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天都没什么精神,坐在草坪上看了有半个小时的蚂蚁,这些蚂蚁搬运的物品,起先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只是后来我低头的一瞬间,阳光刺啦啦的照射过来,那血红的一阵晃动,当下我还以为我是眼花了。
等我揉眼睛再看的时候,我的嘴巴已经张的能直接塞进去一个鸡蛋了,这些蚂蚁在搬运的居然是血淋淋的一个眼珠子,那眼珠子的眼白已经不见踪迹,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瞳仁,但是此刻也成了血红色。
使劲的晃动一下脑袋,青天白日的按说不会有鬼怪作祟,对于我们活人来说,阳光便是最好的保障。
但是下一秒,我的认知就被彻底的颠覆了。
摇摇晃晃在墙角边的一个身影,蓦然的一个转身,正对着我,那歪着脑袋的脖子,渐渐上举成一个弧度,对着我邪魅的笑,我几乎都能自己脑补那个可怖的声音,大概会像是老巫婆的那种笑声,犀利而且血腥。
我觉得这鬼东西一定是盯上我了,但是现在操场上,全是在活动的同学,要是我突然尖叫起来,一定会被当做是神经病处理。
我装作没有看见他,站起身,就朝着人多的地方去,然而就在我站起身的时候,我的脚下脆脆的一声绷瓷,哇啦一下,什么东西在我脚底下爆裂了。
只感觉到连脚丫子都布满了那种粘稠的液体,我抬脚的一瞬间,看到几只被我踩死了的蚂蚁,和那颗已经碎成渣渣的眼珠子,我的头骤然间,增大了好几圈,几乎触电般,蹿跳出好几米远。
连滚带爬般的窜逃到了王鑫的身边去,她一下扶住我前倾的身体,一脸嫌弃的吆喝,你这是中邪了还是被追捕了,瞧瞧你这架势,老天爷都要被你吓死掉。
我自然是不敢说那件事情,我生怕惊吓到其他人,明灿死后我们的神经都已经有些敏感了,要是再遇见这样的灵异事件,那岂不是要神经崩溃。
我侧过脸去看,那个身影依旧站在围墙根处,依然的以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我看,还抬起手指了指我,我身上的毛孔都炸裂了,觉得自己的衣服都被顶飞了起来。
暗自的发抖,却也被王鑫看在了眼里,她禁不住好奇的沿着我的视线转过头,我急忙按住她的脖子,居然失声怒吼,不要看!
王鑫一把甩开我,气愤之极的在离开之前,丢给我三个字,神经病!
那分明不是个人,一定是鬼魂无疑了,他一直只敢贴着墙角,想必是因为害怕炽热的阳光吧,这要是晚上,他一定会直接扑上来的,他那个动作,分明是在向我暗示什么,难道说,他要对我动手?
我的手指处又开始痛起来,我看了一眼,有些发毛,我的那个伤口已经变成了青灰色,形容不出这样色泽的恐怖之处。
到了医务处,拿些膏药回来涂抹,但是膏药一上去,我就疼的骨髓冒烟。
伤口是被明灿刮伤的,昨晚上的那个对话,好像是说这伤口会有什么毒素,可我现在还好好的,难道是这毒素尚未发作,我开始有些惶惶不安起来。
只是为什么明灿要这样做?和她一起说话的那个是个什么东西,想必也是个鬼了?难道说明灿是被胁迫的,一定是这样的。
总之我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明灿会害我。
下午的课突然全部取消了,我们就坐在宿舍之中无所事事,大家在一起也不说话,我觉得很闷,就独自走了出去。
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走了一圈,总感觉身后有一个影子在晃动,但是我每次回头,都扑了个空。
我在公交站坐了一会儿,就又想起了王鑫说的那些话,这个小卡片,我摸着我兜里边的卡片,按照王鑫的说辞,那明灿一定是去做了小姐无疑了。
这样好像也能解释为什么她会有五千的收入吧?
可我还是不死心,我和明灿认识也三年了,三年的时间我们在一起,对彼此都很熟悉,因为我们都一样,所以关系要更好一些,明灿平时有什么话,都会跟我说,有什么事情也会找我商量的。
我真的不相信明灿她说都没说,就去做了这样的事情,难道是家里忽然出了什么事情吗?那现在这笔钱又去了哪里?
我脑子里边是一圈的问号在打转,都把我直接转晕了,我感觉我已经不能正常的思考。
上车之前我还是很犹豫的,这件事情我该怎么对叔叔阿姨去开口问?
在明灿家站了很长的时间,就在我打算要放弃走开的时候,傻子弟弟来开门了,他笑嘻嘻的看着我,嘴边挂着哈喇子,说着那句话姐姐真漂亮。
我探头看了一下屋里边,阿姨见是我,就急忙的迎上前来,拉我进去坐下,还给我找饮料。
我扯过阿姨的手让她不必这样客气,我只是路过上来看看的。
阿姨还是对明灿的死亡心存怀疑,问我明灿在学校的时候是不是和谁有过过节,我感觉阿姨的想法有些可怕,我忙的摇头一直说没有没有。
我很为难,可我最后还是吞吞吐吐的开口问,问她前段时间,家里有没有出什么事情,明灿是不是忽然拿了很多钱回来?
阿姨摇摇头说没有啊,我顿时懵了。
我慌忙的起身说我还有事,走之前我掏出兜里仅有的一百块钱,给了傻子弟弟,说是让他买点吃的。
阿姨一直追到了门口,我摆手说不要送了,就失魂落魄的下楼去了,之后我一直在她家附近转悠,我想不通,真的!
既然不是被逼的,不是没有路子了,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我忽然就在脑子里边冒出一个想法来,我现在也只能上卡片上的地址处去问清楚了。
我冒冒失失的闯进去,一个半老徐娘扯住我,凶巴巴的问我来这儿干什么。
我说我找明灿,她摇头说,没在了好几天都没来了,找她干什么,一个女孩子又不能玩,找她难道是要百合啊?
紧接着她就笑的前仰后合的,我掏出了卡片甩给她,我问她明灿在这里都做了些什么。
她紧紧盯着我,盯的我有些发毛,我忽然就没了底气,我低下头,姣着手,我感觉我这样冒失的闯进来实在是欠考虑。
哎是你啊!
忽然的声音转移了半老徐娘的注意力,她和我一起转头看我们身后的男子,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那天去学校找我的男人。
只是他为什么一到学校,第一个找的是我,不是我们任何人,那天我还没想起来要问,这个时候我纳闷了。
他咯咯的笑着说,是明灿在填写表格的时候,把我填进去的,还填写了学校的地址,我住的宿舍编号,我一时间目瞪口呆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明灿为什么什么都填写我的,她真是有这么信任我吗?还是她根本没有别人可以填上去了?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从背后忽然的就上来一双手,一下将我拦腰抱住,还极其猥琐的在我的脖子根处,乱吻一气,说着真香真白,我身体顿时一个激灵,想要抽身,却被抱的紧紧的。
半老徐娘玩味的瞧着我,一脸精明的盘算,小姑娘我看你还是个花苞吧,能卖个好价钱,这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坤爷,你要是从了,钱是大把的有,你知道明灿一夜卖了好多吗?八千啊,不过不是坤爷,我相信坤爷给的更多!
我挣扎着大叫起来,你全家都是卖的,放开我!
那男人死死的抱住我,还把我往房间里边拽,我身边的人都是淡漠和看好戏的神情,还有一些人在起哄,说什么花要嫩的好。
我吓的小脸煞白,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半老徐娘已经是验证了我的那些猜测,明灿果真是卖了自己,卖出去八千,可是她到底是要那些钱干什么?现在钱又是去了什么地方?
是什么样的男人买了她的夜晚,还致使她怀孕,最后她跳楼自杀了?
我脑子里边乱糟糟的,男子不住的拖拽我,我把着门框,大声的嘶吼起来,放开我混蛋,我还是个学生。
那男人看着我桃花粉嫩的脸蛋,笑呵呵的说,学生怎么了,还不是照样有出来卖的,想要多少钱开价好了,给得起!
我脑子轰隆一声炸开了,我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抄起床边的烟灰缸,呼啦一下就砸他脑门上了,顿时鲜血咕咕的往外直冒。
我丢下烟灰缸,夺路而逃。
男子把着门框,整个身子都佝偻了,好像我下手很重,我不知道,我现在只知道要脚底抹油,没命的跑。
要是被他们的人抓到,我想我会死的很惨!
急速的在跑出了走廊,紧接着我按了电梯,我很幸运,电梯刚好下来,我一把蹿跳进去,把里边的人都给吓了一跳,纷纷对我的冒失报以白眼。
我也没法子解释什么,只是轻声的说着对不起,而那些壮汉已经沿着楼梯下去,我知道一下楼我又要玩儿命的跑了,真不知道我今天会不会死在这儿。
电梯一停下,我就蹿跳出了人群,直接朝着大门口跑去,在通过门口保安岗亭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挡在我的身前,那身影隐隐约约的还打着一把伞,一把血红色的伞。
我没时间顾虑那么多,身后追上来的壮汉们,已经快要咬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