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马斯不停地摇头，“你这是在整治我，为的是看我的笑话……你看，这水泥地板这么凉，我能扛不住吗？”

我伸手摸了摸水泥地板，看着蒜头鼻子，“这里凉吗？我咋不觉得呢？”

其他几个商人都蹲坐起来，纷纷表示，“的确冰凉啊，闹不好会中风啊？”

蒜头鼻子也点头说：“是啊，老大，的确是凉冰冰的呀？赶紧把这些金贵的商人弄出去吧？如果他们高兴了，肯定会向我们捐款捐物的呀？”

我把厚厚的嘴唇摇出响声来，“不不不，为啥要看他们的脸色？是他们要看我的脸色才对啊？”撸了一下他的头，“你小子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不想跟我混啦？就算你愿意给他们舔屁，他们也不会收你做干儿子。”

蒜头鼻子捂住耳朵使劲摇头，“老大，求你不要说啦，我实在是受不了啦——？”

他发毛了，把我弄得很开心，“你要是再胡说，还有比这更好听的？”

祖马向我伸了一下大拇指，“朱男，你很伟大，治家有方！”

我仰起下巴，“你个死骆驼恶心我是不是？”

查理赶忙为他开脱，“不不，祖马这是在拍你的马屁啊？”

我嘎嘎坏笑，“好吧，没有说往笑人脸上吐口水的，我就帮你们一回。”看着铁门外发呆的副室主喊，“喂，你愣着干什么呀？这些商人太娇贵了，弄些破棉布来让他们垫下面好吧？”

副室主走过来往里瞧了几眼，对手下人说：“去搬些枯草来，把这些商人冬瘫痪了，帮主就该处罚你们了！”

几个喽罗出去了，不大会儿搬进来许多干草来，打开铁门往里扔，“不要把草给吃了？这可是喂马的草料？”

我愣了一下，“我嚓，你们还有马养啊？马种是从哪里搞到的呀？我到这里从来没见过马……”

喽罗们得意地笑，“要不说咱们帮主本领大，牛皮可不是吹出来的……”

蒜头鼻子用夸张的表情损他们，“啊？这么说你们帮主能搞出小马驹来？那牛能不能搞出来呀？现在牛肉多贵啊？你们光卖牛肉就要发财啦？”

那个喽罗白了他一眼，“滚你的吧？咱们帮主会克隆各种家畜耶？”

我当时愣住了，“你说啥？是不是我的耳朵出问题了？克隆？他刚才说克隆对吧？我的天，现在地痞也去搞科研啦？”

商人们嘻哈笑，赫鲁兹说：“啥赚钱去搞啥，这很正常啊……”

副室主怕自己的手下跟我们吵起来，立刻下令，“行了，行了，你们都给我滚出来，帮中机密，不要乱讲，不懂规矩。”

小喽罗们都迅速退出，把铁门咣当关上了。

蒜头鼻子的肚子就是时钟，只要他的肚子一叫，不是到了中午就到了傍晚用餐的时间了。他朝铁门外叫嚷，“喂——，到晚上了，咋还不给饭啊？”

一个喽罗走过来踢铁门，“吵什么吵？马上要提审你们了，哪有时间吃饭？”

这时候，有一个穿着西装的家伙走了进来，看来官位还不小。见副室主上前作揖，“室主……”

果然比他高一级别，他往里扫了一圈说：“帮主要提审这些商人……”

副室主问：“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提审？”

室主把名单递给他，“照这个，按照顺序来，不要搞混了？”

副室主答应了，“是。”然后回头点名字，“查理，哪个是查理？帮主要见你，请出来跟随室主前往大堂。”

查理有点紧张了，站起来拍身上沾着的枯草，“我居然是第一个挨宰的？”

蒜头鼻子故意吓他，“你可能是在这里做坏事最多的一个，要当心哦？”

查理给自己打气，“我查理自经商一来，行得正，走的直，上帝可以作证。”

哈马斯居然愤愤不平，“哎，这个帮派肯定不入流，提审也要从大里往下排嘛，不管论财力还是声望，理应把我哈马斯排在最前头啊？”

我频频点头，“是啊，真是没长眼睛啊，不分大小，不分轻重，看来这个新帮派没啥前途啊。”

查理这才得意地笑，“照各位这么说，我查理居然成了头号大鳄？好，那我就先去会一会啦？”说着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牢笼。

我想知道提审的整个过程，便静坐下来，调动了大脑里的意念，闭上眼睛数三个数，想让那些人呈现在我的眼前。

这个查理在跟着那个室主走出地牢，外面光线已经昏暗下来了。

那个室主态度还算恭敬，“您就是这里大名鼎鼎的布匹商查理先生。”

查理故作镇定，“是，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抓我？你们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室主没有发怒，只是轻声回他，“查理先生，请您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您的，至于什么原因，等您见到我们两位帮主就清楚了。”

查理跟随室主进入大厦，又跟在他身后上了电梯。

就在他们要进入审讯室的时候，我的意念突然中断了，又是老问题，我一年前就有调动意念的本领了，可总是时间很短暂，最多五分钟就被切断。

我立刻想到了哈马斯送给我的三角魔方，虽然我已经不太信任它了，但还是把他拿了出来，“大一点，给我跟踪查理……”

三角魔方果然又发挥了神奇的功能，屏幕也变得足够大，摄到的场景也很真切，跟身临其境一样。

其他伙伴发现我自言自语，都围坐过来了。哈马斯用惊讶地眼神看着我，“我的上帝啊，这个魔方果然跟你朱男匹配，原来你才是有缘人啊？”

我不耐烦地说：“不要吵，不要吵，你要拿回去，一会还给你，小气鬼……看，查理进去了……”

哈马斯把头挤了进来，“不不，这是属于你的，我拿着就是浪费。”

只见堂内装饰金壁辉煌，布置得像白宫一样。喽罗们都穿着统一服装，手里还拿着阿卡-74步枪，笔挺地站立着，看上去很正规。

蒜头鼻子泛起了醋，“奶奶的，整这西洋镜，干脆穿上军装得了？那不就成了总统府了吗？”

我抻了一下右臂寻找他的耳朵拧了一下，“再吵，老子把你扔出去……”

没想到拉杰夫叫了一嗓，“干嘛——朱男，这是我的耳朵，不要搞错啦？”

大家压低声音嘎嘎笑。

我没有移开视线，仿佛自己已经身陷其中了。

帮派还是帮派，屋内的陈设还是很有匪气，堂上放着一张古式的大桌子，正座上坐着的年轻人应该就是清水帮的帮主滚街雷了，这个人跟他的名号很不对称，看上去有些过于沉稳和温和，还有一副文化人的气质，这让我对他刮目相看了。

相比之下，坐在左侧的独眼龙就显得相当狰狞恐怖了，一看就知道是他们的二帮主索马里海盗，我以前从电视里见过海盗头目都是这种凶神恶煞的样子。

古式桌椅右侧坐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竟然穿了传统的日本和服，发型也是很传统，倒像是古代日本妇女。

室主恭敬地走到场中央，面对着正座上的滚街雷，“启禀帮主，这位就是西外环最著名的布匹商人查理先生。”

滚街雷安静得像一尊蜡像一样，好久没开口。左侧的海盗王彼得·康斯基满脸的黑胡须在颤动，嗓音很哄亮，说着一口笨拙的中国话，“你，见到我们为什么不下跪？”

查理身子抖动了一下，但声音还算刚硬，“我们商人没有这种礼节，能不能赐我一把椅子，我年岁大了，腰有点痛。”

彼得·康斯基表情大为不悦，“你们英国人就是这样傲慢，自高自大，目中无人，还会狐假虎威，我很不喜欢。”

滚街雷终于开口了，把手一抬，“赐座。”

彼得·康斯基立刻表示不满，“首领，对待这种人，皮鞭和酷刑最管用，您要是对他客气，他永远也不会屈服于您。”

查理坐下来清了清嗓子，“彼得副首领，您做了多年的海盗，对我们英国人有所误解，我们是最讲道理的民族，只要对方尊重我们，我们也会礼仪相待。”

右侧的日本女人略微欠了一下身姿，“我们请查理先生前来，绝不是要采取威逼手段，我们是诚心想交个朋友。”

查理十分不悦地说：“我的记性很好，我记得自己是怎样进来的，被关进了什么地方，难道这也叫以礼相待吗？”

日本妇女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先做了自我介绍，“我叫川奇芳子，是首领的内人，我想替我丈夫解释一下，之所以采用了这种非法手段，实在是为各位巨贾的声誉着想，如果用正常的手段邀请各位，各位会不会到场？若要是到场，彩云城的高层人士会责怪你们，甚至会处罚各位……”

查理倒吸一口气，思考了一下，“川奇女士所言有些道理，你们是私自建立的非法帮派，按理说是没有邀请我们的资格。”

彼得·康斯基非常厌恶这句话，“查理！你说话注意一点，你现在可是阶下囚，不要把自己抬得很高，不然摔下来会很痛，你要当心啦……”

查理歪了歪嘴，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