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行之鱼终不返,此情也赋东流兮。
“人呢?!”烈念微顿时大怒,一脚踢在刚刚下船的老大身上。
“小姐,在天上!”老二扶住还在晃神的老大,老三指着天空一脸讨好的看向烈念微。
烈念微抬头,发现秋歌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自己以往的那套衣服。她踩在剑上,冲着自己挤眉弄眼的笑:“大小姐,我们就此告别吧!”
“你怎么说话不算数!”烈念微气的大叫。
秋歌耸耸肩,眯眼笑说道:“没有啊!你给天上那位大叔说,你已经劝好了我,明日,我必会自己去天界领罪。”
“大小姐,再见咯!”话落,人便如风一般远去,身影最终消失在云层中。
“你!”烈念微指着天空,想开口大骂,可人已经不在了,只好放下手使劲跺了跺脚。
秋歌穿梭在云层中,朝着無岭山的方向行去。刚刚龙兰的话语,此刻再次回响在她耳边。
龙兰将龙鳞交给她后,与秋歌擦肩而过。走过秋歌身边时,龙兰那温柔的嗓音轻轻响起,说道:“你身上,有我所爱的那男子的味道呢!”
语气中,有苦涩,却也有着一丝讽刺。
龙兰是希望,自己和她有同样的下场吗?
在龙兰开口道出自己的故事时,秋歌便清楚了故事中的男人身份。可是龙兰口中的郁言,与她这些年多认识的郁言,完全不像呢!
除了周南山那次,自己在他身边的十几年里,几乎不没见他动手杀人,而且,他也不曾招蜂引蝶。
浮云仙子,就真的如此能牵动郁言的喜怒吗?
秋歌叹了一口气,自己竟有一瞬间,想看看龙兰口中的郁言。那个心狠手辣,万花丛中过的,她所不认识的郁言。
秋歌低头看了一眼莫离剑,竖起食指念出口诀,莫离剑瞬间回到了她的手中。脚下踩着风,继续前行,可是不出一里,脚下便一踩落空,她只好再次唤出了莫离剑。
“看来,御风而行还是有些吃力啊!”秋歌微微喘气,后一笑道,“不过,在大叔的指导下,倒是比之前进步了不少。”
魔宫之中,月无言站在一片漆黑之中,只见魔王之座后面的那片紫藤,隐隐散发着诡异的紫光。月无言缓缓抬起手,往旁边微微一靠,单手撑着脑袋,蛊惑无比的声音终于响起:“这次,你失败了。”
炎煊茶单膝跪着,低着头淡淡“嗯”了一声,不再多语。
朱雀站在一旁,心里却微微有点害怕,虽然她平时不把月无言放在眼里,但是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只能服从于他。于是她开口解释道:“这次我和护法也是尽心尽力了的,谁知那小子突然就拿着紫流光上了战场,将大越国那些不中用的东西杀了个措手不及,我和护法这也才……”
“罢了,朱雀,你先下去吧!”月无言微瞥她一眼,语气带着淡淡的惰意。
朱雀乐得不与月无言待在一起,那月无言的容貌与声音,实在是诱人至极,这不是单纯的魅术,而是自身所携。
千年前自己嚣张的直视他的眸子,就差点被吸了去……千年前……朱雀想到这里,抬起手臂,手腕处的那一抹黑色印记还在。
“该死!要不是你月无言,我朱雀一介神鸟,也不会沦为堕神,甚至,还入了你魔界!”
“炎煊茶,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如此啊!”月无言笑着走至她的身边,二人红衣垂至一起,染了一地红光。
月无言伸手将炎煊茶拉了起来,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他温柔的笑着,却笑得邪魅,声音更是如同带了钩子一般,将闻者的心瞬间勾去:“竟连一个借口,都不编说一下。”
炎煊茶直视着他,她是与他最近的人,自然早就习惯了这人的魅惑,她用着谦卑的语气说道:“魔君说过的,失败既失败,不需什么理由。”
看着月无言勾人魂魄的眼神,炎煊茶发现自己竟也有一刻的沉迷,她这是怎么了?
感觉到自己心神的不宁,她微微撇头,使月无言的手落了下去。
她装作镇定的从怀中拿出上古卷轴,递给了月无言:“这是秋歌所掉下的。”
月无言的嘴角永远扬着笑,看上去温和无害,然而在她看来,永远是意味不明的恐怖的笑容。
月无言将卷轴接了过去,哗一声打开,露出了欣赏的神色。
“无醉琴,念情萧,酋箜扇,紫流光,还有我们已经掌控的邪舞天绫……”月无言合上卷轴放至一边,笑着说道,“看来我们不需动手了,就让那个丫头,把最后的无醉琴,也弄到手吧!”
月无言说完,又转身看着炎煊茶,说道:“话说回来,你可知道,是谁告诉了她这些,并鼓舞着她收集五灵的?”
“不知。”炎煊茶淡淡说道,“我只知道,她是为了妖王郁言而收集的。”
“妖王郁言?”月无言再次伸手挑起炎煊茶的下巴,轻笑道,“呵,他已经不是妖王了呢!你忘了么,现在的妖王,可是我们掌控着呢!”
月无言微微低头,薄唇贴上炎煊茶的面颊,凉凉的触感,那么熟悉,却又让她在此刻十分的反感。
炎煊茶撇过脸去,有些慌张的退后:“我今日不适,就先退下了。”
“去吧,好好休息一下,这些日子,苦着你了。”月无言转过身,嘴角扬起饶有意味的弧度。
转身朝着大殿外走去,两旁的紫藤微微闪着紫光,在她眼中是那么的刺眼……
她以偿还他的名义,为他争取了更多活在这世上的时间,她料到他会来阻止自己的行动,却未想到,竟是那样的方法……
那日,鸑鷟站在城墙之下,抬手挥去,所有的魔兵的动作都戛然而止,除了朱雀和她,其他人都如同处在静止的空间中一般。
“大叔,你要干什么呐?快把我放开!”秋歌瞪着眼前的朱雀,气的大叫,她的修为也不低,鸑鷟的术法便无法完全困住她。
“哼。”朱雀瞥秋歌一眼,转身走向祭坛之上。
“星念之术!”秋歌大喝一声,右手也在她强行的挣脱中有了知觉,接着,她的手中出现了一个……饼子。
“嘶……”朱雀揉揉脑袋,愤怒转身。
“来之前,我可是带了不少东西呢!”秋歌得意的笑着,手中陆续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还有一些金子银子。
“够了!”朱雀一挥手,将秋歌砸向的东西全都打了回去。
“啊啊啊大叔救命啊!”秋歌看着那些飞向自己的东西,吓得大叫,要是毁容了会不会被臭狐狸嫌弃啊!
炎煊茶抬手,一道红光过去,那些离秋歌脸不过一指距离的东西瞬间变为粉末。
她看着鸑鷟的脸,轻笑道:“鸑鷟神君倾尽身体最后的神力,是为了阻止我吗?不过,你的身体好像越来越虚弱了呢!”
“小茶,你知道吗?神的心,可是能抵万颗人心的。”鸑鷟站在她对面,微微笑着,虽然容貌尽显病态,眉心的紫羽印记也黯然,但是他此刻施法后变得紫亮的头发,幽紫深邃的眸子,仍然显现着属于他鸑鷟的那份高贵与优雅。
这一笑,叫她竟恍了神,下一刻,眼前鲜血四溅,她震惊的抬眼看去,他的手竟插入了他自己的胸膛,红色的血液染红了他的紫衣,病态在这一刻到了极致。他支撑不住的倒了下去,强撑着跪在了地上,曾高高在上的神君鸑鷟,此刻竟是这般狼狈不堪。
他抽出手,手中一团紫光,看不清切那颗心本来的模样,鸑鷟淡淡一笑,抬起手,那团紫光飞向鼎中。红光乍现,瞬间自鼎中升起无数细碎的小花。
朱雀看着眼前的景,惊讶叫道:“护法,花无声的蛊……成了!”
炎煊茶愣在原处,看着眼前那个趴在地上的男人,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
“大叔!”秋歌急得大叫,随着鸑鷟力量的流逝,秋歌同那些魔兵也都能行动了。
她咬牙一步跃起,来到鸑鷟的身边,扶起鸑鷟,眼里含着泪说道:“大叔,原来她就是……你这样,又是何苦?”
“没事儿的,这身躯早就不属于我了,痛感……也很弱呢!”鸑鷟在秋歌的搀扶下缓缓起身,他捂着胸口看向炎煊茶,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回头。”
“为什么……”炎煊茶看向他身体上那个在渐渐愈合的窟窿,暗了脸色,低下头咬着牙问道,“你可以直接阻止我,为何要……这般助我?”
“我现在这样,也算是重生吧!”鸑鷟苦苦一笑,虚弱的声音响起,说道,“千年前我不信你,不帮你,那么现在,我余下的日子里,再也不会,站在和你敌对的一方了……”
“呵,那么你鸑鷟神君,是为我所救后被打动,想加入我们魔界了吗?”炎煊茶抬起头,看着鸑鷟,满脸讽刺,她嗤笑着说道,“可是我的魔君大人,不收无用之人呢!”
话落,她转头对着朱雀说道:“去大越国。”
“知道。”朱雀一挥手,大鼎祭坛瞬间消失,她的手中多出了一朵小小的桃花,虽是桃花形状,却是最艳的红色。
炎煊茶转身同朱雀离去,鸑鷟淡淡叹了一口气,对着秋歌说道:“丫头,我还有些力量,这里就让我来解决,你快去大越国吧!”
“……”秋歌一副死灰脸看着鸑鷟,半晌后她放开鸑鷟咋呼道,“大叔有你这么坑的吗!一边叫我做好事,一边帮助魔族阻止我做,你你你你……”
“放心,花无声的蛊为植物,而不是虫蛊,力量没有那么强。”在秋歌放开胳膊后再次瘫在地上的鸑鷟强撑着站了起来,微咳了两声,说道,“况且,还有剑术天下第一的妖族公主冰间璇在。”
“妖族公主……冰间璇?”秋歌讶然,不明所以的看着鸑鷟。
“哼,妖族公主又如何,我不信,她能以一敌千!”朱雀站在城墙上,满不在乎的说道。
“走吧,他有他的打算,我有我的计策。”炎煊茶一脸淡然,面色无喜无悲。
炎煊茶走出大殿,胸口有些闷,一想到那日鸑鷟浴血的模样,她便感觉到无尽的压迫向自己袭来,更是觉得窒息。
她扶住墙,捂着胸口嗤笑道:阿豫……你该知道,我与你,注定无法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