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痛苦的叫喊声从屋里穿出。屋外的人们更是焦急万分,一大群人守在宫门口,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一名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子,在人群中格外显眼。焦急地在宫殿外走来走去,时不时看向宫殿方向。
此时正值五月,天气还不是十分炎热,但他的额头上却是沁出了一层冷汗。
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朱红色的大门随即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身着粉色宫装的少女。
对那名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子福了福身子,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给你生了个小公主。”
男子听后,焦急的神情立刻化为亲情。把手一挥,说:“下去领赏吧!”
那名宫女刚要退下,又一名宫女神色慌张地从里面走出来,嘴里还喊着:“不好啦,不好啦,娘娘血崩了!”
男子听到这话,险些摔倒。幸亏身后的太监扶住了他。“婉儿,婉儿。”皇上一边走一边喊着皇后的名字。
金碧辉煌的房间里,皇后微闭双目躺在床上。由于失血过多的缘故,她的脸色显得十分苍白。但却没有丝毫病态,反而显得皇后更加的楚楚可怜。
皇上进来后,看着宫女们往外端着一盆盆血水,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她那样娇小的身子,怎么承受的住。
他慢慢走向床边,看见皇后苍白的脸色,心中一阵疼痛,他轻轻地扶起皇后,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感觉自己的声音没有异样,才轻轻的问:
“婉儿,你感觉好些了吗?”
皇后听到后,慢慢的睁开眼睛,虚弱的说:“皇上,臣妾没事。”说着还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可是那笑容看起来那么让人心痛。
皇上又问屋内的太医:“皇后的身体怎么样了?”
闻言,走出一位比较年长的太医,弓着腰,回答说:
“皇后娘娘的身体本来就比平常人要虚弱许多,如今又加上血崩,恐怕……臣等无能,请皇上恕罪。”
一屋子的太医黑压压地跪下来,屋里的气氛顿时沉重了许多。
皇上听闻此话,怒不可竭。“如果治不好皇后,朕要你们通通陪葬。”
“算了,皇上,你不要怪他们了,臣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他们已经尽力了。陪我好好说会话吧。好久没有好好的和你说话了。”这时,皇后开口轻轻言道。
“好,好,朕好好陪陪你,婉儿只要你好起来,朕以后一定好好陪陪你。”
以前他总是忙于政事,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她。总是以为过几天再去看她,也是一样的。
没有想到,十几年就这么过去了,她也从来没有埋怨过他。
每天都在宫里等他,而他,是真的很爱她。所以他的后宫里一直都只有她一个人。现在,她就要离开自己了,他真的好后悔以前没有好好的陪她。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拥有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失去了,才去后悔。
“皇上,臣妾离开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我们的孩子。”皇后气若游丝地对皇上说。
“不!不!孩子我们要一起照顾,你当初说过不永远会离开朕的。”皇上的情绪极度失控。
“如果有来世,我在和你长厢厮守,今世,我们没有时间了。”皇后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下一秒就会离开。
皇上什么也没有说,一滴泪悄然落下,滴在皇后的手臂上。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见他此刻有多么害怕,失去这位贤良淑德的皇后,便是此生唯一的妻子。
皇后感觉到了那一滴泪,她慢慢仰起头对皇帝说:
“皇上,你是一国之君,不能哭!再为臣妾笑一次好吗?臣妾想最后再看一次皇上笑的样子。”
皇上听后,抹干自己脸上的泪水,勉强扯起一抹微笑。并对皇后说:“只要你好起来,朕一定天天笑给你看,不再让你孤单了。”
“真,真好。”皇后慢慢抬起手,想去抚摸一下那个笑容,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可是她的手还没有抚到,就一下子垂了下来,没了气息。
“婉儿,婉儿,你醒醒啊!不要离开朕,这么大的皇宫,如果你再离开,你知道朕有多孤单吗?”
这时的皇帝,不再是一个一国之君,而是一位失去妻子的丈夫。
可无论他怎么叫,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一位宫女哭着走上来对皇上说:“皇上,您要节哀啊!娘娘已经去了,如果她在天上看着皇上这样伤心,她也会走的不安心的。您看看,这是娘娘给您生的小公主。”
没想到小宫女的举动,不但没有安慰到皇上,反而使他的情绪更加激动。
他转过身来,看向她怀里的婴儿,那婴儿哭的正厉害,仿佛正在为母亲的离世而伤心。
突然,皇上发了疯似的,抓住那名宫女的胳膊使劲地摇晃着!一边摇晃嘴里还一边喊着:
“都是你,都是你!如果没有你,那皇后就不会死了,朕要杀了你,这样皇后就会回来了!”他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只想着他的皇后!
那名宫女不知道是吓坏了,还是正在为去世地皇后伤心。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怀里的婴儿却哭的越来越厉害了!
皇上从宫女手里,抢过那名婴儿,高高地举起,眼看就要往下摔了。
这个时候,那名宫女才反应过来,她立刻跪了下来,哭着对皇上说:
“不要啊!皇上,小公主是娘娘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那么,她就是娘娘的第二次生命。您杀了公主就等于再一次杀了娘娘啊!”
他听后,愣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把婴儿放下来,那名宫女赶紧把婴儿抱过来!
“罢了,朕不杀她。可是,朕也不想见到她!从今以后,她就住在陌云阁吧!”皇上声音低沉地说。他显然还沉浸在失去爱妻的痛苦中,所以声音也很低沉。
陌云阁是本是一个清丽雅致的地方,可就是太偏远,平时都没有人去哪里。就显得很冷清。
久而久之,那里就成了大家眼里的“冷宫”
在场的人都默默地为这位刚刚出生的小公主感到惋惜。她还这么小,就要去冷宫住。太可怜了!
可大家心里虽然这么想,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公主求请!
皇上正在伤心。这个时候为公主求情的话,那不是找死吗!
虽说平时皇后对宫里的人都很好,大家也很喜欢她。可谁又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为公主求情呢?
这个时候,皇后的贴身宫女落心,也就是刚才抱着公主的那位宫女跪了下来,说:“皇上,公主还如此年幼,万不可去陌云阁居住啊!”
“朕意已决,不必多言!”
“那请皇上允许奴婢去照顾小公主吧!”落心知道皇上是一定要把公主送到陌云阁的,这已经是无可挽回了!
“你是皇后的贴身宫女,你来照顾她,再好不过了!你去吧,”
“多谢皇上,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公主的,只是,公主才刚刚出生,还没有名字,请皇上为小公主赐名!”落心低头看着哭闹不止的公主,。她还这样小,就失去了母亲。现在又不得父皇宠爱,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皇上看了一眼落心怀里的婴儿慢慢地地说:“皇后以前说过,如果是女儿就叫凌梦瑶,她就叫凌梦瑶吧!”
落心抱着公主慢慢地跪了下来,声音抽噎地说:“奴婢替小公主谢皇上,奴婢告退!”
皇上闭着眼睛,把手一挥,疲惫地说:“去吧,你们也都退下吧!朕要一个人静静。”
“是,奴婢告退,”一屋子的宫女太监一起答到便退下了!
偌大的的房间里就只剩下皇帝一个人了!
他慢慢地走到床边,轻轻地坐下,又小心翼翼的扶起已经有些冰冷的皇后,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动作是那么地温柔,那么地小心。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皇后只是睡着了!而皇帝不想惊醒她。
“婉儿,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朕来陪你好好说说话,你不想回答就不用回答,听朕说就可以了!朕以前没有时间陪你,总是让你等着朕,对不起!”
皇上轻抚皇后的青丝。皇帝双眼迷离,陷入了回忆里。
那个时候的她,多美好,多安静呢。可惜再也见不到了。
“你说你这是不是对朕的惩罚啊?如果可以,朕宁愿不当这个皇帝,也要好好陪陪你和熙儿,自从做了皇帝以后,国家越来越富强了!可是陪家人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一滴泪落在皇后的手臂上,
这就是做君王的悲哀,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实际上内心的悲凉与痛苦只有自己知道。
“婉儿,你还记得吗?
你以前说过等我有时间的时候,我们一起去草原骑马,去雪山看雪,可你怎么不守信用呢?
那些事情我们都没有完成,我们的熙儿也没有长大成人。”
皇帝的身体微微颤抖,声音也有些抽噎。
“还有,你不要怪我把我们的女儿送到那么偏远的地方,我也很爱我们的女儿,只是我不得不这样做呀!因为……”
那一天,皇帝没有离开过皇后的宫殿,一直都在里面陪着皇后,似乎要把这一世的思念都诉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