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怀疑的态度,我跟随女护士来到外保队长的办公室门口。
她敲响房门,外保队长把门打开,一看换人了,惊疑的问了一声:“白主任呢?”
“白主任今天有点事儿,没来上班。”女护士将医药箱递给外保队长:“他昨天嘱咐我,今天中午十二点整把这个箱子送过来。”
外保队轻哦一声,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接过医药箱,说了句谢谢,关上房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女护身正要离开,忽然看到站在一旁的我,上下打量一番,说你有事儿?
我摇头微笑,说没事。
“没有事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她显得有些不高兴,我一想,没准这个小护士会知道医药箱里是什么,这段时间下来,我已然了解到,植物园的董事长,正是爱心女子医院的院长,于是微微一笑,说咱们在同一个老板手下打工,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神经病。”她白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这个尴尬,透过外保队长办公室的玻璃窗户,朝里面望去,刚好看到他拉开挪开一个装着文件的柜子,墙壁上露出一个半人高的窟窿,他将医药箱丢了进去,喊道:“肖师傅,货到了!”
“哦…扔下来吧!”窟窿里传说一个阴森沙哑的老人声。
我惊呆了,想不到外保队长的办公室竟然别有洞天,难怪王志刚不让我过来,那个半人高的窟窿,应该是条密道,七星海棠很有可能在里面,看来,得想个办法混进去。
正想着,办公室的房门的忽然被打开,外保队长满脸愤怒的看着我,怒吼一声:“你在干什么?”
我一愣,说没干什么呀,他又问:“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我灵机一动,说看到一个身材正点的女护士,一时没忍住,跟过来看看。
外保队长满脸匪夷,目光阴冷,指着我,说我知道你叫陈佑,被王志刚挖到内保那边去了,不过我警告你,在白塘,可不是他姓王的一个人说了算的,这次我给他个面子,不追究了,下次不许在过来了,知道吗?
我连连点头,说知道了知道了。说完转身离开,看来,植物园内部斗争蛮厉害的,内保也不是只手遮天,想了解外保队长办公室的秘密,需要缜密计划一番。
走出植物园,我来到爱心女子医院对面的蔡林记,点了一份热干面。
说来也巧,当我拿着热干面准备坐下的时候,刚好看到女护士坐在不远处的位置,于是我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她看到我,没有任何惊讶,用手指将垂落的秀发捋到耳后,继续享用美食。
她细嚼慢咽,充满大家闺秀的风范,再看我,狼吞虎咽,跟饿死鬼托生似的,不过她并不介意,当我吃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停了下来,扭头看向爱心女子医院的方向,哀怨的叹了口气:“哎……”
受她情绪影响,我也停下来,轻声问她:“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呢?”
“我想辞职。”女护士目不斜视的看着医院的方向,似乎那里面有她不愿意的面对的事情。
“辞职?”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我说:“护士这工作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辞职呢?”
她将头转过来,看着我:“很好吗?”
我反问一声:“不好吗?”
她冷声说:“你觉的好,是因为你看到的只是表面。”
她的意思我懂,好比我们修道之人,看似光鲜靓丽,符咒手诀驱邪杀鬼,又有谁能了解背后的心酸?
一时间,我有点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依我猜测,她的男朋友应该是医院的医生,现在闹分手,所以才想到辞职。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青年从门口走进来,直径来到我们的餐桌前,看着女护士说:“雪晴,你怎么不等我,一个人跑过来吃饭呢?”
“为什么要等你?”女护士不屑一顾的说:“你是谁呀?”
这句话如同一记嘹亮的巴掌抽在男医生的脸上,老脸通红,不过还是客气的说道:“雪晴,你看你,我又没得罪你,冲我发什么火啊!”
“呵!”女护士指着医院的方向说:“一丘之貉。”
男医生扶了扶眼镜,辩解道:“我也是为了多赚点钱,为了将来考虑。”
女护士没说话,双手插进护士服的衣兜里,将头扭向一边。
像这种小餐馆,基本都是来吃快餐的,几个不认识的人围着一张桌子用餐实属正常,因此,男医生并没有把我当成情敌,坐在我旁边,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说雪晴,我的心思难道你不明白吗?
“不明白。”女护士一字一顿的说:“在我眼里,你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
此言一出,餐馆里所有人都看向男医生,眼神很复杂,有鄙视,有埋怨,有不解,也有幸灾乐祸。
男医生伸手去抓女护士的手,后者忽然站了起来,一把挽住我的胳膊,说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咱们换个地方,别让苍蝇影响了胃口。
“咳咳!”我被一口热干面给呛到了,本想解释什么,却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去哪吃?”
“随意,只要能离苍蝇远点就行。”
女护士挽着我就要往外走,这时,身后的男医生忽然扯住她的护士服,指着我,冷声问道:“他是谁?”
“我叫陈佑,白塘内保队的人。”我跟男医生对视一眼,冷声说道。
闻言,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狠色,说王志刚是你们队长吧?我点头,说是的,怎么了?他又问你是新来的吗?我说是,然后就见他不屑一顾的笑了笑:“按照辈分来说,王志刚还得管我叫一声小叔,所以,我劝你最好离顾雪晴远点。”
“原来是王队长的小叔,失敬失敬,不过……”我耸耸肩:“管我屁事?”
男医生似乎没料到我会不给他面子,不禁一愣,旋即戴好眼镜,奸笑两声,道:“很好,很好,现在的年轻人,果然是天不怕地不怕,不像我,年纪大了,考虑的事情比较多。”
“别跟他废话了,咱们走。”顾雪晴扯了我两下,不顾男医生的情绪,硬把我拽出餐馆。
走出来,我天真的问她要去哪吃饭?她白了我一眼,说你刚才没吃饱?我尴尬一笑,说吃饱了吃饱了,那医生是你男朋友吧,你抓我来顶包的?
“不是。”顾雪晴摇摇头:“他是个离异的人,想追我。”
“老牛吃嫩草?”我脱口而出。
“你才是嫩草。”顾雪晴拧了我一把,娇嗔道:“之前你说要请我吃饭,是真想请我吃饭,还是打别的主意呢?”
我面带微笑,说其实吧……我确实打着别的主意,喂喂喂,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吗,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问问你,你拿着的医药箱里装的什么东西?
顾雪晴腼腆一笑,说你请我吃饭的目的,就为这个?
我点头,说是啊,我真的很好奇里面到底装着什么,能告诉我吗?
我正等着答案,她忽然朝着医院对面小跑过去,我一愣,心想你不想说就不说,跑了干嘛?
心里有点沮丧。
就在这时,顾雪晴转过身来,朝我挥挥手,娇声道:“晚上七点,中山公园门口等我,到时候告诉你答案。”说完,她一路小跑,返回医院。
我楞在原地,回想着顾雪晴的话,总觉的好像话里有话,又猜不到她到底在想什么。
正疑惑着,忽然听到马路对面有人喊我的名字,仔细一看,原来是孙绍飞(其中一个内保),不停的朝我摆手,似乎有急事儿。
我急忙跑过去,问他怎么了,他心急火燎的说:“老总要谈笔大生意,王队让我们全都过去。”
一听到大生意三个字,我心头不由得一颤,心想该不会上演一出黑社会火拼的戏码吧?如果是,我也没有枪啊,就算会点道术,也一定死翘翘。
“什么大生意,需要召集这么多人?”我惊疑的看着孙绍飞。
“其实也没什么,白塘经常有这种场合。”孙绍飞平摊双手,解释道:“别担心,一桩小买卖而已,有王队在,应该没事儿,而且咱们老总也不是吃亏的人。”
我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跟他回到植物园,王志刚已经在等我们,见我们回来,急忙把我们带往老总办公室,除我之外,其他内保好像都挺轻松的,看样子应该没啥事儿。
老总姓白,具体叫什么,我不知道,大家都称呼他白总,来植物园工作了二十来天,从来没见过白总的真面目,只是到他是爱心女子医院的院长。
走进办公室,终于见到白总的庐山真面目,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一副大边框眼睛,相貌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要不是办公室提醒我,我甚至会以为白总是一名绿化工,由此可见,他的相貌得有多么普通。
白总身边站着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秘书,一脸妖娆气,对我们爱答不理的,王志刚十分客气的跟白总打招呼,“白总好。”
白总点点头,然后王志刚带着我们站到白总身后,一共八名内保,除我之外,个个虎背熊腰,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真有点黑社会火拼的架势。
白总扭头看向女秘书,吩咐道:“去请他们进来吧。”
女秘书转身走出办公室,不多时,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年级较小,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文质彬彬,另外几个是成年人,同样的虎背熊腰,感觉应该是年轻人保镖。
“请坐。”白总朝年轻人伸手示意。
年轻人微微一笑,坐下来,开口说道:“苦欧吸嘚,哈雷西哇,习习苦西哇……”
我擦嘞,竟然是日语!
我满脑门黑线!
上高中的时候光顾着瞎混,英语都不会,更别提日语了,好在下一刻,年轻人身旁站出一人,开口翻译道:“三上先生说,钱不是问题,但是他想验验货。”
白总摆摆手,说这个恐怕不行,那种货,一旦离开地气,隔天便会死掉。
隔天会死掉的货?
难道他们在讨论七星海棠?
我静静的聆听着。
“纳尼?”年轻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类似于发票般的物件,拍在办公桌上:“欧西西玛依哒……”
翻译再次解释:“什么?不验货,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骗我,离开地气会死,那就请白桑,带我们前往种植地看看。”
“对不起,不太方便。”白总再次摆手:“我做生意,讲的是诚信二字,之前在电话里,我已经明确的告诉过三上悠人,只要你们付钱,我立刻把货给你们。”
翻译用日语跟年轻人沟通一番,后者边听边点头,片刻之后,翻译继续说道:“那好,三上先生说他相信白桑的为人,那株十年生的七星海棠,我们定下了,这里是二十万美金支票,您先收下,我们知道十年生的七星海棠不能离地气太久,回去准备准备,三天之后,连同货款全部带来,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他们聊得火热,我却如遭雷击,脑子里好像划过一道闪电,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帮王志刚收拾了河童,为的就是这株七星海棠,现在刚发现点眉目,就要被人买走。
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当时的心情,犹如一万匹草泥马在心头奔腾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