪德开哈哈笑道:“一直没时间询问你这些事情,这个好说,我们启程时让碧玉和你那小媳妇陪你父母回京,然后先安顿在我的府第,等我们回京了再寻一处风水宝地,给老弟你建个府第。”
赫连宏闻言当然是千恩万谢。告别了洪将军先回石屋准备准备,也好见自己不告而别的家人。到得石屋却见到每文趴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了,憨态可掬,赫连宏看着打心眼里喜欢。一股柔情蔓延在眼里,只是暂时没人看到。
本是想寻点金钱出去好买点礼物,父母是要接走的,再看看曾今的街坊玩伴,也算是一种告别吧。但是回到房中才发现自己哪有钱财?只有乌玉柱给的两个大钱,那还够用?
每文被赫连宏弄出的响声惊醒,在得知赫连宏要回去迎接父母的消息后,飞奔着出去找碧夫人商量,非要跟着回去,态度异常的坚定,不容拒绝。
不消片刻每文便兴奋的跑了回来,道:“夫人许可了,还给了我十两银子要我带礼物去。”
赫连宏则是一头黑线,这怎么像是小媳妇见公婆啊,但是这个小媳妇还是挺主动胆大的。不过也正好,解决了自己的购物难题。
二人刚出门外就见到了铁柱兄弟,这家伙不知是吃得好还是胃口好,整个一大胖子。但是傻人有傻福,天天开开心心。也不知道将来有一天铁柱能不能拜倒龙虎山门下,也不知道他那受创的神魂能不能转好。所谓认识即是缘,一切自有天定。铁柱跟着赫连宏南下,本也为了逃避抓兵,但想不到还是进了军队,随即三人一行开始游览这个饱经战火洗礼的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