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谁敢!”
一道严厉极具震慑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刺眼的阳光模糊了他的样子,他待走近,夏雨花才看清他的模样。
一身黑色的西装,端正的五官犹如镌刻得雕塑,轮廓分明。两条刚毅得大刀眉沉沉得压着,步伐缓慢有力得迈向刘若兰。
他板着冰冷得面孔,精明犀利的黑眸直勾勾得盯着刘若兰。
“张天泽!”
刘若兰不可思议得惊叫。
岁月在张天泽的脸上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更多的是历经沧桑后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
“刘若兰!”
张天泽冷冷得目视着他面前的刘若兰,她的名字几乎是她从牙齿缝隙里蹦出来。
刘若兰惊恐得往后倒退了几步,张天泽吃人的目光死死得盯着她。
陆党骏也是站在一边,低下了头。
“怎么?要为你的女儿撑腰?!要为二十多年前的风流债负责吗!”
“女儿?”
夏雨花心头剧震,难以置信得看向张天泽。他怒目而视着刘若兰,在迎到她视线的时候,一瞬间变得柔和。
夏雨花曾经想象过自己爸爸的样子,高大魁梧又帅气,而眼前的这个男人跟她以前想的完全一样,可是她不敢相信,她期盼了二十多年的父亲……
夏雨花握着拳头,泪水打转在她的眼睛里
“孩子,受苦了。”
张天泽启唇,眼睛里饱满无限沧桑。
“张天泽!你想都别想把这个贱种领回家门,我不同意!雅薇也不会同意的!”
父女相认,二十多年前的过往重重叠叠得徘徊在刘若兰的脑子里,一瞬间刺激着她放声尖叫。
“戚雅薇只是你堂哥临死之前过继给你的女儿而已,至于我唯一的女儿——”张天泽波澜不惊得看向刘若兰,说道“从你绑架她的那一刻开始,我发誓绝不会让她再受到一点苦。”
二十多年,为了保护她受了太多的罪!张天泽心疼得看着夏雨花,慢慢的走到她的身边。声音尽可能的放轻,怕让这突然的女儿受到一丝惊吓。
“孩子,跟我走吧。”
夏雨花跟在张天泽的身后,阳光下,那个宽大的背影——
这会是一场梦吗?又是一场夏雨花渴望父亲的美梦。
直到坐上车子的时候,张天泽坐在夏雨花的身边,夏雨花凝视着张天泽的侧脸。
夏雨花阖动着嘴唇,艰难得说出了一句话“你真的是我的爸爸?”
张天泽点了点头,摒弃刚才对刘若兰的寒冷,面对夏雨花,张天泽尽可能得想让她感受到作为一个父亲的温暖。
张天泽低着头,略带悲伤得说道“孩子,对不起,一定要接受爸爸的道歉。”
“明知道你在哪个地方,作为爸爸,只能远远得看着你。”
张天泽的话就像一杯苦涩的咖啡,夏雨花心里听着很不是滋味,眼泪打湿了夏雨花的脸庞。夏雨花此刻特别想大声问他,为什么要抛弃她到现在才来找她!
夏雨花擦了眼泪“我一直以为我没有亲人的,这太突然了,我接受不了……”
这来自于心灵的巨大冲击,夏雨花开了车门就逃也似的跑了。
张天泽目视着夏雨花的逃离,张天泽只能沉重得叹了口气。
泪水像决堤得河水,只有难过和悲伤塞满夏雨花的心里。夏雨花咬住自己的手腕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
一只大手轻轻揽过夏雨花靠在他的肩头,默默得听着夏雨花哭泣得声音。
一路跟进来,恰巧看见张天泽慌里慌张得进去。林灿那个时候好像明白了什么,后来他想通了一件事情,一件历史悠久却让那些人刻骨铭心的事情,刘若兰,花凝,张天泽,一段经久不衰的三角恋情。
当年的刘若兰和花凝本来是一对要好的姐妹,刘家和花家更是世交。导致她们反目成仇便是他们共同心仪的男人——张天泽。
当年张天泽接近刘若兰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他的目的——
原来他是张氏集团的董事长的儿子,只因为刘父非法收购张氏集团,害得他的父亲郁郁寡欢,最终服毒自杀。
他为了报仇进去刘家,努力去接近刘若兰,成功得成为了她的丈夫。刘若兰爱他,可是他却憎恶他们一家人。
张天泽后来如愿以偿得得到了刘父的公司,开展拳脚,张天泽的真面目泽渐渐展露,生生逼得刘氏集团变成了张氏集团。刘父被气得一病不起,而刘若兰除了震惊更多的是痛心。他的丈夫自此之后变了一个人。可是对她来说,上一代的恩怨到她们这代应该终结的。所以,她仍旧百般讨好着张天泽。
而这一场错误的三角恋就是自花凝出现的那一刻开始——
花凝的出现,给张天泽的世界带来一丝阳光。
每一次花凝来,刘若兰总是以招待花凝的借口留下张天泽,而事实,张天泽每一次都会留下来。
一来二去,刘若兰便让花凝住在了自己的家里。她想借此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让张天泽重新接受自己,拿回属于自己财产。而这孽,也从她的愚蠢开始延伸……
“花凝,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我家,要什么东西吩咐刘嫂就好了。”
刘若兰笑意荡漾在晶莹的眼睛里。
花凝点着头,微微笑。心里的内疚却是愈渐愈深,第一面起,她便无法自拔得爱上了张天泽,她知道是个错误,可是只要能静静得看着她心爱的男人,对她来说就够了。
“花凝,你晚上就睡西苑吧,你喜欢安静,西苑晚上会很安静得。”
“嗯。”
“刘嫂,吩咐人把花小姐的东西拿过去。”刘若兰亲昵得拉住花凝的手“花凝,你能我们家住我好开心啊。以后都不怕闷死了没人陪。”
“我怕你嫌弃我呢。”
“说得什么话啊。对了,晚上天泽回来吃饭,我得好好去打扮一下。”
每一次为了见张天泽,刘若兰都把自己打扮的无比精致。
晚饭间,只有叉子切动牛排得声音。
刘若兰低着头,眸光时不时瞥过张天泽冷峻得面孔上。
直到吃完牛排,彼此间的气氛也是鸦雀无声。花凝想给他们创造二人世界,吃完使了个眼色就起身走了。
刘若兰微笑着刚想说话,张天泽从位置上冷不丁的站了起来,径直的朝楼上走去。
她刚想说自己有个二十四岁的表弟需要工作,张天泽的反应是活活的堵了她的嘴。
刘若兰咬着唇,硬生生憋着心底的气。
为了拿回爸爸的公司,她必须忍了!
花凝回到自己住的房间,不禁松了口气。她这个插足的第三者,怎么可以鬼鬼祟祟得觊觎自己好朋友的老公呢?那样子是可耻的!
可是爱情,来了的时候谁也挡不住,花凝心里深深爱着张天泽。
“咚咚”
听着敲门声,花凝很自然得想到刘若兰。应该是又受到冷落了,刘若兰经常向花凝抱怨。
“等一下哦。”
花凝走过了开了门,迎接她的不是刘若兰,而是张天泽一张急速放大的面孔。
张天泽霸道而强势得吻住了措手不及得花凝,花凝用力推搡着他。张天泽却是紧箍她的身子,越吻越强劲。
张天泽随手伸出关了墙上的开关,将花凝推倒在床上。
“不可以!”好不容易可以呼吸的瞬间,花凝急促喊道。
张天泽再度覆上了花凝的唇,双手不顾花凝的挣扎脱去了她的衣服。吻着她的唇也开始越来越炙热,张天泽解开自己的衣服,随手扔在了地上。
花凝嘴里的呜咽被张天泽霸道强攻的吻吞咽了下去,一开始的粗暴到慢慢的温柔,花凝开始迷失在张天泽的欲望里,渐渐的她也忘记挣扎。
这个黑夜,她也看不清张天泽的脸,只是迷失在情欲笼制的网罩里。
当她赤裸着身体躺在张天泽的怀抱里,那种深深的愧疚快要将她窒息。
“我会和刘若兰那个女人离婚的。”张天泽最后跟她这样保证。
花凝摇着头,只当这是一场美丽的误会。她和张天泽,是不可以的!
“天泽,忘了吧。别来找我了,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不能背叛若兰,不能做第三者。”
花凝捂着脸,一脸痛苦。
张天泽轻轻的吻住了花凝的眼泪,从眼睛到鼻子和嘴唇,轻轻的柔柔的,花凝又一次陷入了张天泽的温柔。
每当入夜,张天泽便会出现。尽管花凝知道这是一段不可能的感情,可是她偏偏却越陷越深。
直到刘若兰发现——
她很狼狈的逃出了刘家,甚至不敢再开机。也许,上天就是想让她这样结束呢。
花凝苦笑着摸着自己的手机,突然胃里作呕,忍不住跑到厕所吐了起来。
吐完,花凝擦了擦嘴。猛得想到自己的例假推迟了许久——
她怀孕了!事实震惊在花凝的脑子里。
花凝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一种惊奇得感觉徜徉在她的心里,甜腻腻的却又围绕着苦涩,罪恶感盘踞在她的心里,谴责她内心深处的灵魂。
对于刘若兰,她只能说一万遍的对不起,这个孩子,是张天泽和她的结晶。
花凝眼神坚定,这个孩子她一定要生下来。不过一旦被张天泽知道,刘家一定会因为她和孩子不得安宁,刘若兰还会和张天泽离婚。她不能做那么无耻的女人,花凝咬咬嘴唇,为今之计,她只能离开。避开父母,避开张天泽。
九个月后盛华妇产医院产房内
“呼吸,听我指挥使劲。”
宫缩阵阵,额头的汗水已经把花凝的额头打湿,花凝精疲力尽得躺在产床上,刚刚的阵痛已经抽尽了她的力气。
“孩子头出来了,加油,接下来使劲用力!”
助产士的话鼓励着花凝,花凝猛得卯足力气,只得产房内一声嘹亮的啼哭声。
“恭喜,是个千金。”
花凝虚脱得笑了,望着襁褓内的婴儿,一瞬间,眼泪止不住得流了下来。
天泽,这是我们的孩子。花凝在心里说,尽管张天泽听不见。
病房内,花凝浑浑噩噩得休息着,襁褓内的婴儿有一声没一声得哭着。
一声扭动门锁的声音传入了花凝的耳朵,花凝也只当是雇佣的保姆。
“花凝...”熟悉且又温柔得声音。
花凝猛得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张天泽站在了她的床头。
久别重逢,花凝不禁湿了眼睛,尽管内心百感聚交,花凝看着怀里的孩子柔声说“天泽,这是我们的孩子。”
张天泽惊喜却没过分的激动,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自从花凝突然消失,刘若兰就没放弃过找她,而他暗中也在偷偷寻找花凝,比刘若兰先一步找到了花凝生产的医院。
刘若兰没有表面纯良,从她知道花凝和他自己有情的那一刻,她就处心积虑得想要报复,更何况她现在还知道了他们有一个孩子。所以,张天泽必须把花凝保护起来。
第二十一章时隔二十四年
张天泽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抱住了花凝和孩子,这种熟悉的味道,填满了张天泽长久以来的思念。
“花凝,我们现在必须走了。刘若兰的人随时会过来,她已经发疯了。”
抵着花凝的头发,张天泽轻声说道。
花凝不自觉得抓紧了张天泽的衣服“天泽,是我们对不起若兰在先,我们求她原谅吧。”
张天泽嘴角舒展着一丝笑意“花凝,你知道我为什么爱上你吗?”
花凝摇了摇头,一脸不明白。
“因为你善良,你搬到刘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为了离我更近。可是你不敢主动跟我说话,哪怕被我发现的一个眼神。偷偷的,你只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看我。我知道你不想参入我和刘若兰,但是我和刘若兰是没有感情的,我只是为了复仇才接近她而已,而她也是三分钟情七分目得和我结婚。”
花凝不禁睁大了眼睛“天泽......”
竟然是为了复仇……
“刘家只有一个女儿,如果刘若兰不找一个入赘的女婿就无法得到继承权,而我,恰时的出现正好满足她的要求和需求。”
“可是若兰真心喜欢你的。”因为,在她面前提前张天泽的时候,刘若兰总是一脸的幸福。
“刘若兰好面子,她会让全世界的人都觉得她过得很好。其实,我和她的夫妻关系早就名存实亡,一切都只是演戏。”
花凝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这一连串的都变成回音荡在她的脑子里。
“我们该走了,不然等刘若兰的来了就麻烦了。”
“嗯。”
花凝点了点头,被张天泽抱到轮椅上推着出了医院。
十分钟后,刘若兰赶到的时候,病房空空,火冒三丈得砸了床头的花瓶。
刘若兰凶狠得瞪着手底下不发声的保镖“饭桶,人呢!”
“一定是张天泽!”刘若兰咬着牙,痛恨到了极点。
没关系,一对狗男女,迟早,都会统统付出代价。刘若兰一声冷笑,等着吧,她太了解花凝孝顺的性格。
那是花凝记忆里最深刻一段时光,她和张天泽一起照顾他们的孩子,凡事张天泽都不让经手,只是让她就这样躺着,花凝第一次感受到了作为一个小女人被疼爱的滋味。
夜晚降临的时候,她都握紧张天泽的手,尽管这样的甜蜜是她偷来的,但是她仍然祈祷着时间过得再慢一点。
不过一切都会有终止的时候,在花凝手机开机之后,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来自她妈妈的电话。
“妈。”花凝怯怯诺诺得喊出声。
“凝凝,你在哪里?快急死妈妈了。”
电话那头的花母急出了眼泪。
花凝的泪打转在眼眶里“妈,我挺好的,我没事。”
“快让她把那个孩子带回来!”
花凝清楚听到电话那边花父暴怒的声音,花凝的心咯噔得沉了下去。
“凝凝,你作孽啊,怎么能把孩子生下来,要是知道你当初是去生孩子,我和你爸怎么都不会同意。”
“妈,爸,对不起...”
花凝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内心的痛苦已经翻江倒海得袭来,千锤万砸得将花凝变得体无完肤。
“唉,都已经把孩子生下来了,还能怎么办呢。凝凝,你明天带着孩子回家来。有些事情总该解决的。”
“我知道了。”
妈妈的话说的很有道理,就在花凝下定决心开机的那一刻她就决定,既然要面对这一切,她就不能逃避,一辈子躲在张天泽的身后的话,他们的孩子长大成人以后永远只能背着私生子的身份。
寂静得大厅里,花凝紧张得坐在沙发上,怀里的女儿被花母喜爱得抱着逗趣。
花父沉默得阴着脸,突然一声呵斥“够了!”
“干什么,吓到孩子怎么办?”
花母拉下脸,毫不客气得回应。
“都是你,一天到晚宠着这个丫头,看现在什么样子,插足别人的家庭不说,还生下这个……”花父气急,怒道“生下这个孽种,要是传了出去,我商场的地位往哪里搁。花凝,你糊涂啊!”
孽种两个字生生刺痛了花凝的心脏,花凝抹了眼泪。站起身,往花父的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花凝泪如雨下“爸,是女儿的错。可是我爱一个人没有错,我只是想要和他一起。”
瞧着花凝的眼泪,花父的心瞬间软了下去,悲愤得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
花母无奈的牵起花凝“凝凝,木已成舟,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起来再说话。”
“这个孩子我们可以接受。”花父仍旧是严肃的面孔。
花凝不禁喜出望外,眼泪滚滚落下“谢谢爸。”
“我话还没说完。”
花凝欣喜得面孔愕住,听着花父接下来的话。
“孩子可以留下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但是,她只能是你从外头领养回来的孩子,而且从今以后你再也不能见那个男人一面!还记得你和莱茵公司总裁的儿子黄骅威吗?你们小时候就订过娃娃亲,人家已经回到内地,过几天你们见个面,吃个饭,我们两家坐下来定婚期。”
一盆冷水活生生泼在了花凝的头上,花凝震慑在当场,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花凝慌乱得摇着头“爸,不可以的!”
花父无动于衷,花凝哀求得抓住花母的手“妈,你替我跟爸说说,我不能嫁给黄骅威的。”
看着女儿的眼泪,花母也是心疼,却也无可奈何“你爸爸的公司急需资金周转,能帮你爸的人只有黄骅威。”
“天泽也是可以帮爸爸的,妈,求你了,别让我嫁给黄骅威。”
花凝跪了下来,哭着喊着。
“凝凝,你清醒。张天泽是刘若兰的丈夫,他拿什么帮你!刘若兰已经说过,一旦张天泽插手你爸爸的公司,她就会把你和天泽的事情告诉媒体,天泽不但会身败名裂,而且你爸爸在商场上还会蒙羞,凝凝,你好好想想这事情的后果,谁来承担!谁承担的起!”
花凝匍匐在地上哭的绝望,她原以为只要父母同意,她就可以和天泽在一起。一切,都是她太天真过了头。
花母擦去了即将落下的泪水,花凝从小她就怕拿在手上融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身的宠爱让这个丫头变得天真烂漫,所有的事情在她的眼睛里都是那么简单,可是世界远没有她想得那么美好。
“明天你去见张天泽最后一面,告个别。后天一早,我们一家人都去G城,黄骅威和他的爸爸在那里等我们。”
花父心如刀割得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伐上了楼。
“凝凝,这是你对天泽,孩子,和你自己最好的抉择。天泽没有你,他的人生会发光发亮,孩子换个身份,他可以活的光明正大,你,没有天泽,不会让你爸爸在其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离开天泽,对谁都好。”
花母扶起了花凝,一段话,说得语重心长。
花凝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趴在花母的肩膀上,花凝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事情就是板上钉钉得爼肉,逃不脱挣不掉。花凝面如死灰得盯着窗外的天空,一夜天亮,花凝开始梳起自己的头发,今天她要美美得去见张天泽,度过他们最后的一天。
花母抱着孩子走进花凝房间的时候,花凝正好穿了一身白色的裙装,典雅素净。
“白色不好看,换成蓝色的吧,凝凝穿蓝色好看。”
花凝面无表情得朝镜子里看着无神得自己,白色,那是她想用来祭奠今天的颜色。
“凝凝……”
花凝穿好衣服出去的时候,花母突然叫住她。话语之间饱含沉重。
“见到张天泽,不要说奇怪的话。对你对他对孩子都没好处。孩子我会好好帮你带,明天下午三点,记得准时出现在机场。”
花凝闭了眼睛,此刻她想将所有的难过和悲伤统统咽下肚子里。
坐在车子上,花凝握着方向盘,手沉重得按不下张天泽的电话号码。
“我在莱乐酒店等你。”
接通,花凝快速得说了一句。
张天泽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回答了一声好。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花凝坐在沙发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了她的脸上,暖暖的,但是花凝的心却是无比的寒冷。
门是掩着得,张天泽走进来的时候,花凝就感觉到了,花凝鼓励自己微笑。
“你来了。”
多日不见,张天泽得脸上有着难得疲倦,眼眶周围都是深深的黑眼圈。
花凝盯着他的眼睛,看见他眼里的红血丝。
“这几天怎么不好好睡觉?”花凝心疼得抚上张天泽的眉角。
张天泽轻轻的抱住了花凝,对他来说,花凝的味道就是他最大的安慰剂。脑子里满团的麻烦,顷刻间就会烟消云散。
“我没事,宝宝呢?”
“宝宝在我妈那里。”花凝轻轻印上了张天泽的唇,目视着他黑色漩涡一般深邃眸子。干涩得启唇“天泽,要我。”
没有为什么,张天泽俯身含住花凝的唇,这次他很温柔,一点一点的,缱绻久违的芬芳。
花凝抓住张天泽的肩膀,生涩得脱下他的西装外套。
“你今天怪怪得。”
张天泽咬住花凝的耳垂,轻声说道。
花凝不说话,只是回身堵上了他的唇。生涩的吻着他,笨拙得继续脱着张天泽的衣服。
“你今天怎么了?”
张天泽察觉出花凝的不对劲,今天的花凝与平时的花凝相差太多了。
“天泽,不要问为什么。要我就好。”
张天泽微眯了眸子,看着花凝清澈的眼睛,终是没有说什么。
张天泽吻住花凝的唇,脱下她的衣裙,唇畔游离到锁骨,在情欲中,一点一点汲取她的味道。
“你会一直记住我吗?”
“会,刻骨铭心。”
张天泽的回答,花凝一时没忍住竟哭了出来。
“笨蛋,别哭,我没带纸巾。”
好多年后,印在花凝脑子里依旧是这句话。
镜子里,映出一个穿着蓝色裙装的女人。盘着发,画着精丽得妆容。此刻她正摸着怀里的照片,一个高大的男人抱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那个女人,手里抱着一个孩子。
那是他们的全家福,当年生产不久,花凝要求拍下的。
花凝的眼睛一时间没忍住泪水。二十四年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应该都跟她一样,老了吧。
花凝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二十四年的时间,她成长为了一个坚强的女人,岁月带给她的不只是痕迹,还有眉宇间的成熟与庄重。
握着手机,花凝拨通了国际长途。
“芹芹,阿灿的那件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妈,阿灿哥已经出去了,听卫东说,前两家孤儿院都没什么可能性,他们去了最后一家和平孤儿院。”
“有消息就给我来电话,我明天晚上的飞机。”
“好,期待妈妈来。”
“傻丫头,自己多照顾自己,别老是给你灿哥哥添麻烦。”
“知道了知道了。”
“我挂了。”
切断了电话,花凝的目光沉静如水。
女儿,女儿。她寻找了二十四年的女儿,到底在哪里?
当年她不辞而别的离开张天泽,上了飞机母亲告诉她孩子已经被父亲扔去一家福利院的门口。那样的消息,犹如晴空霹雳,她疯了一样的想冲下飞机,而她的爸爸就这样不顾尊严的在她面前跪了下去。
爸爸说,孩子是个累赘。
那一刻,她想到了死。
黄骅威是个先天性残疾的男人,不能生育,不能过夫妻生活。不过一切在花凝来说,都是上天对她的照顾。
黄骅威待她极好,他自卑自己的无能,所以对花凝他倾尽自己内心全部的爱,包括后来知晓花凝的秘密,他非但不生气,还反过来一同帮助花凝寻找女儿。
那一刻,花凝知道这个男人对他的爱是无限宽容的。
张天泽并没有走出她的生命,只是她的生命里多了一个能给她温暖的男人。花景芹是他领养回来的孩子,他说,孩子跟你姓,亲生女儿暂且找不到,先暂时把爱过渡到这个孩子身上吧。
直到几年前,黄骅威因为癌症去世。死前,他紧握着花凝的手告诉她,他死了,这个地方不会有人像他一样那么爱她呵护她,让她赶紧去找女儿,带着女儿回到她曾经爱过的男人身边。
她哭的语无伦次,她死了她才想到,这些年,她一直未曾为他做过什么。
要论,张天泽是花凝生命中一壶翻滚的开水,烫了她的生命,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疤;而黄骅威是一碗温水,平平淡淡却暖了她最伤最痛的时刻,可这一辈子也不能令花凝刻骨铭心。
晚上六点的飞机,飞机飞翔在云端,花凝望着窗外黑黑得一片。
二十四年了,这个地方我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