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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一切岌岌而可危

2016-07-26发布 3183字

沈梓杨的话令慕莘心头一震,像是被揭穿了伪装的镇定,慕莘此时只想落荒而逃。

慕莘慌忙起身,拿起桌上被她涂画着太阳的本子,“下班了,我先走了。”

这一次慕莘依旧没有顺利逃离他的视线,好像每一次,自己的手腕总会被他抓住。

沈梓杨握着慕莘的手腕,好像每次只有她想走他想留的时候才能与她如此亲近,“慕莘,你到底在怕什么?你不是厌恶我而是在躲着我!”

慕莘不敢回头,却又睁不开他的手,“放开!我说了我有喜欢的人,是你自己非要来缠着我!”

明明不想用力握紧,可你为何非要逼我紧握?对此沈梓杨懊恼不已,“你喜欢谁?秦庸?他喜欢的不是你,而我喜欢你!”

喜欢?喜欢又有何用?慕莘并不欢喜,“沈梓杨,我想我说了很多次了,我有心动的人了,我不想成为一个三心二意的人,不要逼我了好吗?我会把一些想法发到你的邮箱的,放我走吧。”

松开的手从没有这么无力地落下,而你在我眼前落荒而逃,让我如何自处?

沈梓杨跌坐回座位,左心口仿佛一片宁静,仿佛失去了它的主人。

——

秦庸写出一些需要解决的问题存档,等明天跟各组人商讨,力争做到最好。忙完手头的事情,秦庸不由自主想起她,心想着不如今日就共进晚餐。于是秦庸满心欢喜地走到《朦洛》工作区旁敲侧击地询问薛倾雯的下落,却被告知薛倾雯今天下午请了假。

秦庸的好心情瞬间消散一大半,对此很感无奈,有无可奈何。无奈秦庸悠然地踱着步子,走到停车场,决定开车去海边一家蟹逅吃大餐,只可惜没有美人作伴。

薛倾雯下午确实请了假,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去在意那个人,那个在她生命中至关重要却又没来得及说出爱意的男人,可她还是低估了自己。六年前的今天,他送给她一份生日礼物,最美好的礼物。本以为不会再想起,可没想到整个上午都是心不在焉,即是如此干脆一走了之,去个清净的地方疗疗伤。

此时海边的风有了凉意,不似午后还有些许温暖,薛倾雯不知道为何对海边情有独钟,或许是因为他曾经远隔海洋在千里之外,而她只能隔海相望。

薛倾雯抬头看着没有太阳的天空,心里自嘲:没有太阳的天空依旧还是那个天空,即使颜色暗淡,还有星星月亮陪着他。难道失去一个太阳,就要放弃整个天空吗?这些道理薛倾雯都知道,可是知道和做到是两个概念,一年中只留几个下午给她任性给她思念那个叫做沈梓枫的男人好吗?

如果没有沈梓枫,那就没有现在的薛倾雯,是他关心照顾了她五年给了她最快乐的时光,让她渐渐忘却伤痛,然而却又给了她最大的伤痛。

薛倾雯看着天空中慢慢有了雾气,才发觉原来那是自己的眼泪。在这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薛倾雯突然好想放声大哭,把压抑许久的心情宣泄出来,此刻,泪如滚珠,滴滴落在她黑色的牛仔裤上,浸湿了一片。

秦庸吃过饭后,驾车沿着海边吹海风,丝丝凉意让他头脑清醒,摒除杂念。突然秦庸一个急刹将车停在路中央,抬头看一眼,确定是她。身后车鸣不停催促着他,秦庸将车停在路边,坐在车内看着石凳上那个泪如雨下的女孩。

秦庸不知道薛倾雯为什么会哭,而且哭得像个丢失心爱娃娃的小女孩,此刻他柔软地想要去保护她。看着薛倾雯不再哭了,只是双眼无神地望着远方,秦庸还是决定去看看。

秦庸轻步走到薛倾雯身边坐下,果然她没有注意到他,看到她冻的通红的双手和双耳,秦庸格外地想帮她取暖,可是又怕吓到她,于是秦庸决定先开口说话:“在想什么?”

薛倾雯听到耳边有人说话猛地回头,看到是秦庸,薛倾雯立刻偏头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却早已没有了泪痕,早已在风中消逝。薛倾雯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被听出破绽,她开口问道:“怎么是你?”

秦庸看着薛倾雯的动作心有不忍,却又不能做太多,于是他轻快地说:“昨天你提得方案特别棒,黎总同意了,这不我要去犒劳我自己,正巧在这遇到你,这才想起来你是大功臣,要不跟我一起去庆功吧。”

“不光是我自己的功劳,集思广益而已。”薛倾雯抬头看着秦庸,他的眼中有对自己的关心,想开口拒绝,肚子却先出了声:咕咕。薛倾雯捂着肚子才想起原来自己一天没有吃饭了啊,抬头看看秦庸,他的眸中此时看不到别的信息,于是薛倾雯点了点头随秦庸上了车。

秦庸看着身旁的小人已经恢复一些神采,轻声询问:“吃海鲜吗?”

薛倾雯漠然回答:“我不挑食。”

秦庸微微一笑,“那我做主了。”

秦庸将车开回蟹逅,经理看着秦庸带着个美女又吃了一次蟹宴,不禁心想:难道这年头,约会也需要提前试吃了?

——

——

“班长,你,你体力真好,越野五公里还负重20公斤。”

“班长,你每天的训练都是按照特种兵的训练量来的,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们了。”

“邵年志,你别在那儿瞎说八道!”

“胡才高,你嚷嚷什么!”

昏暗的酒吧内,交错的琉璃杯,摇曳的舞裙,还有渐渐痴呆的眼神。沈梓杨半眯着眼举着手中的高脚杯,耳边回荡的是今年初秋他手下那帮兵的纯真笑声还有两个白齿青眉的少年你一言我一语争执着,互不相让,好似一场世纪大战,没有尘埃落定。

“都闭嘴!我们不应该阻止班长去向更好的地方!”

“就你懂!就你懂!”

沈梓杨笑道:“你们不要这样看我,以前,我的确想要继续留在部队,不管是做普通兵还是特种兵,这儿都像我的一个家。可现在,我想有另一个家,也有了想要去守护的人,所以,你们要替我继续保家卫国。”

沈梓杨眯着眼睛抬起酒杯一饮而尽好似能够望到那日不可及的余晖,想起少年们无微不至的关怀,还有他曾经的誓言。转瞬沈梓杨好似听到了那嘹亮的紧急集合号,它响起了,正是因为这紧急号声,沈梓杨真正离开了他呆了五年的军队。

沈梓杨放下杯子,趴在吧台上,思绪慢慢飘向了今年初秋那辆颠簸山路上的皮卡上。

卡车上,胡才高惊慌的表情难以掩饰,这脸庞落入沈梓杨眼中分外心酸。

“别那么紧张,我们是去救人。”

沈梓杨低沉的声音犹如一颗定心丸,扔进这群少年的心里。沈梓杨知道他们的感受,他第一次出任务比他们更要紧张,紧张到那双腿似乎已不是自己的。

“班长,我们……”

牟峰欲言又止,他知道此时不应该退缩,从他选择从军的那天开始。可有些时候心跳是不受大脑控制的,就像是那不可停止的击鼓声,接连不断。

“没有大的危险的,这次是地震,又不是恐怖分子,我们的任务是搜索、营救。”

沈梓杨虽是这样说,但是地震救援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感受着身下的颠簸,沈梓杨脑海中浮现的是那娇小而雀跃的身影,心中顿时平静许多。

十几分钟后,车停下,众人下车集合,等待号令。

“剩下的几公里徒步前进,大家要注意落石。”

沈梓杨拉紧背包带,调整气息,跟随前方跑步前进。他时不时看向后方自己班的小伙子,胡才高、牟峰、邵年志等人没有一个掉链子的,沈梓杨欣慰点头,很好。

抵达营救场地时,沈梓杨还是被眼前满目疮痍的景象所震惊。

这和电视画面不同,沈梓杨甚至能感受到空气里弥漫的哀嚎。孩子的啼哭不止,大人的惊慌不已,灾难面前,人是渺小弱小,唯有强大的是团结的人心。

“我是本次营救总指挥雷明,此次救援任务繁重,时间紧迫,我们要在黄金救援时间争取救出更多的人。每个排分成两个小分队交替搜救,排长负责分配各营救任务,前进路线由建筑结构专家制定,要坚决服从命令。清除现场闲杂人等,医疗小队在此随时待命,竭尽一切抢救伤员。下面制定警示信号,长哨代表暂停行动;一长一短表示重新开始;三声短哨代编撤退。我希望你们在保证个人人身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多的救人,废话不多说,各建筑专家制定方案后可以出发了。”

雷明巍然屹立于士兵之前,他的话好似一颗药丸,使士兵犹如食了兴奋剂般热血沸腾。

“我是建筑结构组组长赵观,由我简单介绍一下现在的情况,我们现在处于四川省黑水县第二小学,教学楼全面坍塌,目前几十余人被困,以孩子居多,具体数据需要核实。我们现在会选择一条最不易二次坍塌的路线进去勘察里面的情况如何,这里哪位是排长,我跟他详细说明一下。”

赵观在人群中观望着,于海中快步上前领取任务后对身后吩咐道:“樊桀带领二班在外破拆,沈梓杨率领一班进入教学楼,带好通讯防护急救设备,有情况及时联络,好,现在出发。”

沈梓杨为手下士兵检查好一切,义无反顾随赵观走进那漆黑阴冷的地狱,只为救出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