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一头,郁娈芝寻至秋霞谷已是黄昏时分,这山谷空山寂寂,怪石嶙峋,虽有人径,但这时节来了,空荡荡的山谷竟然连只鸟叫也听不到。
郁娈芝有些疑惑,莫不是又找错了?那灭魔门就算不是什么大门大派,也不至于山谷里半个人影也见不着吧。
这么想着,郁娈芝有些丧气,她已经找了全没了耐心,以前只在小小的一方天地间,还只当外面的世界虽大,但既知具体名姓,寻找起来也不是难事,哪里会料到出来后碰到的名唤“秋霞谷”多的一只手都数不过来,问问灭魔门吧,更是没人知道这个门派的存在!此情此景,怎能不让郁娈芝灰心丧气。
然而,郁娈芝正垂头丧气,转身欲趁着天还未黑早些离去之际,忽然听得脑后生风,郁娈芝暗道不好,周围埋伏的竟然有人!不过这紧要关头也由不得郁娈芝多想,转身回掌接了招,便见着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妇人使着双刀劈头盖脸的向自己打来。
郁娈芝既然接了招,那人已然失去了先机,双方各自站定,郁娈芝把手一招,手上已然多出了一根藤条,各自做出备战姿态。
来人轻蔑道,“我道是谁敢擅闯秋霞谷,竟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速速离去,或可饶你不死。”
郁娈芝刚出山林,又心高气傲,一听这话登时就不舒服了,因朗声道,“你别说得好听,我本就没打算留在这里,是你自己贸然出手,现在准是看你的功夫打不过我,干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吧。”
那人听此哪里能忍,大喝一声,“不识抬举,看刀!”说话间又向郁娈芝攻来,郁娈芝当即扯了藤条还击,来来去去打了十多招,双方的功夫竟然不相上下。那人接了几招,渐渐露出些疑惑来,后面的招数竟渐渐地将凌厉劲儿收了,倒好似试探一般。郁娈芝觉出不对,忙撤了招,两人又各据一角。
来人思索了一瞬却道,“你的武功是谁教你的?”
郁娈芝看她神色,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想,但也不好贸贸然认了,只道,“自然是我师傅!”
来人有些无语,“我自然知道是你师傅,我只问你你师父是谁?”
郁娈芝不说话了。
来人上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瞬,突然瞥见她的腰间若隐若现的挂着一块令牌,当即眼眶一热,“你的师父莫不就是困在石门里的那位!”
郁娈芝被她泫然欲泣的神情惊了一瞬,只应了声“是”,那人立刻喜上眉梢的收了兵器,一面过来上下打量着郁娈芝,一面问,“你师父出来了?她过得好不好?”云云。
郁娈芝有些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下意识的避开了,对于来人的提问也只淡淡的道,“她没出来,过得还好。”
来人看她有些闪避自己,对于自己的话也不多答,当下也就不好多问了,只自我介绍道,“我叫镟南。”因又问她来意,郁娈芝简单的说了,镟南了然,看了一下郁娈芝腰间的灭魔令,一时竟有点怔忪。
不过那也只是短暂的怔忪,镟南转头遂引了郁娈芝进谷,七弯八绕的绕了一程,郁娈芝才在丛林掩映处看出了一些楼阁的檐宇,郁娈芝心道,“怪不得遍寻不着,原来是藏在这山里。”
镟南引着郁娈芝进了灭魔门,却见这灭魔门依山而建,屋舍楼台,露在山外的都只是一小截,山体内部才是大有乾坤。一路走来,间或会遇到几个门中的人对镟南行礼,郁娈芝一面走着一面也暗暗留意,她听的那些人称呼镟南为“护令使”,也便默默记在心里。
很快,镟南就将郁娈芝引到一处大堂前,让郁娈芝在堂前的大椅子上坐了,简单的招来了几个人吩咐了几句,很快就有十来个人过来。
镟南点了点人数,便将郁娈芝带来的灭魔门交给大家验过了,众人立刻齐齐叩首。
镟南因道,“前郁掌门有令,若再见此牌,就立持牌来见者为新掌门。掌门之命,莫敢不从,今姑娘持牌而来,大家都为见证,立刻齐召门中诸人,三日后便为姑娘举行登位之礼。”
郁娈芝之前就听得郁显仪讲了,因而此刻也不惊讶,对于这些她也不大明白,因而只管淡淡地应了,也不多说什么,镟南因向郁娈芝一一介绍了堂下几人,又安排了住处和伺候的人不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苏莹莹这一行,有了王凌枫和宗政卓煦的带领,很快就来到了明月山武林盟。一到了武林盟,宗政卓煦随便拉了一个过路的下人问了王于兴老前辈的所在,因被告知“盟主正和王老先生们聚在一处说话”。宗政卓煦便带了几人来到一个去处,但见这朱门高柱,庭院开阔,嘉木异草错相交织,大气非凡。
宗政卓煦介绍道,“这就是正堂。”
却又引了几人从一侧小门进去,几处小径绕过,几人便看见一处门户大开,里面正有人声。王凌枫一听得那人声,立刻眼前一亮,拔腿就奔了进去,几人进去看时,正看见王凌枫拉了一个五六十岁左右的长者叫,“爹”。
几人进门便看见屋里坐了三人,那名被王凌枫叫爹的长者自然就是古愚斋的王于兴,屋里另有一名高高瘦瘦的长者,和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
见着还有三位不认识的人过来,三名长者都有些疑惑,宗政卓煦赶忙出面一一介绍了,讲了缘由。
从宗政卓煦的介绍里几人才知道,那名高高瘦瘦的长者便是当今的武林盟主司空赫,剩下的那名便是宗政卓煦的父亲,司空赫的义弟——宗政应阳。
王凌枫因拿出包裹来道,“雪蚕和那几位药引我们都带来了,爹爹和宗政伯伯看看可有短缺?”
王于兴望了一眼,连连点头,“不错不错。”一面收了包裹,看向三人,“你们说是你们的师傅让你们过来拜访我,却不知几位师承何人?”
江子杌施礼道,“家师便是泠风岭的主人,复姓南宫。”
王于兴大惊道,“竟是南宫大侠的徒儿!令师归隐多年,不知而今过得怎样?”
江子杌因道,“一切皆好。师傅这次主要是想让我们下山历练一番,盟里如果有需要的地方,我们搭把手最好。”
宗政应阳笑道,“英雄年少,南宫策的徒儿想来也身手了得。”
司空赫也点点头,因道,“正好,这两日湘祁门作乱,盟里也需要点人手,几位不妨就住下,多几个人出谋划策也就多点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