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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江陵秘密

2016-07-05发布 3490字

赵妈妈按着沈妙容的吩咐自去派人联络韩束,韩束本来就是沈家的家臣,又素来毫无主见,主家的少主有吩咐,韩束自然按着沈妙容的指示来做事,不过韩束这个人滑得很,写好了奏疏,肯定会要拿着奏疏来找沈妙容请功的。并美其名曰,武夫执笔,不工文笔,请夫人斟酌言语。沈妙容自然要领情,留着韩束在内阁商谈机宜,两人正寒暄起意的时刻,却看到赵妈妈从外面匆匆地赶来,想要到沈妙容身边耳语。

沈妙容看了一眼坐在下位的韩束,却用手抵住赵妈妈,从容地说了一句“有什么话就说吧,这里没有外人,韩将军是我们自己人。”

韩束坐在那里听到了沈妙容的话,面带微笑得向沈妙容致意。沈妙容出身侯门世家,自小便见惯了父亲御人制下的伎俩,沈妙容自然也学会了些,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拿得住别人的机会。

“夫人江陵来人了。”赵妈妈轻声的答着。

沈妙容听完补问了一句“来的是什么人?”

“来者自称是江陵中直兵参军。”赵妈妈向沈妙容汇报了来人自报的身份。

沈妙容和韩束听完都站起身来,中直兵参军是朝廷的七班大臣,陈绍世奉诏前往江陵时也只是被朝廷封为屯骑校尉同为七班,那这个人怎么可能是陈绍世派来的。难道是江陵的那一位?沈妙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看来来人并不熟所谓陈绍世派来的,应该是江陵那里更大牌的一位派来的人物,沈妙容看了一韩束,韩束自然知道进退,现下里韩束一听到江陵两个字,便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当真不是自己能够听的了,便起身向沈妙容请退,沈妙容起身送他到门口,也顺便去迎接那位来自江陵的大人物。

走到门口,韩束向沈妙容告辞,还不忘向沈妙容表忠心“夫人,请放心,奏请赐封韩子高的事情,就交给属下了,您不用担心。”

还没等沈妙容有话说,只听到外面传来一声话,“你等一下。”韩束和沈妙容向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紫色长袍的俊美少年正在向这边过来,想来这个人应该就是赵妈妈嘴里说的江陵来的人物了吧。

“在下南徐州左军将军韩束,还没请教!”遇到比自己官阶高的官员,韩束当然不会忘了礼数,向那人施了整个全礼。

可是那来人似乎并没有想要回应韩束的样子,只是冷冰冰的看着韩束,从他手里一把把那份韩束精心雕琢的奏疏抢了过来,翻开看了几眼,又回头看了看韩束,冷静地将手里的奏疏一页页的撕成碎片,韩束在旁边看了,吃惊的嘴张得极大,“阁下,你怎么可以……”韩束正要发飙,却被沈妙容拦住,沈妙容向韩束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妄动。“韩将军,您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吧。”可是韩束还是有点不甘心,想要和那人理论,毕竟官场的事情也不是只在乎官阶和品级,还有基本的尊重可以谈嘛。“可是,夫人,这是我……”韩束还有说完,却被沈妙容再次打断,这次沈妙容的表情变得很凝重,少了之前的亲切感“韩将军,我说了,请您先回去。”沈妙容的这几个字,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的,强调的很,韩束听出了沈妙容话中的意思,再纠结下去,看来沈妙容是要生气了。韩束只好丧气的行礼退下。

沈妙容回过头来,恭敬地请那人到屋里叙坐,奉上了茶品给那人,沈妙容假装从容不迫的坐着,两人都没有说话,半晌有些沉不住气的沈妙容抬头微微瞥了一眼那江陵来人,江陵来人似乎比她更沉得住气,沈妙容知道那人是在跟她较劲呢,不过总不能一直这样,毕竟刚才那人的举动似乎蕴含了什么一样,总要问一下才好啊。这僵局嘛迟早要有人打破,最终还是沈妙容先说话了,不过她也知道,在和这个人的较量中仅这个环节自己就败下阵来了。

“对了,还没请教阁下尊号?”沈妙容假装喝了一口茶突然想到的,轻轻地问着。

“让韩束为韩子高请功的主意是谁给夫人出的?”那人似乎没有要回答沈妙容的问题,只是轻描淡写的问着自己的问题,这问题问得还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

“怎么了,有问题吗?”沈妙容放下手中的茶杯,兴趣盎然的问着。

“左军将军韩束与诸将素不相合,现在却要出面为一个跟他没什么太多交集的韩子高请功,你让陈子华会怎么想?韩束是你母家的人,这个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你说到最后陈子华会把这件事算在谁头上?所以以后夫人再采纳手下的意见时还是要慎重考虑,别还没赶走韩子高,就先失了陈子华的心啊。小不忍则乱大谋,夫人不会不知道,但是真的需要夫人隐忍的时候,怎么夫人倒忍不住了呢?”韩子高的话倒让沈妙容感兴趣起来,他第一次见韩束,第一次来南徐州,似乎对南徐州的所有人,所有事都了如指掌,这让沈妙容对这个人的来历更有兴趣了,沈妙容听完不再说话,生怕自己会说错话,露出什么破绽来。

“刚才夫人问我是谁,我现在向夫人正式介绍一下自己,在下袁自昌,表字隆兴,现领中直兵参军衔,在江陵供职。”这个袁自昌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他总是能掌握对话的主动权,回不回答你的话,什么时候回答你的话,都应该是由他来决定的。

“您姓袁?那阁下桑梓何处?”这桑梓一词便是问籍贯了,沈妙容似乎了解到了什么一样。

“在下出身汝南。”袁自昌得意的回答着。

“原来是汝南袁家的贵人,倒是怠慢了。”沈妙容听了汝南袁家的名号,从座位上起来向袁自昌行了一个大礼,这下倒难怪袁自昌骨子里便有股傲慢的劲头了,自两晋以来,江南高门大姓里,琅琊王家、陈郡谢家、汝南袁家、兰陵萧家四家最为显赫,萧氏是南梁的皇室才能位居第四,其他三家的地位可想而知了,在江南的华族里,世家的风范是士子们极为推崇的,不论你官职有多高都是一时的,这世家和高门大姓的荣耀却是几代十几代传承下来的,但这文化的底蕴便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就像这琅琊王家的书法,单王羲之一人就足以让天下折服了,那谢家几代相国,谢灵运一人的诗文便足以盖过整个时代,所以高门大姓的荣耀和威望绝对不是虚的。沈妙容听到是汝南袁家的人,自然要比旁人恭敬些个。

“夫人以后还是少在内阁接见家臣,这内阁里外人多眼杂的,但有一两个好事的奴仆看到了,难免要传到子华将军的耳朵里便不好了。今番我疾步前来也是为了阻止夫人犯错事,夫人以后再处理事情,却不要这样冒失了。今后若无要事我不会来内阁里,但请夫人委一心腹之人,到城南柳巷梨花海棠馆天字号房间寻我便是了。”袁自昌微微呷了一口清茶,咳了咳说道。

“还是袁先生考虑得周全,陈顼将军前日曾令人传来一个口信,只说了子华身边的一位叫高申的副将的名字,容至今未参透其中的含义。”听说袁自昌是汝南袁家的人之后,沈妙容刻意改了称呼,虽然袁自昌有军职,但是汝南袁家毕竟是儒林世家,称呼先生总比将军要顺耳的多了。

“江陵那位派在下来南徐州之前,我曾去屯骑卫见过陈绍世将军,他跟我说起了这个高申,据他说,这个高申与陈子华将军素来情笃是吗?”袁自昌听了问道。

“确实,高申是自幼跟着子华的,一直都是子华的副将,子华对他也信任,他也救过子华好几次,倒也算得上是子华的心腹了。”沈妙容向袁自昌讲解着陈子华与高申之间的纠葛。

“这就对了,陈绍世将军和我说的也是这样,我来南徐州的这几日已经派人密切关注了高申的行动,这高申近日来频频出入韩子高的住处,看来这个韩子高迷惑的不仅仅是陈子华将军一人,恐怕这位高申高副将也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啊。”袁自昌微微一笑。

“当真有这样的事情?”沈妙容大喜过望,这袁自昌一上来就告诉自己这么一个惊人的好消息,这可是令陈子华与韩子高之间产生裂痕的好消息啊。

“不过似乎也只是高申一厢情愿而已,我的线人传回来的消息是那高申一直在韩子高门外徘徊,只到韩子高许他进了才进入,倒也算是依礼而动,看来这韩子高对高申却没有那种意思,倒是高申一厢情愿了。”袁自昌继续向沈妙容讲述着。

“狐媚货主的东西,这狐狸啊,总是闲不住骚,魅惑了子华还不够,连副将都……”沈妙容有些气急败坏,想要说下去,却看那袁自昌喝着一口茶,自己的言行倒有些失宜,便戛然而止。

“狐狸嘛,总会露出尾巴的,关键是怎么把这尾巴抓住了。”那袁自昌微微一笑,这笑里的含义似乎多了去了,却似乎有着对刚才沈妙容言行的反应,毕竟沈妙容虽然是世家出身的闺秀,却也不算是高门,袁自昌自然打心里不是多么敬重吧。

“请先生为我筹谋。”沈妙容起身向袁自昌行了一个躬身礼。

“夫人客气了,江陵那位派我前来便是相助夫人的,夫人的事情袁某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夫人这几日在陈子华将军面前还是要摆出贤淑的样子来,那椒房的恩宠既然陈子华将军愿意给他,夫人便要好生的给他做了。所谓登高易跌重,此时越是恩宠过重,将来翻脸起来,才更能让陈子华将军处理地决绝不是吗?这几日我会让线人密切关注韩子高与高申的动向,并为夫人周密安排,只要椒房的事情完事了,便要让他们好好吃一个大亏了。”袁自昌自信满满地向沈妙容解释着,看来他对高申与韩子高之间的事情已经了然于胸,沈妙容现下里对袁自昌也着实信任了许多,毕竟从他一进来,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江陵那位这次派来的这个袁自昌确实能为她解决不少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