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瑞笑了,转身对所有皇亲说:“诸位,后湖有一件有趣的事,陛下希望大家都过去瞧瞧。”
韩秀萱听了知道大事不好,心里咯噔一下,正巧她刚才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殿下好像就在后湖,那里被卫兵围住了。”
“糟了。”韩秀萱咬住下唇,拳头握得咯咯响。
霍兼义在旁站起来,“我们也得过去,去了才能知道是好是坏。”
英奇带着所有人快步走向后湖,她的眉头也皱紧了。
等所有人都到了的时候,湖上的雾已经散的差不多了,玉奇所在的那艘小船很明显,而且正在慢慢漂向岸边。
待到船漂到岸边之后,贺瑞看着旁边面色阴郁的英奇,“陛下,您看怎么办。”
未等英奇说话,韩秀萱马上站出来,“皇上,这件事……”
“韩大人,这里恐怕没有你说话的份。”贺瑞打断她。
韩秀萱狠狠地瞪着贺瑞。
“把船舱打开,看看谁在里面。”英奇发话。
于是就有卫士上去打开船舱,玉奇衣衫不整地从里面先走出来,众人都议论纷纷起来,韩秀萱绝望的闭上眼睛。
“姐姐。好好的宴席,你为何会在这里,还这个样子。”英奇故作平静的说,但她的脸色暴露了她的伤心和怒气。
“臣不该如此,请陛下恕罪。”玉奇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裳跪下。
“玉奇殿下,船里的人呢,怎么不出来。”贺瑞在旁问。
“他羞于面圣。”
“又不是没有见过皇上,有什么……”正在贺瑞胸有成竹之时郑中郎佝偻着腰从里面走出来,颤抖着跪在玉奇身边。
贺瑞睁大了眼睛,“你是谁?”
“贺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本宫纳侧室的时候你明明见过的,他是本宫的侧室郑中郎。”玉奇斜着眼看着贺瑞。
韩秀萱听了忙抬起头来,见果然是郑中郎舒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玉奇殿下你为何会跟……不是应该……”贺瑞喘着气。
“陛下,这都要怪微臣。”郑中郎插话,“因为微臣出身低贱,一直不够自信,也一直没能讨好殿下,所以殿下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到我这里来了,看着殿下与霍大人琴瑟和谐心中十分嫉妒,所以今夜就以霍大人的名义将殿下约出来,请陛下恕罪。”郑中郎说完就一直磕头。
霍兼义听了有些疑惑,韩秀萱悄悄拽住他的袖子,瞪着眼示意他,霍兼义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英奇听了这些舒缓了面容,“原来如此,是这样。姐姐,以后可要雨露均沾啊。”
“是。”
“起来吧,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里是皇宫,不得胡闹,你是姐姐的侧室,就由姐姐带回去教育吧。”
玉奇拉着郑中郎起来,“多谢陛下。”
贺瑞在旁咬着牙,“等等,陛下,单大人仍然不知所踪。”
正在这时一个内侍跑过来,“陛下,单大人回到宴席,看没人以为您回去了,特地遣奴才过来问。”
英奇看了一眼贺瑞,贺瑞忙说:“单大人这么久才回来难道不可疑吗?臣请求叫单大人过来对质。”
英奇撇了撇嘴看向玉奇,玉奇说:“臣虽然在宫中做了一些荒唐事,但是并没见过单大人,请您还臣和单大人清白。”
英奇听了点点头,“你回去把靖风带过来。”那个内侍听了忙跑回去。
过了一会儿,单靖风过来了,身上换了一套衣服。
“你刚才离席很久,干嘛去了。”英奇问。
“回陛下,臣不胜酒力半路想出去解酒,不知走到哪里吐了一身,过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赶紧回去换了衣裳过来。”
英奇点点头,“嗯。”
贺瑞十分焦急看向苏玖,苏玖咳了咳,“皇上,这玉奇府上当真有争风吃醋的事吗?没听说啊。”
英奇叹气,“父亲,您年轻的时候不也和其他几位大人明争暗斗吗?”
苏玖听了不说话了,贺瑞也没办法,懊恼的站在那儿。
“罢了,既然事情已经搞清楚了,就散了吧,朕也想休息了。”
众人听了都躬身告退,玉奇走时,英奇叫住她,“姐姐,我们都很不容易啊。”
玉奇看着略带疲惫的英奇,心里稍微酸了一下,“是,臣告退。”
英奇回到寝殿后。
“陛下,这件事怎么看都很蹊跷,您为何就不追究了呢。”贺瑞在下面焦急地问。
“还有什么可追究的,你不也都看到了吗?”英奇靠在座椅上。
“听说那个郑大人之前是服侍单大人的男侍,说不定这都是他们计划好的。”
“怎么可能呢,贺瑞,你好好想想,在皇宫里计划好干这种事吗?万一我降罪怎么办?他们是傻子吗?”
“因为玉奇殿下了解您,您一旦相信了他们编造的谎言就一定不会降罪。”
英奇停顿了一下,“贺瑞,你这么说有证据吗?朕就那么好骗吗?”
“臣不敢,臣是没有证据,但是……”
“以后,你不要老是想要破坏我和姐姐的关系,而且,有什么事要有确凿的证据再来告诉我,不要再像这次这样丢人。”英奇说着就站起来往外走。
“是……您去哪儿?”贺瑞追上去。
“后宫。”
贺瑞听了只好停下来看英奇远去。
玉奇回到王府之后。
“你们先下去吧,我自己伺候殿下即可。”韩秀萱对玉奇屋子里的侍从们说。
待那些人出去后,“想说什么。”玉奇坐下。
“今天真是吓死了,您不知道,皇上在前面的时候脸色有多差。”韩秀萱说。
“嗯,幸而中郎出来了。”
“那么,您是真的和单大人……”
“只不过是呆在一起而已,之所以会衣衫不整是因为要骗过皇上。”
玉奇站起来披上一件衣服,“这么晚了,你回去吧,我去中郎那儿看看。”
“是。”韩秀萱答应着又突然回头,“殿下,恐怕皇上也对您不那么信任了,以后要多加小心了。”
玉奇点点头,“我知道。”
“大人,殿下来了。”郑中郎的男侍进来回。
郑中郎听了忙走出来,玉奇已经进来了,郑中郎跪下,“参见殿下。”
玉奇走进去坐下,“起来吧,其他人可以退下了。”
郑中郎起来站在玉奇旁边给她倒了一杯茶。
“坐吧。”玉奇看了看旁边的椅子。
“谢殿下。”郑中郎小心翼翼的坐下。
“我有件事要问你。”玉奇看着从回来后眼神就一直躲躲闪闪的郑中郎。
“请讲。”他依旧低着头。
“把我和靖风约出去的字条也是你写的吧,你伺候过靖风,所以能临摹出他的笔迹。”
“是,今夜的事情都是臣自作主张才差点无法挽回,请殿下降罪。”郑中郎说着跪在地上。
玉奇叹了口气蹲下来,“你为何这么做?”
郑中郎低头不语。
“看着我,说。”
郑中郎慢慢抬起头,看着玉奇,“看到您和单大人都在忍耐,我就……”
“唉,他现在不应该算是你的情敌了吗,为何,前阵子不是还吃兼义的醋吗?”玉奇盯着他的眼睛。
“因为您心中所爱是单大人。”
“就因为这个吗?”
“微臣爱慕着您,所以希望您能够开心,虽然您平日流连在我和霍大人之间,但您的心不在这儿,您还是很痛苦,所以我想要让您可以体验片刻的快乐,所以才做出这等蠢事。”郑中郎低下头咬着牙说。
玉奇听了默默思索了良久,“中郎,这不是什么蠢事,我要谢谢你,帮我营造了片刻的欢乐。”
郑中郎抬起头来看到目光柔和的玉奇。
“我现在明白一件事,两个人相爱固然幸福,但被人爱着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玉奇伸出双手托住郑中郎的脸,“反而是那个付出的人会很辛苦。辛苦你了,中郎。”
郑中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好像所有的辛酸都被冲走了,他会心笑了,“殿下……”
“以后,你还能继续陪着本宫吗?”玉奇放下手转而轻轻抱住郑中郎。
郑中郎身体颤动了一下,“当然,臣会一直陪着您。”他也伸手抱住了玉奇。
顺平二年七月,连日降雨,涝。
“殿下,下这么大雨,您干嘛还要出来走访啊。”韩秀萱披着蓑衣跟着玉奇。
“偶尔也要出来了解一下民情嘛,而且听说陛下之前颁布的怜悯令进行的不太好。”玉奇拄着一根木棍,穿着蓑衣,脚上踏着木鞋,行走在泥泞的路上。
“平民要是杀了一只蚊子被人看到举报了就要打二十板子,罚二百钱,依臣之见,这太过严格。”
“偏偏今年雨水大,蚊子可不少呢。”玉奇转进一个村子。
“赶紧给我出来,带到官府去!”一个穿着衙役衣服的大汉拽着个单薄的少年。
“我啥也没干,不去!”少年挣扎着,他身边又出来一个小女孩拉住衙役,“别拉我哥,是我打死的。”
“哼!还争着认罪,那就你们俩一起打,都给我走。”大汉又去抓女孩。
“别动我妹妹!”少年拦住大汉。
“臭小子,老子不动你不知道天高地厚。”大汉一把将少年甩出去倒在路边的泥水坑里。
“你凭啥打我,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打死蚊子了?”少年趴在水坑里不依不饶。
“还敢抵赖?我路过正好看见的,咋的,说你打了就是打了。”说着大汉又要抬脚踹他。
“住手。”玉奇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