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抹干净,夭夭大摇大摆地走出楼阁。一路上叽叽喳喳,像个不停叫唤的麻雀儿。
三位属下离得远远的,就怕过往的路人说他们认识她,他们的脸皮可薄了,丢不起!就主子能受的了,耐着性子,并行而走。
男子低头,夭夭娇艳欲滴的小嘴,开开合合,像是两朵粉嫩的桃花瓣,让人不禁想一亲芳泽。转移目光,不再去看。他怕控制不了自己,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情难自禁!
“公子,咱们要去哪儿?”这路,不是来时的路么?不会是要回去吧!
“姑娘,咱们是回客栈啊!”暖冬不解,不过一个时辰未到,怎么就不认识路了?姑娘她……是不是那儿不太好!
真被她猜对了!某女不开心,好不容易趁着出来的机会,准备大肆搜刮某男的钱财,省着让她慢慢花……如今,她的计划落空,岂不是穷人!
一想到这,小嘴也不啰哩啰嗦,垂头丧气,慢吞吞地跟在后面,小腿提都提不上来。摇摇晃晃,双眼无神。
不知何时,就到了客栈。
“姑娘,您还有东西需要一并带走么?”暖冬问道。
某女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她,等待她的解释。
“主子赶路,去往下一个地方!”婢女的话无疑是一道惊雷,炸响在她的耳边。
去下一个地方?什么什么!害她白白失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某男失踪办事之后,连带着暖春、挽夏、暮秋三位婢女一同消失了。晴冬这时候出现,当她的贴身侍婢。老朋友走光了,来了个新人,她不计较。可她总感觉……不是这晴冬伺候她,而是她伺候晴冬!
做事迷糊就不跟她计较,但这记性……有时候比她还差!早上更衣比较晚,晴冬就误以为她吃过早膳了。等她换衣梳妆结束,左等右等,就是见不到吃的。叫来了晴冬,一问才知何因。要不是看她长的粉嫩可爱,她就……就……好像也不能怎么样,又不是她的手下!
不能不听从公子的吩咐,不能踏出客栈一步,不能大步流星……有时候夭夭认为,她是不是管家婆子,哪来的这么多死板的规矩!
夭夭呢,就像个牢里的犯人,什么都不能做。发呆、进膳、睡觉,一天过去了,继续!阁楼的风景赏赏,到处闲逛。她要是再待在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浑身上下都得发霉了!
和晴冬学放风筝,看那风筝在天空下自由自在的飞着,夭夭的心,也跟着走了。奈何技艺不精,风筝线……断了!风筝孤零零地挂在树枝上,无人问津。
女子无才便是德,风筝不会,女工中的刺绣,历来受到追捧,夭夭兴致一上来,怎么挡都挡不住。
和晴冬吵闹,非要学习女工,结果她回了一句,瞬间兴致的热情全被浇灭。
她说……不会!
夭夭一怔,居然不会?她不是女子么?也对……没有哪条律法说女子就要会女工……那她会什么?风筝还是她自己顺着风将其飞起来,晴冬只是在一旁瞅着,并没有帮忙。
往事不堪回首,说出来,心中的苦,又有谁知!
“那现在……”夭夭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当然是去清点所带之物了!”回答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若是眼神可以杀死人,晴冬……只怕是千疮万孔,一具死尸躺在地上了。
怪只怪她心眼太好了,由着性子和他们一同玩闹。此话要是被暖春等人知晓,一定会受到惊吓……明明是自己脑袋转不过弯,榆木做的,怎么就像个心地善良的好人一样了!
夭夭来到自己的闺房,神色凝重。
衣服,应该用不着带,去那儿自然会有人买新的式样;吃的,蜜饯糖果腻了,味道就一个味儿——甜滋滋的;玩的么……夭夭左看看右望望,半天没找到供她把玩的小玩意。嗯……一下马车,就一定要去集市瞧瞧!
夭夭的计策盘算的好好,但她显然忘记了一个事实——她没钱……东西哪来?
高兴的关上房门,来时什么样子,走时就什么样子。两手空空,只带走了空气。
“姑娘,你的行礼……”和晴冬碰个面,一脸讶异道。
不得不说,这姑娘是她见到所有主子中,在公子面前是最嚣张霸道的一个,前提是……她是一名女子!要知道,纵使世间女子多如繁星,公子不会正眼相看,更何况……是对女子上心!不,不止上心,还有用心!
可姑娘,为什么就不懂公子的心思呢?明眼人都心知肚明,公子对姑娘,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送在她面前!而这姑娘,她倒好,视而不见,该如何就如何,眼底虽温柔,却没有一点点的情意,只当公子为朋友!
晴冬也觉得,姑娘的脑子,或许在小时候出过什么意外,有点……和平民百姓不太跟的上!姑娘的人,真心的好,她有时犯懒不爱干活,从未见某女打她伤她骂她,仍旧给月钱的给月钱,看不惯她这副懒模样,却也能忍耐住了。
她就图个快活,在公子手底下办事,哪次不是九死一生?现下有生活给她好好享受,为何不用?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偶尔应付应付某女,某女置之不理,她的日子……当真是快活!
“本姑娘前思后想,后想前思……”夭夭顿了顿,接着说道,“发现没什么要带的!”
晴冬感到莫名其妙,本身就不需要姑娘你带什么……不像他们这些公子的下属,没钱没饭没吃没穿,过得比贫民窟的穷人还不如!羡慕嫉妒啊!至于恨……晴冬不敢,被公子察觉,第一个被灭的……是她!
在陌景澜心中,一切有原则的事情,沾染上了夭夭,再有原则也变得毫无意义,因为……她就是他的原则!
“请姑娘稍等,等婢女收拾完毕,领姑娘前去马车的位置!”某女暗道不爽,又不以权压人,心里不舒服就只能不舒服了。
在晴冬的门前来回走动,不耐烦的用手扇扇风,熄灭自己心中的怒火,自己给自己灌输冷静,冷静,冷静!
“走吧!”不知不觉,晴冬站在门前,示意夭夭可以在她后面,由她领路。
夭夭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粘在她的包裹,瘪瘪的,好像里面没装多少东西,还大费周章地让她在门外干等。
憋着一肚子的火,摆上“僵尸脸”,提醒着过往的人,“生人勿近,小心发火”。
一言不发的随着晴冬走,不多时,来到了客栈内堂,外面,停着一辆马车。
与寻常无异的马车,外身简简单单的用木制所打造,来时的马车,低调不失奢华。而此时,马车之内,勉勉强强可以挤出有三人的空间。好在陌景澜与夭夭两位主子坐在里面,其余三人,赶车拉缰绳。
“这是……”夭夭指了指放在马车板子上面的麻袋,鼓鼓的,两大袋!
“哦……应该是暗夜暗云的!”晴冬撇了一眼,随即不再注意。
见怪不怪来好么!晴冬自然不会对夭夭大吐苦水,背地里讲她的坏话。但……自家主子抠门……人尽皆知!像个守财奴,对自己可大方了,对属下……节俭节俭再节俭!不合他意,月钱没有,准备去喝西北风!
自从夭夭出现在公子的视野之中,公子对夭夭,比对自己还要好!简直就是往天上宠!吃穿不愁,送她的,必是极好的。住行无忧,给她的,必是极好的!
心中当然不甘,可……主子就是主子,属下就是属下,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晴冬自是理得思绪清楚,也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做好自己本分之事,足矣!
“姑娘,请上马车!”晴冬半蹲,一只手伸出,因为马车的踏板有些高。夭夭心领神会,纤指轻轻一搭,脚下用力,一个跳跃,上了马车。这,怕是她们第一次这么默契!
晴冬足尖轻点,旋身而坐。
夭夭一进入车内,就看见某男闭目养神,好一幅美男静思图!没有多余的位置,夭夭毫不客气地坐在某男的旁边,抬眸打量。点头啧啧称赞,瞧瞧,公子美如玉,世间不可求啊!
男子猛地睁开双眼,吓得夭夭差点跳起来,惊叫连连。
“公子,我们去哪?”夭夭歪着脑袋,询问道。
“佛曰:不可说!”难以想象,身为暗阁阁主,竟然也会打哑迷。
夭夭索性扭头一转,身子往车壁靠了靠,闭上眼睛——她要睡觉!
见状,男子轻笑,磁性的嗓音拨动着夭夭的心弦,一下又一下,久久不能平静。
“夭夭生气的样子,真像讨不到糖吃的小孩!”某男冒出的话语,让夭夭顿时没了睡觉的意愿。
你才是孩子,还没糖吃!本姑娘聪明有礼大方美丽善良……嗯……反正又好多好多词来形容!得,某女不但脑子笨,现在,就连精神上也出了毛病!
见夭夭赌气,小脸气得鼓鼓的,某男生怕真惹她生气,不再逗弄,小心地哄着她。
“到了所在的地方,你可下车购置东西!”某男淡淡道,这不就是上天送给她的馅饼么!
犹如特赦令,夭夭就差点要起身跪拜,五体投地了!
夭夭却不知,有一份大礼,还在等着她!
简陋的马车,疾驰而过。车内温馨,车外,打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