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辰列杀机涌动,靖荒自也是不甘示弱,站在原地凝神戒备,随时应对辰列的雷霆一击。而其余的众妖众魔,各自身形略一闪晃,便摆好了阵形,准备再次大战一场。
武祖、王风师徒二人见状,已是摇头苦笑,实没想到竟成如此形势,只怕是白费苦心了!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飘忽不定,似有似无,却又清晰无比地传入众人的耳中:“路难行,行路难,修途漫漫苦维艰!神仙真堪羡,名利红人眼。是非纷争扰不安,患得患失终难全,人定能胜天……”
妙音如歌,轻送入耳,众人听着听着,均是一呆。
只见光线一阵扭曲,其中毫光毕现,渐发渐亮,待到后来,虽夺目耀眼如骄阳,不过转眼间,便如明月斜晖照秋水,清亮柔和,光芒铺散开来,直将这一方阴沉黑暗的空间,变成宛如晨曦下的广阔平原。
武祖、王风二人的身旁,此时已多了一人。只见此人一袭黄衣,与武祖师徒相比,身形显得过于瘦削,发须花白,面貌苍古,站在那里,其姿傲然如松,其形又清逸似鹤。
“啊……你……你是洪兄?你怎么来了?”武祖见身旁无声无息地多了一人,以自己修为,竟没有丝毫发觉,若是来人心存歹念,自己只怕已是不保了。一惊过后,凝神一看,武祖这才看清来者,不禁问了一句,而面上,犹带骇然之色。
早在千年前,武祖孤坐于空间壁障之前,此黄衣老者便来过一次。得知这黄衣老者姓洪,在家族中排行第五,所以叫做洪五。简单地谈了几句后,这黄衣老者便飘然而去,临行前曾言,千年后再来此一叙。没想到,今天一见,这黄衣老者修为竟如此了得,武祖焉能不惊?
“哈哈……我早与周兄说过,千年后,当再来看望周兄!”黄衣老者仰面一笑,环顾众妖魔一眼,捋须道:“没想到,这次来,比上次可热闹多了!”
二人寒喧一阵,在这空间壁障之内,念力自自然然地散发,宛如平常谈话一般,在场中人,均听得一清二楚。众妖魔见这黄衣老者来得甚奇,又像是与武祖相识,而其修为,便是辰列也看不出深浅,显然是深不可测。
空间壁障,出口却只有一个,正被十八武尊布阵扼守。黄衣老者如此轻松随意地穿过十八武尊布下的六壬星角大阵,而令众武尊毫无察觉,光凭这等身法,在场中人已是远远不及。
这样一来,原本三方势均力敌的形势,随着这名黄衣老者的到来,已悄然地发生了改变。所以众妖魔各自收手,站在一旁,静观其变之余,也都凝神戒备。要知道,他们手中的九色曜石,可都是王风的。若是黄衣老者真站在武祖一边儿,说不定会来一个反抢!
“这便是令徒么?曾与其二分身于蓝冰苍宇中,有过一面之缘。今日得见本人,果然更是不凡!”黄衣老者在听完武祖叙述后,扫了王风一眼,遂笑道。
这黄衣老者,便是风甲、风乙二分身,在蓝冰苍宇鲲吾界中归元府内,夺得鸿蒙之钥后,碰到的那名黄衣老者。那时,王风已远离青汉,踏入了玄幽苍宇的范围,哪里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哦?洪兄见过拙徒的二分身?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不仅王风疑惑,便是武祖,也没想到如此大神通者,居然认识徒儿王风。
“哈哈……我还没问周兄今天此处为何这般热闹,你倒先问起我来了!”黄衣老者捋须长笑,神情甚是欢愉,抬手一指不远处的十八武尊,又道:“那便是六壬星角大阵么?嗯,极具匠心!周兄师徒二十人,个个都是不简单啊!”
“洪兄谬赞了!比之洪兄,我等皆如萤光对之皓月!”武祖谦逊地笑了笑,然后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直到说完后,武祖才感觉有些奇怪,为何适才之语,对这个黄衣老者洪五竟没有丝毫的隐瞒。
而静立一旁的王风,也有同样的感觉,尤其是那黄衣老者扫向自己的目光中,空洞无物,又深邃幽远,像是什么都能看透一般。在这种目光之下,自己已是没有任何的秘密可隐藏。
“嗯。不错!果然是九色曜石!”黄衣老者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王风,又对武祖笑道:“既然如此,请周兄继续。老夫在旁作一看客就行了!”说完,当真退至一侧,静立不语起来。
众妖魔见状,心中大定,辰列、獉衰二人,又略略闪移,来到武祖身前,准备抓阄来决定谁先对王风喂招了!
说到抓阄,武祖神色间略有些狼狈。原因无他,辰列、獉衰二人的道境修为均比武祖要高,在这种情况下,由武祖主持的抓阄自然有失水准或公平性,而且很可能进行不下去。
要知道,论道境修为,武祖还是在半古之境,之所以能力压众妖魔一头,武祖凭的是武道境界。而抓阄,对寻常人而言,靠的是运气,但对这些大神通者来说,靠的则是神念之力,也就是道境修为,如隔物视物、推衍计算等等,这可与武境高低无关。
黄衣老者洪五见状,已然明了,一步迈了过来,笑道:“如若周兄信得过老夫,接下来,便由老夫代劳吧!”
武祖自是感激,当下抱拳谢过,然后退至一旁静观。辰列、獉衰二人见洪五临近,毫没来由地一阵心悸感,袭遍全身,却又感觉不到来自任何一处的威压。看了洪五一眼,二人均低了低头,垂手静立,神态极是恭敬。而这种恭敬,也是自自然然地作出,事后又令二妖魔自己也感到很奇怪。
只见洪五一翻腕,手中多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伸手至辰列、獉衰面前,自左至右慢慢地晃过,然后洪五将手中玉佩翻了个面儿,又给二人看了一遍,这才笑道:“此玉佩乃老夫随身携带的信物,整个一框宇宙,只此一枚,且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二位可瞧清楚了?”
辰列、獉衰二人相视一眼,又点了点头。洪五又道:“此玉佩正面刻有的那个符文,乃是一个古字‘五’,背面印画的那座大宅,则是老夫的居所!这两面图形的形状或笔画繁简之处,差别甚大,一目了然。是也不是?”
辰列二人不禁又点了点头,洪五淡淡一笑,道:“那好!你二人各选定一面,待会儿老夫摊开手掌后,谁说对了,谁就后出手!可行?”二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辰列略一思索,抬头道:“我选字!”
獉衰没料道辰列这下竟如此爽快,丝毫不拖泥带水,张口就选定了。一怔后,跟着说道:“那……那我只有选背面了!”
“那好!”洪五双掌一合,将那枚玉佩尽然掩藏在双手手心中,再分开时,只有一个五彩光球,冉冉浮在三人眼前,霞光四溢,旋转不已。
“看清楚了!”洪五含笑伸手,将那个五彩光球复又抓在掌心,握成拳状,然后定定地看着二人。“此时,谁先谁后,已成定局。”
说着,洪五慢慢地松开五指。而辰列、獉衰二人,眼睛瞪着老大,一眨不眨地看着洪五的那只手。此时,玉佩的一面,赫然刻画着一座宏伟又孤独的大府!
辰列苦笑一声,暗道天意如此。而獉衰神魔则咧开了大嘴笑呵呵,不远处的众神魔见状,心知獉衰小赢了一把,都竖了竖拇指,为他高兴。
“在场中人,除了当事人,其余的是否该退后十里?”武祖不禁向洪五问道。
“不用!周兄放心就是!”洪五淡淡一笑,一手轻挥,一道透明的墙体赫然翻涌而起,将众人包括獉衰神魔都屏挡于外。其内,只剩下辰列、王风、洪五、武祖四人。众人不由自主地退后里许,然后各自面带骇然之色,看向洪五。
空间壁障内,本无任何法则的存在,所以术法在其内,也没有施展的可能。而洪五竟然于举重若轻、挥洒自如间,结下了一面宽广的禁制之墙。从面前的这道墙体隐隐散发出的淡淡威压来看,洪五的修为,绝对超过了原境,或者更高!
辰列定定地虚立在原地,元力运转一周后,发现畅通无阻,这才放下心来。只听洪五道:“辰列神王,对于比试的规则,可有不明白之处?要不要老夫再重申一遍?”武祖所定的规则,早已转告了洪五。
辰列摇了摇头,道:“我已然尽知。不劳尊驾多问!”
“那好!老夫宣布,比试开始!”洪五说完,携同武祖,飘身而退。
二人退后之时,王风反一步轻迈,即至辰列面前,拱手道:“请神王赐教!”
辰列深深地看了王风一眼,忽尔一笑,随后道:“小心了!”抬手一掌,轻飘飘地向王风拍去。王风见来掌掌式飘忽,又摇摆不定,似左实右,若上若下,一招之间,便将自己全身及退路尽封!
不及多想,无为心法早已催运而起,一式如封似闭,挡来掌于圈外。此时,王风已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而辰列此招一出,也是试探性占了九成之多。
辰列不待掌势用老,斜斜地划了个半圆,其掌之后,竟拖着一道长长的掌影,似是无数只手掌相叠加而成。而运掌的轨迹大是奇妙,一牵一带之中,隐含着天道至理。
王风已然发现了这一点,震憾其轨迹的玄奥,又惊叹其姿势的优美,于自然之中,又蕴藏着至高无上的法则线路。瞳孔猛然一缩,辰列那一掌,又已来到王风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