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风玄云一行走出偏殿,沿着长长的走廊,向正殿而行。只见前面带路的白衣少女忽尔转了一个弯,来到偏殿的殿门处,“跟我去殿外广场。这第三关,四族族长可能也会来观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来到大殿广场,王风一行在白衣少女的引领下,于一角处静立。只见广场台阶上,宫殿大门外,摆了五张大椅,都还在空着。一队队护卫精神抖擞地站在一边儿,目不斜视。其中端盘托物的侍女们往来不断,将各种茶水点心等摆放妥当。
“三关之考,在他们眼里,便是一场好戏!”王风看着眼前的情景,一种像是自己被玩耍的感觉不自主地从心头升起。
随着一阵鼓乐之声响起,五族族长终于自正殿大门并肩走出,来到摆放整齐的大椅前,略说数句后,便一屁股坐了下去。由于五张大椅平放一排,倒也没有坐次之分,出于惯例,幻心和狂野还是坐在中间的两张大椅上,从左至右依次为名族族长名虚,角族族长金角,狂族族长狂野,化族族长幻心,最后便是声族族长亦梦了。
“第三关开始!”随着五族族长一一落座后,那道飘忽不定不知源自何处的声音,又回荡在广场的半空上。
“呼呼”破风声响起,两道人影一闪晃间,便在广场上停立。只见两个身形高大的天魔,一穿赤甲,一穿黑甲,并肩而立。齐齐向五族族长施了一礼,随后那两名天魔侧身站在一旁。
“紫元尊主,请上前闯关!”声音响起,王风身形闪动,即站在广场中。向五族族长行了一礼,王风道:“在下此番前来,实为提亲。虽备有些许薄礼,却无一表诚意之机会!
贵族上下,对在下一行礼敬有加,招待周到,令我等受宠若惊!然而刚一来到,便遇所谓的闯关之举,在下诚惶诚恐,不明其意,战战兢兢连闯二关,至今还是疑惑不解:闯关之考是贵族之风俗,还是另有他意?请族长明示!在下将感激不尽!”
“关还没闯,牢骚倒挺多!”幻心族长脸上的彩虹面具光华流溢,变幻不定,“根据我化族风俗,上门提亲者,本就有三关之考,以试诚意!一者,看其修为实力,二者看其心诚与否,三者,看其机缘运数!”
“机缘运数?”王风难解其意,一皱眉头,“在下孤陋寡闻。前两条当知其意,便不知机缘运数之说,作何解释?请族长明言!”
“机缘,自然是指机会和缘分。一个生灵,尤其是一个修行者,其修行一生,机会时常在身边。有的人抓住了,从此一帆风顺;有的人没抓住,只能眼睁睁地看它远去,然后陷入懊悔之中,或者等待下一个机会!
而缘分,指的是冥冥中的天意,有的人或物,与你有缘,想躲也躲不掉,比如你与九儿;有的,则与你无缘,苦苦寻觅一辈子,纵是寻到了,也终将失去。”幻心族长平缓的话语,隐含玄机,“而运数,便是指一个人的运气和天数!比方就你而言,能有今天的身份修为,难道说就没有一点儿运气在里面么?付出了多少,能得到多少,本身就包含了运气;若没有运气,那怕付出再多,也没有一丁点儿的收获!”
“对于一个修行者而言,有时候,运气往往比其它更重要!而机会、缘分、运气这三者,通通都离不开天数!”幻心族长的面具,幽幽地泛着彩虹般的光亮,“什么是天数?你的成功,你的失败,你的幸运,你的倒霉,你的甜酸苦辣,你的生老病死……等等等等,都可以说是天数!”
略顿一顿,幻心又道:“我们修行者,夺天地造化,偷宇宙玄机,看似逆,实则顺!只因你修行的整个过程,本身就是天数!又比如说,你紫元尊主在二关大考中,看见了阴阳双宝鼎,这是机缘,然后又毁去,尽管不是你的本意,却也是天数!”
最后一句,幻心是以传音的方式说与王风听的。阴阳宝鼎,除了五族族长,其余众人,那是闻所未闻。
听着幻心大有玄机的话语,王风与众人一样,都陷入了沉思之中。这时又听到幻心突然以传音的方式对他道:“你从阴阳双鼎那里看到了什么,或是没有看到什么,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不管何人问起,你从阴阳宝鼎那儿看没看到什么,都不要告知,包括我在内!好了,现在准备闯关吧!”
王风心中一凛,再无言语,依言退到一旁,侧身斜立。
只听幻心朗声道:“紫元尊主,第三关,便是打败他们两个!你胜,就算过关;若是败了……就请尊驾在本界,呆上百年!当然,九儿也可以与你在一起!”见王风又待开口,幻心道:“好了!言尽于此!现在我宣布,闯关开始!”
话一落音,那赤甲天魔率先一声怒喝,大步一跨,即到王风面前,一只硕大的拳头,当胸擂去。
见幻心态度坚决,说一不二,王风苦笑一声,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沉着应战。此时见赤甲天魔一拳轰来,王风心念电转:“适才幻心语带机关,而三关之考,更另有深意!此时我以一对二,当速战速决,何须留手?”
当下无为心法运转,左臂轻舒,一股柔和的劲力若有若无地自腕及掌,虚搭在赤甲天魔轰来的右拳上,侧身避让的同时,一牵一带,赤甲天魔的十成劲力,已尽数落在空处。
“波”的一声爆响,气流狂窜。赤甲天魔这一拳,直有破碎虚空之势。趁其一拳击空,立身不稳,王风右手又搭在赤甲天魔的右肘处,虚按之下,横劲发出,“砰”的一声,王风右肩已重重地撞在赤甲天魔的胸口,“喀嚓嚓”的一阵骨碎声响,赤甲天魔闷哼一声,一个趄趔,疾退数十步,张口喷出一道血箭。
避实击虚,借力打力,本就是无为拳的精隧。不到一招,便令赤甲天魔重伤而退,旁观众人包括那五族族长在内,均是惊容耸动。
见赤甲天魔受伤,黑甲天魔及时掠近,不让王风趁势抢攻,一记魔爪,带起五道黑黪黪的空间裂缝,朝着王风当胸剜去。王风冷哼一声,一步后跨的同时,紫元体内的魔元一阵狂涌,急注向右手食指,虽无显衍真元,也无道化之轮,但惊神指的心法尚在,浑厚霸道的魔元,足可代替王风本体内的真元。
一指轻点,“嗤”的一声,一道黑色的剑芒自指端急射而出,黑血飞溅中,黑甲天魔的爪心,立被洞穿!而那道黑色的剑芒其势不减,跟着又将黑甲天魔的右肩洞穿,黑血如泉般地汩汩流出,掉落地上。
黑甲天魔一惊,与此同时,那名赤甲天魔伤势好转,也暴掠近前。二魔齐吼一声,一左一右,向王风夹击。“嗤嗤”又是两道黑色的风刃疾斩而出,二魔斜身闪避,趁这当口儿,王风身形一闪,左手牵,右手引,将赤甲天魔轰来的一拳,牵带着改直击为横扫,而将黑甲天魔的一掌,引向赤甲天魔的那一拳。只听“蓬”的一声,二魔拳掌相交,气流激荡,不由得各自身形一晃,斜退数步。
自始至终,王风没有用多少劲力,全是用他之矛,刺彼之盾,从中牵引挪移,游刃有余。二魔修为相当,这一对招,各自手臂都是一阵酸麻。眼见二魔斜身侧退,王风哪会坐失良机,当下打着各个击破的算盘,连弹三反指,疾攻黑甲天魔,同时一步迈出,一掌疾伸,径向赤甲天魔当胸按去。
黑甲天魔面对接踵而来的三道风刃,已是手忙脚乱,自顾不暇,哪里还理会赤甲天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风的那一掌,似缓实快地印在赤甲天魔的胸口。一掌贴胸,赤甲天魔无暇多想,魔元狂涌至胸口,准备生生抵挡这一掌。不料王风一掌贴在其胸上,掌力却引而不发,一股柔劲轻推,借着赤甲天魔的后退之力,将其更快地向后推去。
二人四足凌空,赤甲天魔的九成魔元聚在胸口,欲挡无物,欲发不能,一时胸闷难受,加上在凌空飞速的暴退过程中,又无力可借,便是抬起双臂也是不能。黑甲天魔见状,已经明白赤甲天魔的处境,当下魔躯闪晃,来到王风身后,一拳向其后背轰去。围魏救赵,攻其必救,确是良策!王风见一拳轰来,竟然无动于衷,任凭黑甲天魔崩山裂地的一拳,重重地击在背上。
在众人匪夷所思震骇莫名中,“蓬”的一声响,如击败革之音。王风身形一震,按在赤甲天魔胸上的那一掌竟未拿开,仍然牢牢地粘在其胸口。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王风受这一重拳,神色丝毫未变,反而那赤甲天魔,如遭重击,一道血箭又是狂喷而出。好像黑甲天魔这一拳,轰的不是王风,倒是击在那赤甲天魔身上似的。
事实确是如此。击在王风背上的浑厚拳力,被王风用无为心法,尽数转在赤甲天魔胸口,王风只不过起了个传导的作用而已。黑甲天魔一怔,已明其理,哪还敢攻击王风,只得闪至赤甲天魔背后,双手伸出,抵在其后背,以抗王风的推力。
借那黑甲天魔的一拳之力,王风感觉赤甲天魔聚在胸口的魔元一阵鼓荡,又所减弱,此时黑甲天魔双手抵其背,劲力发出,那赤甲天魔聚在胸口的魔元,在无外力可挡之下,自然而然地急转至后背,去抵挡黑甲天魔双手的顶力。
护体魔元,哪里有外力加身,便往哪里运聚,这是本能反应,如呼吸吐纳般自然。而王风之所以掌按其胸,掌力引而不发,便是让其护体魔元感到无外力可挡,自然溃散或回转。
黑甲天魔一系列的举动,加速了这一过程,反而帮了王风一把。修为至大神之境,对于力学的领悟,已到化境。只不过,天魔们远没有作为武修的王风将力学运用得如此巧妙而已。
就在赤甲天魔的护体魔元急涌向看似威险的后背时,王风掌力疾吐,如电之速,如雷之威,其软似绵,其坚若锤!“蓬”的一声闷响,如重鼓敲击,赤甲天魔血喷如雨,整个前胸成为坑状,与后背之间,只连着一块薄皮。而他身后的那名黑甲天魔,也是一阵气翻血涌,胸闷难当,同那赤甲天魔一样,如断线风筝般地飘退掉落。
身在半空,黑甲天魔毕竟受伤不重,只见他强定身形,将赤甲天魔抱住,一个闪晃,便来到地面。王风一步之间,也停落地上,冷冷地看着黑甲天魔,却没有趁势追击。赤甲天魔受伤颇重,但魔核元魂不灭,即是不死。不过眼下已无再战之力。
黑甲天魔既惧且怒,放下赤甲天魔,沉吼一声,就待再上,忽听一人淡淡地道:“罢了!你们不是紫元尊主的对手,再战何益!”幻心面具罩脸,瞧不清是何神情,“恭喜紫元尊主,三关全胜!请随我等进殿赴宴,再谈不迟!”
王风跟在五位族长的身后,向殿内行去。这时,狂族族长脚步略略放慢,似有意无意地等王风靠近,然后冲着他咧嘴一笑。王风一怔,也点头笑了一下。“小子,你很不错!找个机会,咱俩切磋切磋?”见王风一脸愕然,狂野又传音道:“只比招数,不比功力!如何?”
王风正待回答,忽听幻心回头道:“你先去见见九儿,顺便休息一下。然后你们俩个都来赴宴!”王风点头答应,只见站在一旁的白衣少女走了过来,向其身旁的狂野行了一礼,然后对王风道:“走吧!小姐等你多时了!”
跟着白衣少女走向大厅一角,来到一处不大的传送阵,白衣少女率先走入阵中,见王风怔怔地站在外面,招手道:“进来!咱们去小姐那里!”
“坐传送阵去?”王风有些不解,“你家小姐住哪儿?”
白衣少女噗哧一笑,道:“我家小姐就在殿内,不过离此有上千里!殿内不许飞行,你想就用两条腿走过去吗?”
王风恍然大悟,此宫殿大得异常,纵是在殿内,两处地方相隔也动辄数千近万里!当下二话不说,踏进传送阵内。白衣少女伸手望墙上一按,光芒闪耀中,二人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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