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晔有点危险地眯了眯眼,心里却感觉有点异样。
不知道为什么,陆沉说“男神”这两个字的时候和别人说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就好像在你耳边吹气儿似的,酥酥麻麻地爬上心头。
他掩饰性地转身,拿密匙往控制台上刷,却被一只手臂制止。
“我刚刚说的模拟系统需要维护的事情不是藉口,是真的。”
“那怎么办?我好不容易偷……”
祁晔闭上了嘴,看着陆沉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就说你怎么拿得到管理员密匙,还以为你又去靠关系了呢,怎么,爬窗了?”
“是,那有怎么样,还有,什么叫又靠关系?”祁晔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靠关系也要有技术含量,你利用它和许诺一间寝室也算赢得便利,不出早操甚至翘课别人也管不了你,可是你为了拿旁听申请强行挤掉别人的名额,侵害他人的合法权益就是不对。”陆沉说到这儿,阖了阖嘴唇不知该不该继续。
祁晔愣在那里,看上去很是受打击,惊诧又生气,他知道自己好像是做得不太对,但是被一个人像对待小孩子那样如此严厉地批评还是第一次。
“为什么不对。我有这个优势,为什么不去利用,再说了,我去听,比那个被我挤下去的人去听有用得多。”
陆沉深深地望进他的眼里:“永远,不要小看别人。”
祁晔看着他,半天叹了口气,吊儿郎当地说:“行了,我不跟你吵,我把名额还回去,行了吧?”
“不用了,我会去跟他们说,多加一个名额。”陆沉回答。
祁晔乐了:“你这不是,以权谋私么,还不是‘我的’关系。”他特别强调了一下“我的”,得瑟得不行。
“我是开课的老师,我可以决定旁听人数,你来向我申请,我欣赏你的天赋,所以才同意的,这是公。”陆沉解释。
祁晔就看不得他这副严肃的虚伪样,半天忽然坏心眼地想:“唉,反正现在有空,我们来试试精神疏导怎么样?”
陆沉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祁晔还有点惊讶,“这么爽快?”
“一次简单精神疏导一般只要十分钟,你可以试试。”
“好。”祁晔点头,“那开始吧。”
他一把把陆沉摁在墙上,你别说,这个姿势做起来就是爷们,爽!
半分钟后。
“你是在发呆?”
“……”祁晔迷茫地回过神,“不然怎么做?”
“你不先了解一下的吗?”
“我了解了,没听懂。”这事真不怪祁晔,他问了很多人,但所有人用的都是比喻形式的,比如说,“就像打开了一道崭新的门,然后开启新世界的征程”“你与他架上心的桥梁,帮他清扫大脑的垃圾”“就像一双手,拂去灰尘”一类的,没办法,因为思维这种东西本身就很玄乎,没人能讲得出所以然来。
“闭上眼睛,用你的思维触手,去感受我的意识,进到我的大脑里。”陆沉只说了一句话。
祁晔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拨出一根细细的思维触手,然后去感受,其实建立标记之后,他要感受到陆沉的意识已经很容易了,但是无法感受的很清楚,只能朦胧感觉到。
“思维疏导并非只有结合过的向导可以使用,许多向导医生在治疗受伤而狂躁的哨兵时会和他们建立很小的临时标记,然后进入他们的意识云治疗。”陆沉的声音轻轻地在耳边响起,但是沉沉的,仿佛带有重量。“我先重新建立屏障,你去感受它的轮廓。”
“我找到了。”祁晔说,这次很简单,思维触手碰到了硬硬的东西,犹如实体,不能再前进片刻。
“嗯,我能感受到,然后,我会撤去它,你继续前进。”陆沉强忍着不适感,撤掉精神屏障意味着哨兵放弃对自己大脑的保护,自己从未这样做过,这对自己来说也是一次挑战,虽然他对祁晔展示仿佛经验十足很有信心的样子,但实际上,两个人在这件事上都是新手。
祁晔感觉到那堵无形的墙慢慢变软了,然后变成一层薄薄的膜,然后自己轻而易举地就刺穿了它,然后蜿蜒前进,一路上遇到许多说不清楚的情绪波动,还有神奇的思绪,当自己不去拦住它们探入它们的时候,它们就像白云一样飘走了。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了一团暗色的东西,那东西不像精神屏障一样硬邦邦的,但是却带有一种让人极不舒服的质感,祁晔的思维触手在一碰到它的时候就感到一阵焦灼之意,但是强忍了没有退缩。
这团东西给自己的感觉太不妙了,必须把它弄掉!他想。
于是思维触手骤然抬起,以雷霆万钧之势刺入那团东西中心。
祁晔能感受到有如实质的“呲”的一声,就好比钢针刺入鸡蛋的声音,陆沉的意识云猛地颤动了一下。
两人几乎同时痛呼出声。
陆沉在瞬间建立精神屏障的那一刹那就后悔了,他来不及担心自己的脑袋,就率先问祁晔:“你还好吗?”
“你把我的思维触手割断了!”祁晔只感觉后脑勺一阵过电似的麻意。
陆沉看他没事的样子,这才出言训道:“你一直都这么没轻没重的么。”
“什么呀,我都感觉到了,那是你发完狂躁之后坏死的意识,但是我一动它,你就建立屏障了。”祁晔反驳。
陆沉皱眉,大脑被一根细针瞬间插入的滋味可不好受,他还没有完全缓过来。
“我说,这个也太难了吧,他们说无师自通什么的,简直放屁。”
“你是个例外。”陆沉回答。
“为什么?”
“我从来没看到过你这么野蛮的向导。”
祁晔气结,半天回答道“本来就不稀罕。”
“我本来觉得做你精神疏导的对象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能还是你吃亏了,但是现在我发现,为了我的脑子着想,我最好拒绝这一高危任务。”
“哼。”祁晔还在那重复“不稀罕。”他大步走到门口,密匙一刷,等着大门打开。
门口一声嘀,祁晔正要迈步,紧接着又一声“嘀”,然后红灯亮了。
祁晔又重复了一边,门还是不开。
“咦?”
陆沉走到门边查看情况。
“不会是磁卡坏了吧。”
“不是。”陆沉仔细看过密匙后回答。
“那是怎么回事?”
“硬件故障,系统自锁了。”
“这怎么可能!”祁晔打开光脑,发了条消息给管理处,但消息旁边出现了一个小叉叉。
“这个房间是模拟训练用的,当然有电磁屏蔽,连量子兽都出不去。”陆沉回答。
哦漏!没有窗户没有爪机没有门,监控在我进来之前因为要偷偷玩被我黑了,所以我们是要等死了的节奏?祁晔看着陆沉。
“现在是今天周末,没有人会来这里上课,但是晚上十二点之后会有夜巡员,他会打开每一个房间进行查看,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但是现在是下午1点……”
“对,所以,接下来11小时就要等了。”陆沉挑了挑眉。
苍天呐,大地呐,你们确定这门不是陆沉搞坏的吗?祁晔崩溃。
无人经过的门外,一条碧色小蛇忽然出现在门口密码锁内部,它张开嘴扯开了其中一根电线,得意地吐了吐信子,眼中闪着诡异的绿光,然后又忽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