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一看看她，终于不再绷着脸，露出了一丝笑意。

其实，钟一刚才冷言冷语讽刺了凡一一番后，看凡一吃瘪的表情，他自己心里并不好受。

硬撑着自尊，转身走开，眼前总闪现出凡一的受伤眼神，这眼神紧紧缠绕着他的心，像是无头的绳索，一圈圈缠呐绕啊，密不透风，勒得他的心生疼。

他很烦躁，随便找了个理由，把来找自己的萧冉冉，草草打发了。

他就是狠不下心来，对待凡一。

虽然他暗地下了很大的决心，既然凡一不接受，自己也不愿意强求。

可是见了凡一，他发现，自己背后的挣扎和努力，都是白费。

不由自主，自己踅回来，他担心凡一伤心过后，真的会渐渐远离自己。

所以，他焦急返回，似是要找回什么丢失的东西一般。

看凡一没有走远，悄悄跟行了一会儿。

凡一神情有些萧索，嘴里念念有词，她小孩子般的淡淡抱怨，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心里对她的怨怼，不由淡了几分。

他暂时抛却了一定要忘记这个女孩的坚定，一心只想弥补刚才自己对她的伤害。

他承认，自己刚才是有意那样刺激她的，凭什么自己彻夜难眠，而她却没事人一般？

他不平衡，恼恨于她的轻松，恼恨于她的云淡风轻。

更加恼恨于她的不在乎。

可是，如愿以偿地看到她脸上终于出现了微恙，就像一面镜子，哗啦一声，出现了裂痕，他自己竟然最先心软了。

所以，自己这样做，不只是让她难堪，也让自己更加难过。

饶是自己已经跟自己告诫过无数遍，以后，和这个女孩再无瓜葛。但是，心好像不属于自己的，看她难过，悲伤，自己比她难过百倍。

无论如何，他喜欢凡一笑的样子。她笑起来阳光灿烂，很动人，很明媚。

不管何时，凡一的笑容都是他心里那道硬伤的良药。

他是否可以离她远远的，可以远远地观望她，甚至可以默默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愿。

他就是不能看见凡一烦恼的样子，更不愿看到她，因为自己而纠结、为难、受伤、难过。

他希望凡一永远那样透明，永远小鹿一般的活泼，永远像雪一样轻盈美丽。

凡一明确拒绝自己后，他控制住自己，不再想方设法刻意接近她，只是远远地看着她，心想，这就足够了。

现在，看到自己，她脸上又显出纯纯的笑意，像是笼着一层薄薄的阳光一样，单纯而美丽，像是一首诗，又像是一幅画，他知道自己很文艺很诗情，但是，他就是这样想的。或许，每个恋爱中的男女都是如此吧！

每个青年男女心中，爱恋的另一方，大概都是这么让人心驰神往、心旌荡漾吧！过了这个时期，心境可能会大不同，那时方知青春和初心是多么可贵。

对于钟一的调侃，凡一无力反击。

没关系，她心想，小狗就小狗！

好歹钟一这家伙又来欺负自己了，这说明他又复活了，又恢复到神经病的癫狂状态了。

凡一暗笑自己，还真是自虐形的，他一旦不虐自己，自己还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