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外的仇时,面无表情的等待着。
"公子,知小姐,您要怎么处置?"如果仇安看见了知芷安的梦,那么知芷安就没有任何价值了。仇桑看着仇时,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舍不得她死?"仇时冷笑道。她是夜晗的转世,为了防止夜族人再寻到她,她当然只有一死才能永绝后患。
"不,臣不是这个意思。"仇桑连忙跪了下来。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打开了。
仇安一脸苍白的扑进仇时的怀里,虚弱的说,"她的梦里有个奇怪的力量在销蚀我。"仇安的手环住仇时的腰,紧紧的抱住他,"我还没看清,就~"还没说完,仇安的身子就软了下来。
仇时立刻将她抱起,"将拓大夫请来。"
仇安知道仇拓一定会看破她,但是她更知道,仇拓不会拆穿她。
"公子,公主消耗了太多的元气,要好好修养一阵子才行啊。"仇拓将仇安的手轻轻的放回锦被里,转身对仇时说。
"是什么原因?"
"公主连日从禾国赶回来,没有休息好,加上知小姐身上又有夜族的诅咒,所以出现了反噬。"仇拓低着头一字一句的说,他知道一切都是仇安装出来的,可是她既然这样做了,他又怎么能不如她所愿呢。
"开药吧。"
"是,公子。"
仇时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仇安,吩咐仇桑,"让母后派人将她接回去。"
"是。"
床上的的仇安,在锦被用力的攥紧了掌心,她多想跳起来抱住他说她不想离开,她想要留下来。可是她不敢,他怕他又会将她赶走,赶到那么远的地方。
她只不过是想留在他身边,能够每天都看见他,她就很满足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想尽一切办法都还是不能离他更近一点,就因为他们是同胞的姐弟吗?就因为他们有同样的血缘吗?
还是因为他们是仇族的公子和公主呢?
知芷安没有死,不知道为什么,她醒来后便没有再见到仇时了。也没有人再来给她送古怪的药,倒是仇拓大夫会每日来痕阁给她诊治。
"仇时不是准备杀了我吗?为什么还每日让你来看我?"
仇拓处理着知芷安左手的骨伤,但笑不语。
"我究竟有什么价值?"为什么他们都说她的身上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筹码。
"知姑娘好好照顾自己。臣明日再来。"仇拓笑着提起药盒走了出去,房里又剩下了知芷安一个人。
这个屋子里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一日三餐,婢女送来后就离开了。仿佛这里已经成了一个华丽的牢笼,她依旧是被禁锢着的,只是地点从阴暗潮湿的地牢转向了华丽的公子府,她应该是要感激的吧,至少自己不用死在那个黑暗的地下牢房里。
仇时到来的那天夜里,知芷安正坐在痕阁的书房里翻着自己根本看不懂的书籍,里面的一些插图,她倒是能看出一些所以然来。
知芷安将刚翻完的一本书放回书格里,刚转过身,就看见了站在书房门口的仇时,几日不见,他依旧穿着一身白色的羽衣,长长的淡紫的发半束在脑后,五官精致的更像是女子,但是眉宇间的英气却直破青天。
知芷安愣了愣,缓缓的转向书格挑选了一本已经翻过的书,拿下来小心的捧在手里,将书翻开的时候,仇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旁。
靠近她,淡淡的青木香味盘踞在她的鼻间。她屏住呼吸,不想被这样霸道的香味笼罩着。
仇时只是站在离她只有半米距离的一个书格旁,目光浅浅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知芷安也没有出声,静静地翻着手里依旧看不懂的书。终于憋不住又吸了一口气,空气里已经满满的都是那种专属于他的香味,明明很淡很淡,可是却很霸道的占据了知芷安的嗅觉。
过了好一会儿,知芷安手里的书翻到了末页,她又从头翻开,余光里,仇时似乎是在笑,可是她不愿理会,反正她都是要死的人了,她根本不愿再和这个恶魔有任何纠缠,哪怕是说上一句话。
知芷安翻着书,再一次翻到了末页,她都能记下书里究竟有哪些插图了。可是她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只是手在翻动着书页,她甚至不敢大声的呼吸,她怕任何不安分的因素会破坏现在的平静,她怕下一秒这个恶魔就会扑向前捏住她的脖颈。
可是,仇时却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知芷安小心翼翼的翻着手里的书。见她将书第四次翻到了末页,转过身,伸出修长的指,轻轻的划过书格里摆放整齐的一叠书,手指停在了一本淡蓝色的书面上,取了下来,放进知芷安的手心,浅笑,"可以看这本。"
知芷安愣了好一会儿,没有抬头。
这,还是那个要捏断她手臂的仇时吗?
直到仇时离开,知芷安都没能从惊愕中晃过神来,呆楞在原地,过了许久许久,才垂下眸,翻开那本他递给她的书。
里面的每一页都是插图,没有那些复杂的她看不懂的符文了。
知芷安用力的摇了摇脑袋,刚刚的仇时是她的梦吗?她看了一眼已经只剩下她的书房,又恍了神,手里的重量最终还是把她的不解压进了心里,大概,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虽然她也想不出自己身上究竟能生出什么风浪。
知芷安自嘲的笑了笑,再次翻开了手里的那本淡蓝色的图集。
知芷安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清晨,她的房间里来了两个婢女,说是仇时安排给她的贴身侍婢。那两个婢女恭敬的站在她面前行礼的时候,知芷安淡淡的看了一眼,可是就这一眼便认出了其中的一个女孩,是那个她刚住进公子府的时候就在她身边照顾她的仇菲。
仇菲显然对之前送药的事感到愧疚,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再在知芷安的面前抬起过脑袋。"知小姐,奴婢仇夕,有什么吩咐可以尽管交代给奴婢。"另一个婢女已经走到了知芷安的跟前,半拘下身子,行了个礼。
知芷安淡淡的看了一眼仇夕,没有说话。
"知小姐,奴婢,奴婢仇菲,知小姐有什么吩咐~"仇菲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
知芷安起身要往门外走,"我记得你的,我可不会再吩咐你给我送药了。"她并不是针对仇菲,她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仇时的安排,仇菲只是个服从主子的婢女罢了,可是她就是想通过这个告诉仇时,别再故技重施了,想要对她做什么直接告诉她便是了,反正她已经是他手心里的那只蚂蚁了,生还是死不过是他的一念。
"知小姐,奴婢,奴婢,是奴婢不对,知小姐别生气。"面朝着知芷安正要踏出房门的背影,仇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一定会好好服侍知小姐的。"
"我可不敢再让你服侍我。"知芷安转过身,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仇菲,心里虽然努力强装着冷漠,还是走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去告诉你们的公子,我不需要别人伺候着。"说的好听是让这两个婢女来伺候着她,实际上只是为了监视她罢了。可是这样根本是多此一举,她再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只身从这公子府逃出去,又何必要监视着她呢?
"知小姐,求求您,让我们留下来吧。"站在一旁不知所以的仇夕听到知芷安的话也立刻跪了下来。
"知小姐,求求您,如果您不让我们留下来~"仇菲说着眼泪落了下来,似乎说到了什么悲痛的事,眼里流露出隐忍的伤感。
"知小姐,公子让我们来照顾您,我们是来将功补过的。"一旁的仇夕看着仇菲哽咽的说不出话来的模样,接了话说了下去。
知芷安不解的看着两人。
"前几日,在痕阁照顾您的一个婢女因为私自去拓医房为您求药,被公子关进了地牢。那名婢女叫做仇舞,是仇菲的妹妹。公子让我们来照顾您,说若是全心全意照顾好您,公子就会饶仇舞一命。"知芷安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一旁听着仇夕的话哭的泣不成声的仇菲。
转身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