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奇穿戴整齐来到皇宫偏殿,英奇已经在那里了。
“参见陛下。”
“起来吧。赐坐。”英奇一直小心翼翼地看着玉奇的一举一动。
“谢陛下。”玉奇不动声色的坐下。
玉奇一直低着头,英奇轻轻咳了两声,“姐姐可知道朕为何见你吗?”
“臣不知,望陛下明示。”
英奇看了看左右服侍的人,“你们退下。”
待左右人退去,英奇才缓缓开口,“朕有一件为难的事想求姐姐。”
“陛下请讲。”
英奇犹犹豫豫半天才说:“关于姐姐的侧室单靖风,自从那日从姐姐府里回来以后,朕心里总是想着他。”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玉奇的心里还是咯噔一下,“陛下的意思是……”
“嗯,如姐姐所料,朕……唉,朕知道这令姐姐为难,也知道这违背了伦理……如果姐姐为难的话……”
“原来如此,臣并不为难,只是稍稍觉得他是郡主父亲,为郡主考虑了一下罢了,如果他侥幸入了皇上的眼那是他的福气,也是我们王府的福气。”玉奇低垂眼帘,英奇看不到她的表情。
“真的吗?姐姐你真的这么想,太好了,朕还担心会不会因为这件事伤害你我之间的姐妹之情呢。”英奇舒了一口气。
“陛下过虑了,臣的一切皆为陛下所赐,唯有万死以报陛下之恩,又怎么会因为一个男人跟陛下作对呢。而且您和他才是最为相配的。”玉奇抬起头来微笑着。
“嗯,那就好。姐姐你放心,朕已经为你找了一个很好的人,他一直在外面侯着,要不要看看。”
“承蒙陛下恩赐,岂有不看之理。”
“好。外面的人,进来!”
随着开门的声音,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走了进来。
“参见陛下,参见高准殿下。”那个男子说话时,玉奇看了他,白净的脸,清晰的五官,修长的身材,相貌倒是不错。
“起来吧。姐姐,他是舅母霍驸马的外甥,水部侍郎霍水潜的次子霍兼义,看着还不错吧,而且据说饱读诗书。”
“的确是风流倜傥,不愧是陛下所选。”
“姐姐,朕已经和霍水潜说好了,虽然不够格成为姐姐的正室,但是纳为侧室是没问题的,而且看了舅母的面子,朕想在三天后简单的办个仪式,让他正大光明的进你府上,姐姐意下如何?”英奇试探着。
“一切由皇上决定,臣别无异议。只是,单靖风什么时候入宫。”玉奇平静地说。
“就定在举办仪式的前夜吧。”
“好,臣回去安排。臣还有一个请求。”
“说。”
“既然办仪式,正好臣想要纳府上另一个男子为侧室,可否一起办了,好事成双。”
侍立在旁的霍兼义依旧是面无表情,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没问题,这是好事啊。只是,朕当天就不亲自过去了,但是朕会派人过去帮忙的。”
“是,陛下国事繁忙,不敢劳烦陛下亲临。”玉奇又看了一眼霍兼义,“陛下若无吩咐,臣先退下了。”
英奇点点头同时示意霍兼义也退下。
出去后,霍兼义凝视着玉奇远去的背影半天才离开。
玉奇回去后,单靖风求见了她。
“那么,臣后天晚上就走?”
“嗯,你说的留下来的人是谁。”
“是中郎,他一直钟情殿下,希望殿下同意。”
“本宫猜到了,已经在皇上那儿申请了三天后一起纳为侧室。”
单靖风看着看起来面色平静的玉奇,“殿下,您很辛苦。”
玉奇微微一笑,“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意识到我现在还活着。”
“殿下……”单靖风轻声说。
“好了,我没事,我们一起去看看怀廷吧。”玉奇起身。
“好。”
夜晚,玉奇歪在前殿。
“殿下,您白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您可要注重身体啊,要不要臣命人做些夜宵。”韩秀萱在侧担忧的说。
“不用,本宫不饿。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越是有人不想让我好我偏要好好的活着。”
“是!”韩秀萱笑着点头。
“贺瑞的事还没进展吗?”
“她为人谨慎,除了办公,皇上身边,寿康殿和自己家从不去别的地方,所以很难下手。”
“嗯,估计陛下下定决心找我要单靖风也是受她挑唆,不然的话照皇上的性子至少要拖一阵子才会找我。这件事中还有好几个看热闹的,隔岸观火。”
“您是指?”
“二姨和苏越晴。”
“苏越晴一个外人怎么会参与到这里面来。”
“你不是也说过吗,她是皇上的姑姑,又是现今苏氏的当权人,怎么不会参与。”
“可是她毕竟也就是个臣子。”
“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很有野心。你想想,她是苏家老七,女儿里排行老三,是靠什么方法成为家主的呢?苏玖大人是她堂兄,而且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还要敬她三分,可见她不一般。”
“说的是,臣以后会多注意她。对了,陛下是不是赐给您一个侧室?”
“嗯,三天后送过来,因为是舅母的外甥,还要弄个仪式。”
“霍驸马的外甥还未婚的……是那位霍兼义大人?”
“你知道他?”
“臣只是听闻,听说他很有才气,才十九岁就是国馆男子部的师傅级人物了。不过他的出身……”韩秀萱看了玉奇一眼不说了。
“说下去。”
“据说他的父亲是乡下的一个农夫,他母亲当年曾经住在乡下所以有的他,所以这些年来他也不是很受霍水潜的重视。”
“呵,这么说来跟我还有些共同点。”
“殿下,他怎么能和您相比呢。”
玉奇微笑着不说话。
韩秀萱看着玉奇,犹豫了一会儿才问:“您和单大人真的就这样了吗?”
“不然怎样。”
“您就没有一点不舍和伤心?”
“怎么可能。但是不舍和伤心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我要忍耐。”玉奇淡淡的说。
“臣会一直帮助殿下。”韩秀萱坚定的说。
“别光嘴说,没看本宫杯里的酒没了,还不倒上。”
“是。”
次日傍晚,单靖风梳洗干净,穿好宫里送来的衣服,定定的坐在房间里等待时间到。
“吱嘎”门响了,玉奇轻轻走了进来,“不要动,也不必行礼,这是你我一起的最后时刻了。”
单靖风注视着玉奇,“是,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殿下。”
“靖风,你信命吗?”
“臣从前不信。”
“也就是说你现在信了,靖风,我不信命,也不相信会有来生之类的。但是现在,我多么希望能有来生,我没有出生在帝王家,你没有养在寺庙,皇上没有机会遇见你,那时候我们又将怎样呢。”玉奇苦笑着说。
“殿下,一切都是命,如果我们有缘一定还会在一起。”
“但愿如此,不过可能已经物是人非。”
“那也都是上天安排,臣只希望殿下过的好。”
“我也希望你过的好,宫里不比王府,风云诡谲,危机四伏,你要保护好自己。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事,只要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单靖风含着泪重重地点头。
“我出去了,靖风,我的心里只有你。”玉奇说完转过身慢慢走了出去。
单靖风的眼泪流了出来,他想起了这许多年发生的事。
十七年前,关中大旱,部分地区颗粒无收,饥荒导致难民无数,虽然朝廷很快开仓赈济,但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隆兴寺的慧空正值壮年,带着师弟们步行穿梭在各个村落间为死去的难民超度。
慧空走到一户破败的人家,草屋里有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慧空忙走过去扶起老人,给他喂了点水。
“施主,你怎么样。”
老人徐徐睁开眼睛,虚弱的说:“我恐怕活不了了,但是我有个孙子他还小,求您救救他。”
“他在哪?”
老人艰难的伸出手指向大缸,慧空让师弟慧智过去看,果然里面瑟缩着一个小男孩,也很虚弱。
慧空看了就明白了,由于饥荒一些地方已经出现了吃人现象,老人把孙子藏在缸里是为了保护他。
“大师,求你了,带走他吧,让他当和尚吧。”老人拼命说着。
“好,我会带走他,放心吧。”
慧空将小男孩带回寺里,给他吃了斋饭,“你叫什么呀?”
“我姓单,小名是大风,爷爷说是因为我出生的时候刮大风。”
“师兄,师父找你。”慧空的师弟过来。
“哦,我马上过去,你先陪着这孩子吧。”
慧空的师父静色正在打坐,慧空小心翼翼的进去,站在一旁。
“你打算让那孩子剃度为僧?”
“是,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让他剃度跟着我们也是好事。”
“据为师观察他不是一般人,也不是能做一辈子清静僧人的人,所以不能收他。”
“那难道看着他饿死街头?这可不是我们应该做的。”
“你若是舍不得,那就当俗家弟子养着吧,不给他剃度,也不用强迫他学经书,反正你看着办吧。慧空啊,你日后会理解为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