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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兄弟深情

2016-06-22发布 4468字

第一章写在前面,旦作引子,虽与后文关系不大,但有的故事本不太好去诉说,还是那句话,只怕冷落了故人,所以只此提点一下,以表赤子之心。

因为,咱们的故事还得从另外的地方说起,虽有些繁琐,但无可挑剔。

四月的南方,山色已经渐渐褪去了陈色,空里不时还会飘过几只燕子,而空气却还是干燥异常。谁曾想过,一个无数人赞扬的梦里天国,其实也如此的平常。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颓然的走在荒凉的小路上,他约摸10来岁,满脸污垢,正一步步朝着不远处的山神庙走去。到了庙门口,他头也不抬的就走了进去。庙内空荡荡的,除了正中间的那尊巨大的佛像外,其他的东西几乎都已经破烂,甚至屋顶都没有一片好瓦。那孩子慢慢走到了大佛像下面,委身坐了下去。

他从怀里拿出来两个白白的馒头,眼睛水汪汪的盯着,仿佛舍不得吃。他突然惊了一下,转头看了过来,却发现一张脏兮兮的脸正对着自己,一双大眼睛正看着自己手里的馒头。他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不料那张脸也跟着过来了,他又往旁边过去,那人却又跟着过来。这孩子打量了一下他,发现对方是一个脏兮兮的老乞丐,胡子有些长,也是一脸憔悴。他没有再挪身子,而是用小手拿了一个馒头给他。那老乞丐得到了馒头,也没有感谢的话,张嘴便活吞了下去。这孩子还没有回过神来,便见他把馒头整个给吞了,并且他又向自己挤了过来。这孩子很自然的躲了一下,而老乞丐跟着又挤了过来,两人这样过了好一会儿,这孩子无奈,又将手里的馒头瓣了一半给他。老乞丐仍是一口吞下,转身又向小孩子看去。这小孩子立刻把手里的馒头送人了嘴里,然后转身朝老乞丐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没有了。

次日。天刚刚启明,小男孩便沿着小路去了附近的城市,襄阳。他来到了还算热闹的长平街,在一个卖馒头的小摊子边坐了下来。然而,他一坐就是一天,没有任何人给他一点东西。下午时分,他便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破庙。

当他走进庙里时,看见庙里多了三个孩子,皆跟他一般大小,这三人也是一身破烂,脏兮兮的脸蛋,正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他们中的一个怀里抱着一只可爱的小狗;他们相互打量了一下,彼此没有说话,小男孩便回到佛像下坐着。

没过多大会儿,天空稀稀落落地下起了雨。这座庙早已破败不堪,即使雨不大,但除了佛像下的孩子以外,其他三个孩子均淋着雨。那孩子看了一下另外三人,思考了一下,向他们招手道:“你们过这边来躲一下雨吧!”

那三个孩子纷纷看向了他,然后那两个稍小的看着稍大点的男孩,一脸纯真与期盼。那稍大点的孩子对他笑道:“谢谢你!“然后便拉着另外两个孩子向佛像脚走来。这佛像还比较大,四个孩子刚好能坐下。这时那位稍大点的男孩向叫他们过来的男孩道:”谢谢你,我叫大毛,这两位是我弟弟,二毛和三毛。”他说话的时候,手分别指向他旁边的两人。而那男孩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地闭上眼睛。

这雨,没有变大,但也没有要小的意思。对于南方人来说,这雨是宝贵的,因为它预示了今年的丰收,全家的温饱,以及活下去的希望。

或许是下雨的缘故,天逐渐暗了下来。也就在这时候,破庙门口响起了一个人的抱怨声:“妈的,这什么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真他妈晦气。”

又听得另一个略带尖细的声音道:“于大哥说的是,这南方的鬼天气,简直不是给人活的;现在天都快黑了,倒是为难了于大哥!”说完,他们已进了破庙。他们竟有四个人,最前面的是一个浓眉大鼻的马脸汉子,约三十来岁。他左后方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高个瘦青年,他脸上颅骨和颧骨高露。薄薄的眼皮似乎是遮不住暴突的眼睛。他身后的两人,年龄也约二十来岁。这四人均一身破烂,似乎是丐帮的人。

他们一进门来,佛像下的四个孩子便均警惕地看着他们,这四人也看到了四个孩子,并且注意到他们所在的位置,头顶正好为一尊大佛所遮挡,那尊佛像虽然陈旧,但屋顶滴下来的雨水却顺着佛像四周流开。四个孩子所在的位置正好被佛像全部遮挡,雨水完全淋不到他们。

那位暴突眼睛的男子看见佛像下的四个孩子,不由的上前去指着他们吼道:“你们四个都给老子滚一边去,咱们于大哥要过来躲雨。”几个孩子被他一吼,都面面相觑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那个原先便在这庙里的孩子却站起身来,走到一边的墙脚,他表情木然,没有看其他人。而另外三个孩子不知为何,也均跟着他走了过来。

那男子见这些孩子还挺听话,便转身向身后的马脸汉子道:“于大哥,这尊佛像下可以躲雨,你快到这边来躲一下。”

这位叫于大哥的也不客气,抬着他那有些过分的马脸大步向佛像脚下走去,其他三人也跟着一起过去,显然是想一起躲。但是,这佛像虽大,却也罩不住这四个汉子。马脸汉子回头看了看他身后的三人,吼道:“都他妈跟过来干什么?全给我滚一边去。”其他三人好像挺怕他,都悻悻的到一边淋着雨。

这雨一直缠缠绵绵的下到次日凌晨,并且丝毫没有停的意思。而这破庙中的八个人,除了在佛像下的那位外,其余七人却是整夜未眠,并且由于淋了一整晚的雨,七人均已衣服湿透。

天刚微微启明,只听得一个孩子微微咳嗽了几声。随即又有一个声音道:“二哥,你是不是感冒了?”说话的是三毛。

二毛轻轻答道:“没事,我是故意咳的。”

过了会儿,三毛又颤声道:“哥哥,我好冷!”

大毛和二毛均不由的把他抱紧,二毛关心的说道:“没事的,天亮就好了。”

三毛恩了声,但随即又问了句:“哥哥,你们饿了吗?”他这话是在问两位哥哥,但他两位哥哥又怎会听不出来,他是在说自己饿了呢!但他们都没有回答他。

而这时,那个双眼暴突的男子向他们走了过来,几个孩子均齐刷刷看向了他。而他却看向了二毛怀中的小狗,他走到二毛跟前,伸手要去夺他怀中的狗,二毛一个侧身,避开了他,他大叫道:“小犊子,快把这只狗给爷爷交出来,不然要你小命!”

二毛毫不示弱,道:“凭什么给你?”

他们两的争吵,直接把还在睡梦中的于大哥给吵醒了,他坐起身来,瞪着暴突眼吼道:“刘老六,你******是不是活够了,忘了你爷爷还在睡觉那!”

刘老六听他这么一吼,立马赔笑道:“于大哥恕罪,你老睡了一晚上想必饿了吧!小弟有办法给你填饱肚子。”他说完仍满脸奸笑个不停。

听他这么一说,不仅是于大哥,还有另外两人,连带几个孩子都看向了他,他们都颇有些意外,均想不到这荒郊野外的有什么东西可以吃的。于大哥当即是看向刘老六道:“这鬼地方,你拿什么给老子吃啊?不会叫老子吃你的肉吧?”

刘老六立马陪笑道:“于大哥说的哪里话,你看那小子怀里不是有只狗崽子吗?等一下把这屋梁给拆下来烤一下,不就有狗肉吃了?”

经他这一说,所有人都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向二毛怀中的小狗看去,而二毛听他们一说,不由的张口吼道:“这小狗是我爷爷给我的,你们休想动它。”

但是,这几人压根就没看他一眼,于大哥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向了二毛身旁便伸手去夺他怀中的狗,二毛见他手向自己伸来,不由的抱着狗缩作一团,于大哥的巴掌本来是向着二毛怀中的狗伸去的,却不想被二毛弯腰把狗一抱,他便一巴掌打在二毛头上,二毛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哪里经得起他一巴掌,真把二毛打了往后一个踉跄,倒了过去。

三毛见哥哥被打了,吓了苦了起来。而大毛则起身档在二毛前面,叫到:“你们凭什么打我弟弟?”

于大哥一脸嘲讽的道:“凭什么,就凭大爷我饿了?想吃你的狗,你敢不给!”他嘲讽的看向二毛,根本没把他放眼里,仿佛那狗是自己的一般。

二毛站起了身来,道:“不可能,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会把狗给你。”他一脸无畏的表情。

但是,在这四人眼里,别说是他一个人,就是他们四个加在一起,也不够于大哥塞牙缝的。不由的笑出了声来。

刘老六上前来,指着二毛道:“小子,别说老子欺负小孩子,这是你自找的。”说完,上前就给二毛一个耳光。刘老六平时在于大哥身旁,总是遭受其侮辱谩骂,心中本就十分压抑,此时把怒火全都发在了二毛身上;他这一巴掌直打的二毛晕头转向,连他怀中的狗都抱不住,摔下了地来。而大毛和三毛对这一切根本没有任何办法,三毛只能放开鼻子的哭,大毛伸手去拦刘老六。

这时,于大哥见狗落下地来,便过去把狗抱了起来。二毛见自己的狗被他抱走,便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抱住了于大哥的小腿,大声叫道:“你把我的狗还给我!”声音虽稚嫩,但异常坚决。

这于大哥见这小孩子这般难缠,也是颇为恼怒,于是下意识地要给他点苦头尝尝,要不然他还真以为可以在自己头上撒野了;于是,他便运了两成气在自己小腿上,然后向后一个踢腿。二毛便向后飞了出去;他直飞到后面的佛像肩上,而后又垂直摔了下来。

大毛和三毛见了,连忙向他跑去,只见二毛吐了一口鲜血,接着咳嗽了几声,便昏了过去;大毛把弟弟抱在怀里,和三毛哭成一片,嘴里不断地叫着二毛的名字。

大毛和三毛不知哭了多久,怀中的二毛慢慢睁开眼睛,他看了看哥哥和弟弟,嘴角吐了口血,大毛赶紧为他擦去,三毛急的在旁边哇哇大哭。二毛看了看他,虚弱的道:“三毛,不要哭,一定要像个男子汉。”

三毛却还在继续哭着;大毛这时转过身来,对最先在庙里的那个男孩子道:“请问你知道哪里有医馆吗?我要带我弟弟去看医生!”说到这儿的时候,早已哭的不成样子。

那个男孩回道:“医馆只有襄阳城里有,咱们赶紧走吧!”说完他也上前来帮忙扶住了二毛。

这时,把二毛打伤的于大哥以及另外三人早已不在了,屋里只有这四个小男孩,但这个时候他们都没有心情去管其他人了。大毛把二毛背着,跟着小男孩向襄阳城赶去。由于二毛受伤严重,他们也不敢一直赶路,在加上他们都是小孩子,体力自然不是太好,所以大毛和另外那个男孩换着背人。而这样仍少不了一番折腾,途中二毛又晕过去两次,脸色愈来愈白。不过四人还是在中午时分赶到了一家医馆里面。

这时正是正午时分,这家医馆不是太大,但是人却不少。他们刚进医馆,大毛便挤进排队的人里面,对正在给人诊脉的医生道:“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吧!”这些排队的人见到有个小乞丐来跟他们插队,一个个不禁恼怒异常。而在一旁协助医生座诊的一个小伙子走上前来,指着大毛道:“哪里来的小乞丐,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还不赶紧滚一边去,”

大毛却不管他,却向那位医生跪下道:“医生,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弟弟,你要我干什么都行,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话说完,他早已泪流满面。

那小伙子正欲上前阻拦,那位医生却挥手道:“净生,行医之人,怎能对人产生歧视。王公大员是人,地痞乞丐也是人;医者眼中,只有病者与健康者之分,岂有乞丐与王公之分。”他这话一说,众人都不由的对其肃然起敬,只有有这样的胸怀,才配做一个真正的医生。

那位叫净生的小伙子答道:“是的师父,弟子记住了!”说完向那位医生颌了一下首。

那位医生看了一下大毛,对他道:“这位小朋友,我是这家医馆的馆主,有什么事,起来说话。“

大毛向他道:“医生,你救救我弟弟吧!他被人打了,受了很重的伤。”他说完,向后指了指。在医馆大门的方向,有三个小男孩,都约八九岁的样子,其中一个躺在地上,此刻已经昏了过去。这位医生赶紧过去,把手握在躺在地上的二毛手腕上,他约摸50来岁,黑黑的山羊须,他给二毛号了一下脉,又给他周身看了一下,最后向一旁焦急的大毛等三人道:“这位小兄弟啊!你弟弟原先便患有发烧,外加数日没有进食,以及又受这么重的伤;小兄弟啊,对不住了!”他说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