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一一连几天没见人影，不同以往来找凡一的频率。

凡一抓不到他人，没有机会跟他坦陈自己的想法。

这天，聪明如侦探的凡一，静候在去八食堂的必经路上，终于如愿等到了要去吃饭的钟一。

钟一这几天老是下意识地躲着她，就像是有第六感一样，预感到凡一会跟他摊牌，他如此费尽心机躲着凡一，就是不想听她说出自己不希望，也是最害怕听到的话。

钟一同行的同伴们互相挤眉弄眼，“老大女朋友好漂亮。”

见钟一怔怔的，推了钟一一下，“上啊，愣着干什么？”推得钟一踉跄地停在凡一面前。

他们嚎叫着走远了，留下了神情不安的钟一，但他努力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但该来的还是会来，躲不是办法。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钟一站直身子，直面凡一，做好了迎战准备。

凡一的开场白有点艰涩。

“钟一，我们能谈谈么？有些事，我想跟你说明白。”凡一声音沉稳坚定，显然经过深思熟虑。

“怎么，现在要跟我表白？”钟一干笑着，妄图插科打诨混过去。

凡一有些心虚，看钟一忐忑的样子，有些不忍，一度想放弃自己早就酝酿好的言辞。

但是长痛不如短痛，一把剪刀剪青丝，当断即断！不断后患难料。

“我，我想跟你说清楚，我其实，没有喜欢过你，不是，我喜欢你，但是，不是那种喜欢。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凡一一鼓作气，语速很快，不停顿，生怕一停下就失了勇气。

“你找我，就为了说这些？你不觉得自己太狠了吗？”钟一脸色很不好。

“我只是不想让你误会。我们像以前一样做朋友，不好么？”凡一一直没敢抬头。

钟一沉默着，须臾才问，“你有喜欢的人了？是那个像影子一样围着你转的董其昌？”

“没有，我和画家只是好朋友。”凡一老实承认。

钟一面皮薄，自尊像是玻璃，一碰就碎。他像赌徒下了所有的赌注，却血本无归。

他毫无保留地交付出了自己的真心，得到的回馈，却是兜头冷水。而且看凡一态度坚定，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留给自己。

他热滚滚的心渐渐变冷。

“如果是他，我劝你还是小心点，多长个心眼，他不像你表面看到的那样。”画家自称出身小康之家，但据钟一观察，画家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

凡一没应答，好像是终于默认了和画家的关系，不反驳，不承认。

钟一脸色极差，语气冷到了冰点，“好，既然这是你希望的，我答应你，再不打扰你。”

钟一转身而去，却不是本要去的八食堂方向，而是心慌意乱错走了反方向。

凡一张了张嘴，想提醒他，方向错了，却无法发出声音。

目送钟一远去，凡一没感觉自己有多轻松，反而觉得心里面刹那间多了一堵高墙，黑压压地高耸在心里，说不出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