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明苏和银筝便明白了徐瑛瞳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来的,明苏厌弃地瞥了一眼徐瑛瞳,转头吩咐道:“蔺真,去相府,将徐丞相请来,请他看看他的好女儿!”如死灰一般的徐瑛瞳忽然间冲了起来,抱住明苏的大腿道:“殿下,殿下,妾身是被冤枉的,冤枉的啊,这个太医,是太子妃认识的,妾身有了孩子,太子妃看妾身不顺眼是正常的啊,殿下!殿下!”
然而一向宽厚的太子却是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徐瑛瞳,只吩咐蔺真道:“没听见我说什么吗?去把徐丞相请过来!”蔺真自然是不敢违抗明苏的,飞也似的出去,去相府请徐丞相去了。
这边徐瑛瞳见太子执意要去请了徐丞相,心知事情定然是无挽回的余地,她咬咬牙道:“殿下当真如此无情吗?”明苏冷哼一声,心里想着最近因着徐瑛瞳惹出的各种事端,只觉得气血上涌,眼前眩晕。平静了一会儿,也不看徐瑛瞳,静静地等着徐丞相。
徐丞相见太子侍卫急匆匆地赶过来,以一种不可置疑的口气让他马上前去东宫,心里便知道,徐瑛瞳出事了。其实一早他便知道,事情是纸里包不住火,早晚都得败露,然而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倒是让他始料不及。匆匆地随了蔺真到了东宫,却见他们并不在前厅,心里稍稍安慰了一点。
既然没搞的那么正式,那么便一定是有回旋的余地的。
然而到了银筝的房间,见了房中的局势,他知道了,这次是完了。只是几十年在官场混的习惯让徐丞相养成了一种处乱不惊的态度,他镇定地进到屋子中,装作惊讶道:“这是怎么了?”而后好似自己回过味来道:“必定是瑛瞳年幼不懂事,冲撞了殿下和娘娘,还请两位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就饶了她好不好?”
明苏现在压根就懒得理这对父女,银筝见明苏不说话,心里暗叹了一下,而后开口说道:“徐大人当真不知道?”徐丞相自然是吃惊地摇了摇头道:“瑛瞳这是犯了什么大错吗?”明苏转头道:“徐大人可是知道,欺骗太子,是什么罪?”徐丞相在心里抖了一下,脸上却依旧表现的十分的迷茫。他硬着头皮,回答道:“太子为储君,欺瞒太子,罪同欺君。”明苏随意地一笑道:“那欺君是什么罪啊。”徐丞相已经是一头的冷汗,他俯首道:“自然是死罪。”
明苏“哦”的一声,然后道:“那,来人,将徐瑛瞳拖出去,斩了。”直到此时,徐丞相依然不死心,直接就问道:“殿下,且慢,瑛瞳怎么说也是堂堂丞相之女,怎么能说斩就斩呢。不知道瑛瞳究竟犯了什么罪。”明苏云淡风轻地道:“她,谎称腹中有子,欺下瞒上,嫁入东宫,念徐大人并不知情,这诛九族的罪就免了,可徐大人若是包庇的话,可就不要怪本宫翻脸不认人了啊。”
徐丞相这才算接受了明苏什么都已经知道了的事实,也知道了明苏定然是动了杀心,此时也不敢有什么侥幸的心里,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道:“殿下,老臣知道您一向宽宏大度,瑛瞳这也是思慕您太过,才犯此重罪,还请殿下看在老夫的面子上饶了瑛瞳吧。老夫这里求求您了。”说罢叩头便拜。那等仓皇狼狈,是徐瑛瞳此生都无法忘记的,她此刻忽然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过来,为什么没事要出去瞎逛。
明苏方要命令蔺真将徐瑛瞳拖出去,却听银筝道:“饶了徐小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徐大人是不是得拿出点什么诚意呢。”徐丞相惊喜地抬头,看向坐在床上,头发略有凌乱的银筝,惊羡于这个跟徐瑛瞳同龄的女孩有着徐瑛瞳所没有的才智。便对银筝道:“娘娘若是能让瑛瞳在东宫安安静静地待下去,那么老夫愿意倾徐家所有以辅佐太子。”
银筝轻笑了一声:“安不安静是她自己说的算的,我控制不了,不过啊,我倒是喜欢徐大人的这个提议,那就这么办吧。不过可是说好了,如果徐小姐再惹出什么祸我可是帮不了她了。”徐丞相大喜,连声说着谢谢娘娘,又拉了徐瑛瞳来谢恩。徐瑛瞳的脸上闪过了意思的狠绝。
很好,楼银筝,你给我等着,我不让你死,我不叫徐瑛瞳。
吵嚷了半日,终于屋中只剩下了明苏和银筝,银筝别扭地转过头,不看明苏,明苏却是笑嘻嘻地道:“好了,太子妃大人,小生这生可是交给你了。”银筝一把打了过去道:“油嘴滑舌。”脸上却是通红了。
别扭了好久,好容易在一起好好说话,却是尴尬的要死。明苏没话找话道:“你怎么想着要把她留下,我以为你巴不得她死了呢。”银筝笑道:“她若是没了那些事情,我还让她死干什么,养在东宫中,倒是一个很好的工具,就算是为了女儿过的好,徐丞相那个老狐狸都会顺着你的心意做的。”明苏点点头,表示赞同。
徐瑛瞳阴谋败露后的这几日,银筝过的是好生的舒坦,懒懒散散地那里都不用去,只呆在东宫中安静地看书习字就好,闲杂事物府中总管晏宁和长史司空澈一一的打理的有条有理,并不会来打扰她这个本来应该忙活这些事情的人。
然而所谓好景不长,乐极生悲,这样的好日子并没有过几天,朝中便传闻,扶余要与东离永久修好,派了皇子和公主过来,请求和亲。本来还只是传闻,结果五月刚刚开始,那扶余的三皇子和六公主竟然就到了京城了。
北疆的扶余,并没有立太子,三皇子也不是呼声最高的太子人选,但是六公主,是扶余王后所生,国王对此女爱护有加,无论什么样的要求,他都会极力的满足,也便养成了这个公主骄纵的习惯。此行目的,想着是要娶回去一位宗室女子,或者,将这个骄纵的小公主留在这里。
三皇子赫连鹰长的很雄壮,有着漠北男子应有的气概,然而那个六公主赫连玉,却是十分的娇小,说她长自漠北,倒不如说她生于江南较为恰当,小巧玲珑的女孩子挂在赫连鹰的肩膀上,一派小鸟依人的样子。
曜帝自然是安排了明苏前去接待,因为有女客,所以银筝也就跟着一起去了。初见了赫连玉,并没有觉得她十分的骄纵,倒是觉得这个女孩可爱异常。她梳着扶余特有的发饰,穿着民族的衣服,安静地靠在哥哥的身上,用那双好似懵懂无知的眼睛打量着银筝。银筝便是被这副懵懂的样子给骗了,所以才会在接下来的宫宴上,被赫连玉狠狠地咬了一口。
宫宴安排在了赫连兄妹到达的第三天,那一日,赫连玉一身劲装,大步就踏进了殿中,匆匆地行了个礼便说道:“玉儿听闻太子妃出身于武将世家,那镇守东离边境的楼银钺将军便是你的兄长,玉儿虽然不说精通武艺,却是略懂皮毛,想要跟太子妃领教一下可是好?”
银筝慢悠悠地将自己手中的杯子放下了,好奇地看了一眼赫连玉,瞄到这身衣服,银筝便明白了,呵呵笑道:“公主这是有备而来啊,衣服都换好了。”赫连玉气鼓鼓地道:“你只说你比不比,要知道楼将军虽然是我们的敌对方,然而整个扶余都是敬佩他的,你既然是他的妹妹,也得差不离才行,太过脆弱了岂不是丢了楼将军的人?”
银筝抿嘴悠然道:“敌对?这就是公主求和的态度?”赫连玉一愣,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却是又不开心道:“我不懂你们中原的说话方式,也不和你绕,你只说你跟不跟我比吧。”
明苏站了起来,道:“公主请见谅,筝儿前两天大病方愈,大夫不让做太过剧烈的运动的。”赫连玉嗤笑道:“不敢比就说不敢比的,你们中原人就是这样,动不动就是病了,真是无趣。”银筝示意明苏坐下,然后对赫连玉笑道:“公主说要比什么吧,银筝尽力奉陪就是了。”赫连玉胜利地笑了,然后骄傲地说道:“那就骑射吧。”
银筝抿嘴一笑,起身道:“好,走吧。”赫连玉愣愣地看着银筝,银筝身上穿的是一身大红色的礼服,虽然不似一般宫装那般繁琐,却也并不适合骑马。赫连玉道:“你不用换衣服?”银筝道:“不过是玩玩,又不是要一决胜负,那么认真做什么。”
这个口气,听起来很是随意,却让赫连玉极为不舒服,骑射是她的骄傲,她本来想赢得漂漂亮亮的,结果银筝这样的态度,让她没法对这场比试认真,即使是自己赢了,那也只不过是人家楼银筝没有认真比试罢了。赫连玉只觉得自己握紧了拳头打出了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