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下茅之术竟然如此强悍,眼前的十八个红衣女鬼,在我看来跟婴儿没什么分别,我只需动动手指,就能将她们一网打尽。
对付阴魂厉鬼最好的办法便是请五雷之中的阳雷,顾不得术法的反噬,十八只红衣女鬼必须要在同一时间解决,佐和尚正在努力的控制着阵法,徐静已经退到了一旁。
我不在犹豫,借助体内鬼魂的力量,结好阳雷诀,朝着虚空轻轻一指,顿时阴云密布,雷鸣滚滚,隐约间,有雷光乍现。
那一刻,被阵法束缚住的十八只红衣女鬼终于出现了惧意,一只只用恐惧的眼神,看着虚空云层中酝酿的阳雷,惊呼道:“不要啊…不要啊…我们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不要…原来…原来你是……”
我没心思听她们废话,不待她们说完,我掐着阳雷诀的双手由上至下轻轻一划,‘轰隆隆’,雷声在空中炸响,一道耀眼的蓝色雷电自云层之中直劈而下,银蛇飞溅,准确无误的击在了其中一只女鬼的身上。
阳雷代表的是毁灭,代表的是天道的惩罚,红衣女鬼遭受天雷轰击,刹那间魂飞魄散。
见状,剩余的十七只女鬼同一时间散发出滔天的怨念,疯狂冲击着阻碍她们的阵法,我继续控制阳雷诀接引阳雷。
不知道为什么,老叫花子和陈青平并没有动手请雷,他俩跟佐和尚还有徐静惊恐的盯着我看。
既然他们不想动,那我就自己来吧,我有自信,能够将剩余的女鬼全部消灭。
阳雷诀连连划动,六道阳雷接连劈下,每一道阳雷都会让一只红衣女鬼魂飞魄散。
我蔑视的看向剩余的女鬼,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不过,我知道这笑容并不是发自我内心的笑,而是体内的鬼魂在蔑视那些女鬼。
然而,就在第七道阳雷即将劈下来的那一刹那,我忽然感到脑子里传来一阵强烈的疲惫感,再也无法劈出第七道阳雷来。
趁着这个空隙,红衣女鬼们如同见了阎王爷一样,不要命似的逃回石柱之内,将所有气息隐匿起来。
我有些不知所措,之前我明明确信体内的力量能够将所有的红衣女鬼劈的魂飞魄散,为什么现在仅接引了六道阳雷就不行了呢?
尽管我不明白老叫花子他们为何没有动手,但我当时没心情理会他们,通过灵台的传递,鄙视的对身体里的鬼魂说道:“你是说能给我一切我想要的力量吗?呵呵,好像不行啊。”
“小子,把你的身体彻底交给我,我一定能帮你解决那些厉鬼。”一道声音从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真的?”我问道。
“真的!”它坚定的回答。
“那好。”我刚回答完,脑海里忽然出四个字。
律令神咒经!
紧接着,我感觉身体不再受自己的控制,‘我’咬破了自己的中指,用中指血在身前写了个‘令’字,念道:“日出东方,赫赫大光,灵神卫我,庆门立章,禄存拱惠,不云炳刚,把持既济,标摄大匡!”
这时,我看到佐和尚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抬头斜视着我。
徐静捂着嘴巴,眼睛瞪的大大的。
老叫花子和陈青平跑到我的身前,用力摇晃我的身体,嘴里说着什么,但是我根本听不见。
‘我’继续念着律令神咒经的口诀。
“未越绝命,故水鬼乡。”
“三元满体,八神作疆。”
“逆吾者死,未有敢当。”
“真我律令,急离远方。”
念着念着,我感觉到一股汹涌磅礴的狂暴力量从我的身体里涌进了那个‘令’字当中,然后自己的意识越来越薄弱,好像有什么东西侵占了我的身体。
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见‘我’将中指点在了那个用鲜血写下的‘令’字上面,继续喝道:“北统神律,永断不祥,急急如律令,敕!”
随着最后一声敕令号出,‘我’快速的用双手结起印来,这个手印我不认识,金篆玉函中根本没有记载,随着手印的形成,我自己的意识越来越薄弱,眼前的老叫花子和陈青平忽然变得影影绰绰。
我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身体完全被请来的鬼魂占有,就在我的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那一瞬间,我忽然听到一声长啸声,这声长啸让我从迷茫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与此同时,占据我身体的鬼魂也消失不见了。
无尽的乏力感涌了上来,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阵无力,眼前一黑,瘫软在了地上。
朦胧中,身体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无尽的乏力感令我直冒冷汗,我想喊,却发现自己根本喊不出生。
无尽的黑暗中,痛楚和乏力感不停的侵蚀着我的心神。
“这小子请来的难道是鬼仙不成,竟然能施展律令神咒经,真是疯了。”叹息的声音传进我的脑海,是老叫花子的声音。
“不应该吧,别说我,就连姜道长您也无法请来鬼仙吧,何况,他若真的请来了鬼仙,早就被夺舍了。”陈青平茫然的说道。
“乱了乱了,这世道真是乱了,一个毛头小子竟然能请来鬼仙,还没有被夺舍,看来,贫道真该退休了。”老叫花子喃喃自语。
“姜爷爷,陈佑哥的样子怎么这么恐怖啊,还有救吗?”徐静的声音里略带一丝哭腔。
“谁知道呢,尽人事听天命,陈道友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佐和尚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我深吸口气,想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子沉的要命,根本睁不开,只好用嗓子眼低吟了一下。
我的声音刚发出来,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良久之后,徐静惊疑的说道:“姜爷爷,陈佑哥醒了。”
“呼……还好,这小子命真够大的。”老叫花子沉吟道。
话音一落,我感觉好像有一双手在扒我的眼皮,佐和尚那张猥琐的大饼脸映入我的眼帘,紧接着,我又感觉到自己嘴巴被人用手掌掰开,一颗清凉的药丸顺着喉咙咽进了腹中。
脑子里那种昏沉的感觉,随着药丸的咽下,逐渐减轻了一些,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这一觉睡的很安稳,也很温暖,就像儿时睡在妈妈的怀抱里一样。
睁开双眼,发现众人全部围着我,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就像在看外星人似的。
见我醒来,老叫花子的眉头舒展了一些,淡淡的说道:“醒了?”
“嗯。”我点点头,微笑着答道。
“感觉怎么样?”老叫花子又问。
我打了个哈欠,笑道:“感觉就跟在妈妈的怀抱里睡了一觉似的。”
佐和尚呵呵一笑,向徐静看去,说:“妹子,你的怀抱真有那么温暖吗?改天我也得试试。”
“什么?”我惊诧的看向佐和尚,说:“难道我是在徐静的怀抱睡着的?”
佐和尚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说你以为呢?
我尴尬的看向徐静,旋即低下了头,脸颊一片绯红,她也一样。
“咳咳。”我假装咳嗽两声,抬头看向老叫花子,问道:“对了,我刚才昏迷了什么都还不知道,那些女鬼后来怎么样了?九幽白骨阵破了吗?”
陈青平一把拍向我的肩膀,叹声道:“陈佑,你连鬼仙都请来了,还动用了失传已久的律令神咒经,要是在破不了九幽白骨阵,那咱们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鬼仙?
律令神咒经?
我依稀记得,在我昏迷之前,请来鬼魂确实施展了律令神咒经,至于它是不是鬼仙我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这里,我朝陈青平点了点头,说哦,那不是我自己施展的,而是请来的鬼魂借助我的身体施展的,对了,九幽白骨阵既然已经破了,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陈青平反问道:“你敢保证你的身体没事儿吗?”
我拍了拍身体和双腿,点头说没事儿,然后陈青平看向老叫花子,说姜道长,既然陈佑说他没事儿,咱们是继续往下走,还是退回去?
“退回去?”老叫花子看了那些石柱一眼,恶狠狠的说道:“退回去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往下走,咱们得赶去跟仙鹤真人汇合,至于柱子里面的尸体,等我们之后你让刑警队的人把她们从里面挖出来安葬了吧。”
说到这里,他转头向我看来,问道:“小子,你之前有没有感觉的请来的鬼魂要夺你的舍啊?”
听到夺舍二字,我才想起好像在最后关头,我的灵台深处传来一声长啸声,然后占有我身体的鬼魂就不见了,至于那鬼魂是不是想夺我的舍,我也不太确定,于是含糊其辞的答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鬼魂的力量在最后的那一刹那离体而去了,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敢确定啊。”
老叫花子轻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指着身前,说走吧,咱们往下一层出发。
因为九幽白骨阵被破的关系,十八根石柱后面的山壁随之消失不见,映入眼帘的仍是一排向下延伸的石阶,难怪老叫花子会说往下一层出发。
跟之前下来的时候差不多,石阶的两侧已然刻画着青龙白虎或者人形,不过,阴墓的第二层石阶,比第一层要短上许多,跟普通楼梯差不多,拐了一个弯,我们便来到了第二层墓室。
刚一下来,我们就看到不远处摆放着一个石桌,与上一层同样,上面摆放着一颗人头和心脏,佐和尚走过去敲了敲,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从他的叹息声中就不难判断,石桌上的人头,应该是另外那个道士的。
我忽然觉得,在布局重重的阴墓里面,大表哥派来的三位道士能活着出去一个已经是万幸了。
阴墓的一连串事件令我有些头大,那两个道士明显是被人做了活人祭,只不过,布局人做活人祭的目的是什么呢?为什么只杀了两人放走了一个?难道是因为活人祭的人数够了?
众人默哀了一会儿,抬头的时候,发现远处有三个光点朝我们这边飞了过来。
徐静指着那三个光点,惊喜的说道:“是萤虫蛊,它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