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五人便是大江一带名声极响的“南五玉”。这五玉之名,源自他们五人名中都带有一个“玉”字,而他们又多在大江以南活动,其名声与北方五虎山庄的虎氏五兄弟相对,故有此南北五玉之说。
此五人虽都是粗鲁之人,但也极少做过坏事,其名声也不坏。那与浩天劫和熊川说话的女子便是这南五玉中排行老三的何玉兰,她由于死过丈夫,人都唤她为何寡妇,她性格不羁,使的一手好绣花针。南五玉中排行老大的是号称黔岭一把刀的赵玉虎,他身材高大,力大无穷,使的一口重刀。老二便是适才与何玉兰相争吵的虎个汉子,他名唤宋玉锤,个子虽不高大,但使的一手好锤,人称拔地铜锤。老四名叫柳玉青,他原本在家中时便排名第四,人皆唤他柳四郎,他轻功了得,吹的一口好萧,又因为他为人仗义,好劫富济贫,也有人叫他萧郎。老五是一位破落书生,名叫李玉生,这李玉生射的一手好箭,百步穿杨。而他本是书生,写的一手好字,甚有文采,外号白面书生。
听何玉兰如此一说,那赵玉虎当即便拍桌子吼道:“何寡妇,那当真以为老子不敢收拾你是不是?告诉你,你要是实在觉得憋的慌的话,也不用你发骚,老子直接把那扫地出门。”
赵玉虎一发怒,那适才吃了亏的宋玉锤连忙附和道:“对,早该如此,我也是早便看她不顺眼了,正该扫她出门了。”
而那李玉生则是摆手道:“此言差矣,古人云‘好男不与女斗’,三娘纵有不是,但那也是可以原谅的,倒是我等,切不可因此等小事便与她计较,辱没了大男子高尚的胸怀。”他说完,还不忘看向何玉兰,裂嘴一笑,表情怪异。
宋玉锤鄙视他道:“老五,不要净说不要脸的,我看你是对三寡妇不死心吧!”
李玉生又是一笑,道:“此言当真差矣,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不过是欣赏三娘罢了。”
赵玉虎也是愣眼道:“你就不要说这些了,三娘连我都看不上,又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你呢?”
李玉生笑的更开心了,他道:“古来才子配佳人,乃是天理,尔等粗人又怎窥得此等天道,赵老大,你自负了。”
赵玉虎立时站起了身来,怒吼道:“李玉生,就你这等丑八怪加癞蛤蟆,也配说我的不是?你还真当自己做了状元了,告诉你,就你这样的,祖坟就没有埋在好地上,永远不可能有好日子的命。”
那李玉生声音立时便变了,他直接顺起来一把椅子,直接向赵玉虎砸来,骂道:“赵蛮子,你敢骂我祖宗,我咒你赵家世世代代都是蛮子,都是要饭的命。”他骂完之后,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又指着赵玉虎道:“我说的是你赵玉虎的那个赵家,不是另外那个赵家。”他这话一说完,别人看他的眼神更怪异了,在这大宋江山之里,他可以说是古今第一人了。
只有浩天劫不明所以,他奇怪的看着这些人争吵,不解的问熊川道:“熊大哥,他们不是一伙的吗?怎么自己还吵起来了?”
熊川哈哈笑道:“兄弟不知,这便是所谓的狗咬狗一嘴毛啊!”
熊川此话毫不掩饰的说了出来,直接传入了赵玉虎等人的耳中,他们吵架本来便是只为了争此一口气,哪里肯给别人占了便宜,赵玉虎立即向熊川怒目而视道:“小子,你说什么?可敢再说一遍?”
熊川豪不示弱道:“赵大哥言重了,我的话没有敢不敢说的。”他手指李玉生道:“倒是这位兄弟适才所言,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要不要我连带着重复一遍给赵大哥说说?”
赵玉虎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倒是何玉兰笑着道:“这位小兄弟说的没有错,你们几个就是狗咬狗,并且还是几只癞皮狗。”说完她又用手掩着嘴呵呵笑了两声。
听她如此一说,宋玉锤当即表示道:“这是你和你两个老情人间的事情,不要连带上老子。”
这时,店小二端了菜上来了,他见这几人正在争吵,也不敢走近,只端着酒菜,远远的观望着。
赵玉虎此时正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出,见店小二这样,当即便骂他道:“你这厮是不是也想取笑老子,酒菜都端到了还舍不得给老子吃,到底是何居心啊?”
店小二一惊,连忙把酒菜端了过来,放在桌上,赔笑道:“几位大爷吃好喝好,小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今日见几位大爷贵气逼人,自当不是凡人,所以在旁边多看了几眼,还望几位大爷不要怪罪。”店小二一脸的谄媚,但对赵玉虎等人来说却颇为受用。赵玉虎听了后,心情一阵大好,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嘿嘿笑道:“大爷我也是见你被我们惊的愣了,所以好心提醒你一下,下次可得仔细些了,别得罪了什么贵人才是!”
不待店小二答是,便听得噗嗤一声,原来是熊川一口茶喷了出来,他迎面坐的正是那条黑狗龙虎,那茶直喷了它一狗脸。龙虎抖了抖脑袋把茶水抖干了,怪异的看着熊川。熊川咳嗽了几声后,脸皮已经弊的通红,他又伸筷夹了一片肉放在嘴中嚼了嚼,粗着脖子咽了下去。
浩天劫见他如此模样,不由的奇怪道:“熊大哥,你怎么了?”
熊川继续笑道:“兄弟,你我相遇不易,本该开怀畅谈的才是,却不想这些人真的太过扫兴,我怕他们耽误了我们兄弟的交情,我看我们还是到外面林子里烤上一两只野鸡,再说情谊如何?”
浩天劫答道:“小弟都听大哥的,我本在外面在惯了,在此处倒还觉得有些不自在。”
熊川道:“如此最好,那咱们这便走。”说完二人便站起了身来,欲待离开。
却被赵玉虎叫停道:“站住!”
浩天劫连同熊川和黑狗龙虎都一齐看向他来,不待他们说话,那赵玉虎又指着熊川问道:“你可是说我们弟兄扫了你们的兴?”
熊川笑着答道:“这位大哥生的威猛,小弟如何敢说你?”他手指店小二道:“只是这店小二,说些话出来着实让兄弟我闻之欲吐,此处我便在不住了。”
那赵玉虎瞅了瞅店小二,店小二脸色一变,连忙说道:“我还要去上菜呢!几位大爷好喝着。”说完便下去了。
熊川见这几人都不再为难自己,也是一阵冷汗,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叫了浩天劫走了。
那何玉兰却拉了拉浩天劫问道:“小兄弟,你们要去哪,等下姐姐来找你们。”说完又给熊川抛了个媚眼。
浩天劫和熊川走后,何玉兰忽然哈哈大笑了其来,直笑的捂着肚子,娇躯乱颤。见她这副模样,宋玉锤恶心道:“骚寡妇,你这又是发的哪门子骚啊?那两个小白脸貌似并没有搭理你吧?”
何玉兰笑的更开心了,笑了一会儿她才道:“真不知道你们脑袋里面是些什么,被别人给骂了还开心的很?”
赵玉虎瞪大了眼睛,道:“骂我?在这大江一带还有人敢骂我?”他又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柳玉青道:“老四,你知道谁在骂我吗?”
那柳玉青很平静的喝了口酒,淡淡的回道:“他们一直都在骂你,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赵玉虎显然极尊重这柳玉青的意见,听他如此说,不由的眼睛瞪的更大了,怒道:“这两小崽子,他们是怎么骂我的?”
这时,一旁的李玉生一拍脑门道:“哎呀,赵老大,适才穿白衣的小白脸虽在夸你,但他是在变着法儿的骂你啊!”
赵玉虎想了一下,忽然站了其来,道:“走,追上去,一定要教训这两人。”他说完径自便提了大刀,往楼下走去,其他几人也只好跟着,一齐下了楼来。
他们刚下楼来,便见到那店小二继续满脸谄媚的跑了过来。
这店小二显然也是有些阅人的经验的,他见赵玉虎等人要走,虽不想招惹他们,但奈何这酒菜钱还在人家兜里,不得不上前来拦道:“几位大人,你们如此威风,想必不会赖小人的酒菜钱吧!”他其实是找到了赵玉虎等人的软肋,所以多说了些奉承的话,原本赵玉虎等人也是极其受用,但店小二哪里知道他离开后都发生了些什么,所以现在也是如此奉承,想讨要酒钱。
而赵玉虎听他如此说,却气不打一处来,又想到在楼上时他夸了自己后,那小白脸当即便喷了一口茶,显然也是在笑话自己。当下不由分说,一个巴掌只见甩在了店小二的脸上,直把店小二扇了撞在墙上。赵玉虎本是成名已久的英雄好汉,他又以蛮力见长,那店小二本是平头百姓,哪里吃的起他如此一扇,当即便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赵宇虎直接往门外便走了出去,也没有人敢阻拦。他走后,倒是最后面的何玉兰自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对掌柜道:“老板,我大哥喝多了些酒,实在对不住,这些银子是菜钱,剩下的那就给这小二哥,当时我们给他赔罪了。”那掌柜哪里敢说个不字,连忙收了钱去看那倒霉的店小二去了。
却说浩天劫和熊川自酒馆出来后,便一路来到了山上。他二人一路奔跑着,浩天劫的轻功不凡,再加修习了昆仑云的凌云纵之后,上山下谷来去自如;而熊川也是自小在山中在惯了,轻功虽然不太好,但他脚力惊人,与浩天劫赛跑其来丝毫不让,倒是把龙虎给落下了。
他们本打算在这山林之中打几只野味,但一路行来,除了天上偶尔飞过几只禽鸟以外,再没有看到什么动物,但他们仍不放弃,一路找了过来,也不知行了多远,二人来到一处山顶,站了半晌,吹着那山风。
此时正值正午,南方的八月末,太阳仍旧热烈,江山也是半点也不萧索,山风簌簌的吹过,掀起了熊川的素衣,好不风流。而浩天劫衣衫褴褛,环视着这奇异的天地,心中大为怀往;这南国的景致,是别处所无法比喻的,它能在原本应该萧瑟的时节给那保留着那样一丝的清翠。自小以来,浩天劫便没有看过这样的天地,此时不由的有些呆了。
这时,龙虎跑了过来,它伸着长舌头,向熊川汪汪汪的叫唤着。
熊川看了看浩天劫道:“兄弟,咱们到对面山头看看去吧!”他手指了指离他们只有数里地的一座山头。
浩天劫回过了神来,顺着熊川所指的地方看了看,拔腿便迈开了,熊川不甘落后,也追了上去。龙虎眼神奇怪的看了看他们,也追了上去。
不大会儿,他们便来到了此处山头,这山头比适才那处高了许多,山上的树木依旧苍翠,入目所及还是奇幻的大好江山。只是,在山下的河流边上,有几个人正在相互追逐着。
浩天劫仔细的看了过去,却见在最前首的是匹白马,那白马,头细颈长,跑起来好似在飞一般。马上是一位黑衫人,看不清楚面容,那人伏在马背上,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马后也是三个黑衣人,那三人全凭的脚力,在追赶着那匹白马,与那白马相隔有二三十丈的距离。但此三人身行平稳,显然还有后劲,而那白马则脚步飘忽,气喘若牛,明显是在苦撑。
见此情景,浩天劫也不问熊川意见,直接抬步便欲下去探个究竟。他刚欲迈步,却被熊川拉住了手,浩天劫回头看着他,熊川开口说道:“兄弟,他们顺河而去,正好要到此山后,我们从后面下去,定能和他们相遇。”
浩天劫点了点头,二人便向山后奔了去。
那三位黑衣人追着那匹白马一路向山脚绕去,此处乃是山地地形,又没有大路,那白马更是吃力了很多,而那三位黑衣人则踩着野草山石,速度倒是快了不少,不大会儿便追了上来了。
待那三人的与白马的距离离的近了,就在那白马转过了一处山拐之后,在最前面的那位黑衣人忽然加快了速度,向前扑去,同时手中一颗石子向前甩出。那石子竟若满弓射出的箭一般,直向白马后臀袭来,速度之快,难以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