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后宫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那么,现在,这里就是一场货真价实布满硝烟的战场。
在这之前,何妙妙一直觉得这后宫的女人太可怕,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不愿意打仗。他们这支军队,在接近边疆的时候,遇到了一股小流的辽国骑兵,几个回合下来,饶是他们受到了严峻的训练,依然伤亡惨重。
何妙妙看着满地散落的刀,和小六一起捡着。
刀的旁边,有不少一起杀敌的战士,只是现在,她们都没有了声息,有的是被人砍断了腿,有的是被人砍掉了脑袋,何妙妙不敢看他们的残骸,却为了以后的战争,奋力的把能用的东西留给活着的战士。
她和小六做的活还算是不错的,有些人,已经去抬尸体去了,掩埋尸体是战争的一部分了,这是为了预防瘟疫的发生。
何妙妙和小六到处去找李四,终于在一片废墟中找到了他,他的身边还围着几个战士,包括总兵大人。
“他是被敌人砍了心口窝,这么热的天,这人肯定是没救了。”总兵大人根据多年的奋战经验,判断着李四的死活。
过了一会儿,总兵大人抽出了刀,“给他个痛快吧,不然把他扔在这里,他的伤口会化脓生蛆,到时候,那才是生不如死。”总兵大人年纪不小了,战争这事,他知道什么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小六已经哭了出来了,他是跟着李四一起出来的,现在,李四就这样留在这里了,连个坟冢都没有,他看不下去。
“慢着!”何妙妙走了过去,越过总兵大人,看了看李四的伤口,“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和我们一起奋战的战士,只要有一丝的希望,都不能错过。”她说完,指着身边的两个人,“你们吧他抬到车上!”
车上,无非就是押运粮草的牛车,马车。
身下是厚厚的粮草,何妙妙坐在上边,一旁的小六给她打下手。李四躺在粮草车上,车子的每一次晃动都然他疼得满脸流汗。
何妙妙见他有些发烧,神智也不是很清楚,就知道情况不是很好,用刀子划开他的衣服,伤口是从肩胛骨一直到下肋,肉皮都是翻着的,血还在不停的留着。
何妙妙第一次见到这么恐怖的伤口,可是,为了及时阻止这样的状况,何妙妙早已经在王府的时候就大致的看书学了一些。
她拿出了小六偷藏的烈酒,洒在了李四的伤口上,这次,可把李四疼坏了,竟然喊出了声音。何妙妙没有手软,拿出了刀子,用火烧了一下,就把李四伤口两旁的腐肉切了下去,然后有撒上了止血止痛的药,给他包扎好,这个时候,李四早就被折腾得昏死过去了。
何妙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躺在了李四身边,她第一次这样做,第一次割人肉,她发现,原来人肉和猪肉很像,她一个柔弱女子,居然也能做这样的活。
当夜晚来临的时候,李四就醒了过来,除了因流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再无其他的不适,伤口虽然没好,他整个人却十分精神。
何妙妙再次被奉为了神医。
“今天那个士兵,是你救的?”安营扎寨之后,何妙妙走到河边洗脸,遇到了一个穿着长衫,风度翩翩的男人。
何妙妙没有想到他会跟她说话,看了他一眼说道:“算不上,他命大。”在这里,她能做的,只有低调。
“我是王凌,军医,这次行军仓促,带的医者有限,希望,你能帮我的忙,救死扶伤,功德无量。”王凌淡然的说道。
何妙妙知道今天的伤亡人数,知道她做不到就这样看着,“我不是很懂,这次,只是蒙对了而已。”何妙妙说道。
王凌笑了笑,“无妨。”
其实,何妙妙今天的举动,都在王凌看在了眼里,何妙妙的手法生疏,眼神坚定,他看得出,何妙妙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不过临危不惧,心态平和,却是医者少有的态度,这点,他觉得何妙妙做得很好。
所以,今天他才和何妙妙来个偶遇。并且,他笃定何妙妙会答应。
何妙妙回到帐篷里,心里却掩饰不住的激动,医者,不需要上阵杀敌,杀人,她是真的做不到的,救人还可以,而且,医者不用每天操练,只要负责看好草药就行了,并且还有自己的马车,不需要步行,这么诱人的条件,她怎么可能会不答应呢?
何妙妙收拾了行囊,和小六跟李四告别,就到王凌处报道了。
这次的医者总共有十人,不过在白天打仗的时候,死了五个,如今只剩下五个人了,怪不得王凌会找到她。
吃过了晚饭,大家就休息了,何妙妙看着医者的帐篷,不大,但是干净整洁,她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没有了身边李四的呼噜声,她反倒是觉得少点什么。
距离边疆越近,遇到敌军的事情就越多,王德有丰富的作战经验,虽然有伤亡,但却是少数,何妙妙现在已经有熟练的包扎手法了,可是有不少士兵因为天热得不到医者的照顾而重伤而亡。
他们五个人,算上王凌才六个,全部都已经累得手脚发软,还是忙不过来。
何妙妙给最后一个人包扎好后,看了看混热的太阳,她有意念支撑的,她知道,很快,她就可以见到宣德王了,见到他,他是什么样子呢?是开心,还是惊讶?何妙妙幻想着他的表情,终于在傻笑一阵之后,倒在了土地上。
临睡着之前,她看到了王凌焦急的目光,他在喊着她。
何妙妙是太累了,休息太少,又加上白天的阳光太热,中暑了,在王凌给她灌了水之后,才悠悠转醒。
“还有一位大哥的腿伤了……”何妙妙无力的说道。
“他,不行了。”王凌扶着她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说道。
何妙妙惊讶的看着他,“什么,怎么会,你医术这么高,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么……”
“我只有一个人一双手,我真的忙不过来。”王凌无奈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