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在她夭夭的颈间低声呜咽,她的心在不断抽痛,一如一把利剑,狠狠地刺入她心,痛得夭夭喘不过气来。
夭夭刚要起身离开,却被男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肯松手。
“不要……离开本座……”此时的他,宛若被爹娘抛弃的婴儿,无措害怕。
当尘封的往事一层一层的揭开属于它原本的真相,尤其在他……心爱之人面前,惶恐她不回头,独自留下他一人,尝遍世间的苦楚心酸。
“我……我只想抱抱你……”夭夭咬着贝齿,殊不知,她对男子的亲昵。
男子,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眸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他的夭夭啊,终究不是佛门中人,清心寡欲,她,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呀。
罢了罢了,对她说出这些陈年旧事,只是希望她对人间长长心,她的世界,是美好的,是纯洁的;可世道,是肮脏的,是不堪的。
有力的臂膀,环成一个圈,圈里的,是夭夭,如此,她就不会从他身边消失了。男子暗暗想到。
“公子……你……还好么……”夭夭在原地,脚步始终没有动一下,害怕男子会崩溃。
“有你在本座身边,本座心安。”
他说,有你在本座身边,本座心安!
他居然说,她在他身边,他会心安!
夭夭呆滞的望着男子。男子似乎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像个被囚禁在黑暗多年,得到阳光眷顾的人一样,枉她的怀里蹭了蹭。
像是哄着孩子一样,夭夭拍打着男子的后背,让他心情平复。
“十日后,下江南,”男子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你……可要一同前往?”
夭夭不免身躯一震,望着他的眼睛,犹豫的点点头。
“如果有危险,你也要去么?”双眼似乎要将她看穿,男子又接着问道。
“公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搂着她的双手蓦地垂落,一双眼睛,满是震惊。
“公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生怕男子没有听清楚,夭夭重复来一遍。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印到了男子脑海里。
她回答,他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耳畔不断回响的,是女子坚定地话语。
“本座……知道了……”男子喃喃自语,却难掩眸中的一抹笑意。
“无聊的时候,不妨逛逛陌府。”突然松开了对她的钳制,欲要起身离开。
“你的选择,不会错!”
走到门口的男子,停下了脚步,深沉的声音告诉她,可夭夭,茫然无知的望着他的背影,她的选择,是什么?
是陪他去江南一行?
还是答应在他身边?
亦或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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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姑娘要出去!”
门外,夭夭抚额,大早上的就惹人不快。望着两个像个僵尸的两名男子,夭夭脾气再好,都想要骂天了。
她好说歹说,出去逛逛。这两个木头就杵在那里,一踏出房门,两个高大的身影就拦住她。
“主子有令,不得踏出陌府一步!”毫无感情的回答,一如他们的人,冰冷无情。
“本姑娘就在陌府,不出去!”夭夭气得直跺脚,“手无缚鸡之力,能去哪?再说要是本姑娘出了事,你们担待得起么!?”
“属下跟着姑娘!”异口同声道。
时间再这么耗下去,银月肯定着急。夭夭一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右手在身侧向下翻去,再绕一圈,心中默念咒法。两道灵力,向两名男子飞去,无人发现。
守在门外的护法,眼前一暗,瘫倒在地。
是了,夭夭曾在客栈中汲取天地灵华,她的灵力,已经回来,却只能防身。对于迷晕别人的活儿,她的能力还是有的。
“吱吱!”银月一声惊呼。
夭夭转头一看,恰巧银月赶来。原来,银月在树下等了许久,还是没有见到夭夭的身影,放心不下,误以为出了什么事。
“来不及了!”夭夭正色,“走!”
两道身影,在陌府穿梭。而暗阁的两名护法,昏倒在地,无人发现。只因,男子曾下令闲杂人等,不准靠近房间,否则,严惩!
一棵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挡住了本应去往前方的路。可银月那矫健的身姿,如闪电般疾驰。女子在身后紧紧跟随,宛若一道红光,炫烂了双眼。
穿过了大树的屏障,银月和夭夭,一人一狐,相视而笑。
“区区障眼法,也敢拿出来糊弄本妖!”银月不屑地冷哼。
“银月,领路!”夭夭走在前面,不再啰嗦。
灵敏的循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灵力,银月小心翼翼,生怕中了什么埋伏机关。
拨开层层的灌木丛,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个小小的山洞。
“藏的可真深!”夭夭感叹。这,也是灵力难寻的原因之一。知道有灵气,却不知灵气的准确位置,无疑是等于白费力。
银月侧开身子,在洞口等着,密切注意任何动静。
洞内,空荡荡的,稀薄的空气让夭夭心口压抑的透不过气来。似乎是时间有些长久了,洞顶都结了蜘蛛网,丝丝白线,感到阴森森的。
倒是洞的正中央,空出了一块地方,不大不小,还挺干净,与洞内的景象格格不入,似乎是被人挪过的东西痕迹。夭夭神情凝重,警惕的环顾四周,见没有异常,才盘腿而坐。
摒弃周遭的干扰,凝神静气,吸收属于天第的灵气。常人无法察觉的白气,向夭夭涌去。眉心的半朵桃花越来越妖艳,竟透着淡淡的红色,不知不觉,在原有的半朵桃花旁冒出了另一朵花瓣,诡异又魅惑。
身体在不断膨胀,所需要的灵气也越来越多。骨骼处的“咯吱咯吱”的碎裂,夭夭觉得生不如死。呼吸,越来越困难,脸色煞白,仿佛一座失去生命的雕像坐在那里。
“啊——”痛,苦不堪言。夭夭不禁大喊,额头的聚集了细细的冷汗,手,冰冷一片。
吐出一口浊气,仿若重获新生,薄如羽翼的睫毛轻颤。一道红光直冲云霄,陌府众人无不仰望,心中诧异,不知发生了何事。
结束了,所有的痛,都结束了。
洞外的天色已晚,黄昏,夕阳西下。
空气仿佛被照耀,染上了一层金黄色,耀眼夺目。斑驳的树影,投下了点点光影,却暗淡无色。黄昏,烟云而过,只一眨眼,就在须臾间消失,不见。
“回来了,嗯?”男子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显得愈发清晰,“去哪了?”
夜幕降临,天边的最后一丝光亮也被黑暗吞噬。陌府,静寂,无声。只有月光轻洒的大地声音,除此之外,安宁静谧。
夭夭猫着腰,想要偷偷潜入自己的房间。见门外的两名护法——不见了!心头一动,深感不妙,可仍旧硬着头皮,向前走。
果不其然,她才踏进一步房门一步,就被逮个现行。
烛光,亮了。男子的眼眸,暗了。
“在陌府……走一走……”夭夭心中打鼓,说的,的确是是实话。
“走一走?”男子忽然笑了,有些冷,“本座的护法,就昏了?”
夭夭颤抖,指尖冰凉冰凉,血液忽然凝固。想要开口解释,却不知作何解释。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
“'吱吱吱——”哪来的动物叫?僵局,就此打破。
银月小小的身影此刻从门外慢慢踱步走过来,依旧高雅,不慌不乱。在夭夭的脚下,用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着,就像是安慰主人放心的小宠物。
“本座忘了还有这小东西,”凉薄的唇轻启,似乎下一刻,吐出的话就送她们上路,“她的本事……可不低啊!”
心,突突地狂跳,提到了嗓子间儿。
像黑宝石般的双眼,盯着男子滴溜滴溜地转,男子的冷眸亦盯着她看。半晌,笑了。
“夭夭的灵狐,本事倒真大!”男子起身离开,走到夭夭的前面,强大的气压笼罩着女子,“吃点东西,好好休息。”
女子望着陌景澜远走的身影,五味杂陈,他是这么……相信她!
走到房内,关门,屏气。
素手向下一翻,不同以往的颜色,红色明显的夹杂在白色之中,她的灵气回来了两成!
夭夭始终想不通,那个山洞,怎么会有灵力?灵力怎么会如此浓郁?一个一个谜团围绕,她,感到乏了。更重要的是,她在半梦半醒间,看到了他!不,确切的说,是梦到了他!
好像她和他,本就认识,彼此早已熟悉。她梦见了他为她簪发,她为他弹琴。风花雪月,诗词歌赋,一对璧人。
梦境,断断续续,记忆的碎片也是残缺不全。头,仿佛遭受酷刑,越是回忆,就越是生不如死。夭夭索性,躺床上……睡着了。
银月蜷缩在床下,安然入睡。一天的时间,不敢松懈,现在的她,也累了。
殊不知,男子并未走,透过窗户,看见了女子的一举一动。眸色闪烁不定,手,泛着青白色,捏着骨骼处,也不知道疼。
“陌景澜……尊上仙君……”女子喃喃的声音,随着风的飘散,传到了男子的耳中。
陌景澜身躯一震,她,都知道了什么?
今夜,是个不眠之夜。
知道的,不知道的,她不清楚所有。
明白的,不明白的,他要理清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