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慕容曾这样说:让女人念念不忘的是感情,让男人念念不忘的是感觉。感情随着时间沉淀,感觉随着时间消失。终其是不同的物种,所以,谁又能明白谁的深爱,谁又能理解谁的离开。
妈妈煞费苦心,保留着这颗残碎的核桃,还小心翼翼粘了丑陋的胶带,无非是抱着一丝侥幸。
顾及到钟一的家庭出身,又觉得自己的孩子是最优秀的,谁都配得上,可又担心宝贝怕女儿在人家家里受委屈,权衡再三,她藏起了那颗核桃。
事到如今,她觉得这都是命,人不能和命抗衡。看,现在没有这只核桃的助力,他们照样能走在一起。
凡一妈妈已经抛弃了所有的顾虑。
凡一慢慢展开那张纸,纸上什么字迹都没有,只是一幅用铅笔画的简笔画。
一颗心,一支箭。简单地不能再简单了。
箭中红心,没人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丘比特的爱之箭,射中少女的靶心。
凡一默默收起纸条,她暂时不想让钟一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核桃,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已经看到了核桃里掩藏的秘密。
原来,当他还是青涩稚嫩的少年时,就向她表白了内心。
谁都不会真正明白,谁也不会彻底理解,爱情究竟是个神马东西。
钟一喜欢着凡一,从青涩的少年时代,一直到如今的日渐成熟的青年,他从未改变过。
有时候,钟一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欢凡一成了习惯,积习难改,还是留恋自己难忘的少年懵懂情愫,或者忘不掉那份感觉。他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感觉或许会消散,迷恋也会消失殆尽
可是时间发酵出的感情越来越浓烈,感觉没有随着时间消失,却是越来越难以自拔。
同时,凭自己敏锐的感觉,他也确信,凡一对自己也是有感情的,只是她把一切萌动都深埋在心里,从不外露而已。
继锋是过去,自己是现在。
钟一勇往直前,凡一却思绪纷杂,顾虑重重。
不是两个人相爱就可以在一起,相爱的两人往往中间重重阻隔,道道障碍。
钟一正在朝着方向努力,而凡一却始终徘徊在原地。
凡一的心魔究竟是什么?钟一能猜得到。
爸爸带着袁夜和一一回来了,收获颇丰。
一一的注意力全都被满桶鱼吸引去了,在他眼里,外公简直是大英雄。他围着外公转来转去,完全忽视了其他人。
一一的身上满是泥泞,撒发着一股淤泥的味道。
“妈妈帮你脱下来。”凡一招呼一一。
“我要叔叔帮我脱。”一一赖着钟一。
“好,叔叔帮你。”钟一不顾一一身上脏,高兴地扛起一一。
“这孩子,怎么能叫叔叔,得叫爸爸呀。”凡一妈对一一说。
“啊?哦,是,是该叫爸爸。我和一一经常没大没小开玩笑,让他喊我叔叔。”钟一醒悟过来,眼睛注视着凡一,看她的反应。
“对,一一总是乱叫。”凡一怕露陷,急忙解释道。
“爸爸都能叫错?鬼才信!”袁夜面带讥讽,冷言冷语。
“你少说两句。”凡一低声警告。
凡一暗暗叫苦,这袁夜就是自己的冤家对头,走哪儿都能看到他不说,还要坏自己的事儿。
可是凡一也不得不承认,袁夜来夜王山帮了自己一个忙,那就是,自己可以和钟一分开住。
按照爸妈逻辑,夫妻就要住一起,凡一也逃不了。
她在来夜王山的路上还为住宿这事发愁,爸妈家里空间狭小,住宿是个问题。
没想到,袁夜没脸没皮的跟着来了。
为了能够安排他们住下来,凡一父母只得分开小两口。
所以,凡一暗自庆幸,袁夜这臭小子,也算是歪打正着,办了件让自己满意的事,虽然他是无心促成的。
凡一错了,她太小瞧袁夜了。
袁夜年龄虽小,但是他心思缜密,他来夜王山的目的就是不让那二人旧情复燃,他是来蹚浑水的。
他在一边,算是看明白了。
凡一和钟一合伙欺骗两位老人,哼,还假装夫妻。
袁夜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袁夜也明白不能惹怒凡一,否则不会有自己好果子吃。
他只能装聋作哑,睁只眼闭只眼。
不过袁夜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伺机而动,厚积薄发,寻找合适时机。
继锋的父母已经搬出学校教工宿舍。
继锋父母在夜王山买了房子,两室一厅,条件不错。只可惜,继锋没能住上他家买的房子。
凡一从北京带回来的东西不少,凡一妈妈挑拣了,她认为最好的礼物,让凡一捎带给继锋父母。
凡一拎着重重的礼物,敲响了继锋家紧闭的房门,但是半天没人来应门。
凡一不甘心就这么回去,站在继锋家门口,隔一会儿就敲几下。
“姑娘,你是谁?你要找谁呀?”邻居拎着菜篮子经过,看到凡一问。
“阿婆,我是这家亲戚,我找郑老师。”继锋他爸姓郑,在夜王山,人人都喊他郑老师。
“他家没人,郑老师和他爱人都不在家。”邻居好心告诉她。
“您知道,他们两位去什么地方了?”凡一问。
“郑老师爱人生病了,郑老师天天陪着爱人去附近诊所打点滴。”邻居还告诉凡一小诊所的具体位置。
凡一按照邻居的指点,找到了这家小诊所。
在众多输液的人群中,凡一找到了继锋爸妈。
继锋爸妈起初看到凡一很惊讶,凡一几年没回家了,他们也很久没见到凡一了。
见到凡一,惊讶后伴随而来的是喜悦和酸楚。
看到凡一,他们难免会想起自己的儿子。
“大妈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凡一自小就叫继锋妈妈为“大妈妈”。
“没什么,最近总是发烧,医生给开了点消炎药。”继锋爸爸说。
“医生没说是哪里的问题吗?”凡一担心地问。
“没有,这是小医院,医生也说不清。”凡一妈声音很虚弱。
“我们去省城医院检查一下吧。”凡一建议。
“不用,没啥事。”继锋妈妈不想去大医院检查。
“我也多次劝她去大医院做个彻底检查,可她总是那么固执,说啥也不去。”继锋爸对凡一抱怨道。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继锋妈妈申辩道。
凡一坐在两位身边,跟他们拉着家常。凡一脚下,是她拎来的一堆礼物。
凡一没有把一一的事告诉他们,现在,大妈妈身体不好,现在告诉他们,不是时候。
另一方面,凡一对继锋父母有种莫名的歉疚感,有种亏欠感。
继锋走了,自己却照旧过着小日子,还生了孩子。继锋父母知道自己这样,会不会更想念自己的儿子?会不会怪自己?
如果继锋还活着,说不定,他们也早就抱上孙子了。天伦之乐,含饴弄孙,那该是多么温馨的场景,可是------
凡一不愿多想,待大妈妈输完液,把他们送回家后,她也匆匆赶回了家。
钟一本来要跟凡一一道去看望继锋父母,但是被凡一爸妈给拦住了。
他们说,以后,把事情摊开了再去看望他们,现在突然造访,太突然了,怕他们受不了。
钟一正在整理行李,他说,北京打电话过来了,说他们和B大合作的项目出了点问题,要他赶紧回去处理。
“袁夜,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钟一问杵在一边看好戏一样的袁夜。
“我不走。”袁夜脖子一梗,转身出门去找一一玩了。
“你可能在家也待不了几天了,要做好思想准备。”钟一对凡一说。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钟一离开了,凡一松了口气。
“你防着点袁夜,这小子没憋什么好水。”钟一告诫凡一。
他离开,唯一不放心的是捣蛋鬼袁夜。他并没把袁夜当成是自己的情敌,他有那个自信。
他看出,凡一只是把袁夜当成自己的弟弟,惯着他的嚣张跋扈,助长着他的任性和亲近。
钟一眼里的原野还是个毛孩子,没有威慑力,也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就这样,虽然凡一父母很遗憾,很不舍,钟一不得不提前凡一母子,返回了北京。
凡一父母理解,说,官差不由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