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醒转过来的时候,木悦花看见的是色彩斑驳的玻璃,吹进风晃动着纱幔在一摆一摆。
她的视线很模糊,勉强能看见窗边还站了一个男人。
迎着阳光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站在窗口,他在看着她,阳光落在他的眼睛里,成了夜空中的点点星光。
木悦花晃着脑袋,最后定睛看见的是他深蓝色的眼睛。
心头忍不住一颤,木悦花不由自主想到是他!
他的笑容有着吸引人的魅力,看见木悦花醒了,走到了她的床边。
俊美的五官带着关切的表情“好点了没有?”
昏沉沉的脑袋并没有容许木悦花有太多的想法。
扶着自己的脑袋,总觉得他的脸再她的眼睛叠成了两个影子。
“我...”
“好好休息。”
他软绵绵的的声音里带着催眠效果,听了,她只是更加的想要闭上眼睛。
沉浸在一片无光的黑暗里,有双温暖的手一直陪伴着她。
等木悦花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房子里面。
微风吹着纱幔轻轻飞舞了起来,撩在就近的沙发上,阳光照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显得微微有些刺眼。
“你醒了。”
突兀的声音轻轻响在这个房间里,木悦花循声看去。
海艺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关心的笑容。
木悦花的脑袋还是有些发涨,没有想太多。“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掉下了水,我救的你。”
木悦花诧异的看着他,但是身体却泛起了一阵阵的乏力。
“我怎么这么难过?”
“你睡了好几天,一直在发烧,今天早上烧才退下。”他递了杯水过来。
“那肖英呢?”木悦花才想起来和她一起跳河的肖英,不由紧张了起来。
“他没有事,已经回去了。”
木悦花没有多想就翻身下了床,身子却软塌塌的像一块海绵。
“我也要走。”
“你好好休息吧。”
海艺抱起她,重新放在了床上,为她掖好了被子。
木悦花目光闪烁的避着他,扭头看向了窗外。蔚蓝的苍穹,像极了他眼睛的颜色。
“想要吃什么吗?”他的声音很轻很柔。
木悦花摇了摇头,淡淡道“能帮我通知乔津庭吗?我想让他接我回家。”
随后,他只是轻轻的按住木悦花的肩膀。
“你干什么?”木悦花惊慌的看着他。
俊美的面孔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只是专注得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的轮廓一丝不漏的刻在脑海里。
“你必须待在我这里,你的身体还没好。”
他说的很认真,很关切,甚至是动容了她的心。
木悦花只是轻轻的拿开了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勾起嘴唇浅淡的笑了笑。
“哀莫大于心死,我想我已经不再需要你任何的关心。我,有乔津庭就足够了。”
这么说的时候,她的心真的很像沉到了很深的海底。
她的姜雪为什么成为僵尸?他又为什么会救了自己?这一切,她都懒得再去问了。
“木悦花!”他再次按住她的肩膀。
他的面孔紧绷在一起,深蓝色的眸子是不可抑制的震惊。其实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可是当真从她的嘴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接受不了,甚至还会不明的发生疯狂得冲动。
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子的反应,木悦花只是抓住他的手,轻声叹气。
“够了,你根本不爱我,就不要再对我好了。”
“我爱你!我爱你!”
他突然像疯了一样的带她入怀,在她的耳边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
心底深处感到深深的震然。她从来也没有想过现在这样的场景,可能这就是一场梦吧。
她突然这么想,一场太迟已经令人心碎的梦。
木悦花此刻非常的平静。“海艺,谢谢。”
谢谢他好像欺骗一样的三个字,可是如今什么都不一样了。当初极近奢望他的爱情时,她痛苦难过。可是现在,她已经嫁给了乔津庭,对于她和他来说,中间已经隔了一条遥远的银河。
“你为什么不问我?”
“答案,已经太迟了。”而且,她也已经不想知道了。
木悦花推开了他,掀开被子下了床。
“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你!”
前所未有的惶恐,他站在她的身后说道。
为了她?心头一震,片刻,木悦花勾起的笑容里染上了嘲讽。
转过身,木悦花目光坚定的看着他“你说过,对我好只不过都是补偿不是吗?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了,这种像垃圾一样的东西。”
骗子!她心里愤怒得骂道。往事种种,她记得异常清晰,她从来没有忘记,哪怕只是一滴的记忆,关于海艺的。
他身体陡然一颤,却突然变得非常冷静起来。
她看着他,他的目光里映的也是她此刻的模样。一时间,他们都沉默住。
是他先打破这样的僵局。“像垃圾一样得补偿再也不会有了。”
大步走近,他突然狠狠的就拽住她的身子,猛得就压下两片唇瓣。
她不断挣扎着往后倒退,觉得这就是一次赤裸裸的挣扎,无力的流下两行清泪。
咸涩的味道顺着面颊流进了嘴唇里,撬开她的唇,他感受到了这样苦涩的味道,胡乱得夺取,兼和着她的味道。
她的身体在他的怀里不断得轻微颤抖,眼眶里的泪水氤氲的更加汹涌。
感觉有什么东西刺中他的心间,狠狠得一痛。
松开了她,隐约从面孔上能看见他此刻盛满痛苦的眼眸。紧抿着弧度优美的薄唇,他的表情她晦涩难懂。
“木悦花,再见了。”他轻声说道,犹如云外飘来的声音夹杂着无尽的沧桑。
是木悦花的一言不发,后来他轻声又说了一句“祝你幸福。”
径直离开,他再也没有回头。
捂着脸,木悦花开始放肆的哭了起来。为什么哭,因为她觉得既然一开始就说不爱她的人是他,为什么现在又来造成她的痛苦。一开始奢求爱情的人是她,后来湮灭她幻想的人也是他。
现在,他在她的耳边口口声声说爱她。曾经,现在的,遥不可及的。
响彻在房间里的,是她痛苦嚎啕的声音。
也不知道自己待了多久,木悦花才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觉得脑袋一片昏暗。
窗外的天空早已经黑沉了下来,窗外传来这个季节特有的虫鸣声。
摸索着墙上的开关,突然啪嗒一下子亮了起来。
遮着眼睛,很难习惯这突如其来得光明。
“你怎么会在这里?”
木悦花挡开手才看清站在面前的人。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或许是她太过失神于发呆,根本没有注意到光潜的一点点脚步声音。
他穿着一身休闲的白色的衣服,衬得他整个人更加的斯文俊雅。
黑色的眼珠子一直上下的打量着她,除了陌生更多的是好奇。
“你叫木悦花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忘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只是忘了,只是忘了,对,她想起来了。他令光潜忘了她,也应该令她忘记他们的。
到最后他们都可以忘记她,剩下的是他留下的痛苦。
木悦花呆呆的靠在墙上,瞳孔失去了焦距。
“在想什么呢?”光潜在她的眼前挥了挥手。
“祝你幸福。”
看着他,木悦花以最真诚的心说道。
光潜温和得晕染开了嘴边的笑容“谢谢,不过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哥家的?”
光潜还是执着这个问题,至于这个问题,木悦花也不知道。
只是...
“他救了我。”木悦花只能这样回答。
光潜明白的点点头“我哥也真是太不负责任了,竟然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他好看的眼睛像一块黑曜曜的宝石,纯洁不染任何瑕疵。
木悦花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一边下楼,光潜微微扶着身体无力的她。突然说道“其实我哥也不是故意把你放在家里的,他母亲一直在催我哥结婚呢,这两天一直在忙着挑选新娘呢。”
心脏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剜过,狠狠的一痛。
木悦花勉强的笑了起来“那挺好的,祝你哥哥幸福。”
既然如此,这样子便应该是最好的。他和她,这样应该就再也不会任何的关系了。
挺好的。木悦花突然失神笑了出来。
光潜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很熟悉,可是我就是记不得你。”
木悦花笑笑,仿佛冬日的浅阳。
“我长的很大众化,应该跟你见过的某个人相似而已。”
记得忘了,就不要再记起了吧。当所有事情都重归于零点的时候,才会是最好的开始吧。
默不作声的坐在光潜的车子上。
“我明天要结婚了,可不可以得到你的祝福呢?”
沉默的车厢内,光潜突然这么说。
木悦花看向他,他抿着嘴唇,似乎有点紧张。
“当然可以,祝你幸福。”木悦花笑笑。
车子驶到家门口,房子里,并没有亮起灯来,反而从前到头是一片黑暗。
是乔津庭没在家吗?木悦花皱眉想道。
下了车,木悦花跟光潜道过谢之后就往家门口走。
“等一下!”光潜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木悦花转过身“”怎么了吗?
只见他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抱在了怀里,木悦花的身体一下子僵在了原地,愣愣的不知所措。
光潜深呼吸了一下,半久才松开了她。
他笑容明亮“再见,木悦花。”
坐上车子,汽车马达的声音回荡在木悦花的耳边,久久,木悦花没有缓过神来。
【光潜,我们还是朋友,最好的朋友。】
这句话还依稀回荡在木悦花的耳边。
当车子携卷着空气中的灰尘离去,渐渐消失在路灯的尽头时,木悦花的眼泪就不可抑制的流了下来。
其实光潜很好,只不过他们是两个人世界的人,怎么能是朋友呢,怎么能成为朋友呢。
“祝你幸福。”木悦花低声呢喃。
转身拧开门把,屋子一片漆黑。木悦花打开开关伴随着一声熟悉的声音。
“你好啊,木悦花。”
木悦花整个人一震,定定看去,罗夕空正坐在沙发上,一副十足妖冶的笑容,猩红色的眼珠子在灯光下散发着独特的幽光。
看见他,木悦花心里顿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你在这里做什么!”木悦花厉声质问。就算怕,她也要面对罗夕空,与其如此,更不能灭自己威风长别人志气。
“听说姜雪这个蠢女人没有杀死你,反倒被海艺给杀了,而且是彻彻底底的那种。”
木悦花浑身一震“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