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大家的主心骨儿,沈先生告我我爸他们,说那个常家大仙已经被怨念所控,又经过这么多年修行,早已走上邪路。
动物类修道,念善的,被称为仙家,而念恶的,则成为世人们所指的妖。
至于那条黑蛇,因为之前修的是善念,因为某种极端的事情突然走上了邪路,而这个极端事件又被天道所容,因此,黑蛇怨灵便超脱了天道循环之外,变成了魈,介乎于怨灵、仙家、妖类这三者之间,一旦这场恩怨了结,黑蛇怨灵有可能变为三者间的任意一种。
说到这里,沈先生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之前我请神扣仙失败,正是因为魈已经被天道所容,根本扣不住,我因为遭了反噬,才会变成这样。”
我爸和我大爷他们急忙关切的询问沈先生伤势如何,要不要紧云云。
沈先生摆了摆手,说无妨,当务之急,我们得想想别的对策,我爸心急,问沈先生有没有良策?
沈先生思索片刻,叹道:“我看这样吧,我给你们家立个堂口,请位仙家来保护你们,熬过几年,你家孩子身上的开路鬼与护身鬼估计也能恢复了。”
我爸妈哪懂这些,于是就说全凭先生做主。
随后,沈先生连夜为我家立了个堂口,做为山海帮兵,请仙家并不算难。
写到这里,我得着重浓墨一笔,因为当沈先生请仙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请来的仙家竟然是我爷爷当年救下的那只狐狸。
北方五大仙家,狐(狐狸)黄(黄鼠狼)白(刺猬)柳(蛇、蟒)灰(老鼠),狐仙位居五仙之首,更何况这位狐仙当年还受我爷爷救命之恩,现在既然请来了她,那么保我几年周全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我爸妈听后脸上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欣喜,沈先生银钩铁画,在我爸递过的红纸上面写下了保家仙胡七娘子之位,然后叫我家世代香火供奉,从此之后七娘子便是我老陈家保家仙,定能保我周全。
我爸点头称是,说我儿子能留条命下来,全靠沈先生,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言语,就是让我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惜。
沈先生连声说不用客气,我与你家孩子乃是有缘,干我们这行的讲究的就是机缘二字,所以你也不必太在意。
沈先生虽然这么说,但我爸妈是知恩图报的人,当时就跟我妈商量着以后一定要和沈先生一家保持良好的关系,有需要的地方也一定要帮忙。
谁又能知道,沈先生的儿子日后还真就是和我爸成为了好兄弟呢,而且还还对我的人生还起到了很大的帮助作用,当然,这都是后话,这里暂且不表。
昨晚我爸和我大爷一直在外面看着,因此并不知道屋子里的详细情况,我妈和我大娘做了一大桌子好饭菜招呼沈先生。
席间,沈先生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我爸妈千万不要忘记了给七娘子供奉香火。
我爸连连点头,说当然当然,先生放心,绝对不会忘的,这可是咱们老陈家的保家仙。
我爸说的是实话,因为直到现在七娘子的排位还在我家祖宅堂屋里供奉着。
我爸和大伯两人纷纷向沈先生敬酒,摘掉眼镜的沈先生双目泛黄,且浑浊不清,冷不丁瞧着就跟个瞎子似的,其实,很多人都称这位沈先生为沈瞎子,这并非不敬,而是说明此人名气已然传开。
沈先生饮完杯中之酒,将酒杯一放,语重心长的对我爸说:“大侄子,你家孩子身上的开路与护身二鬼刚刚转世,真身不稳,又经过三十多个怨灵的折磨,估计需要很长时间的调整才能恢复,我虽然给你家请来了七娘子,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赠予你家孩子一物。”
说着,沈先生就从脖子上摘下来一个两寸大小的白色物件,是个头骨,看上去就像蛤蟆的头骨似的。
沈先生说此物乃是灵龟头骨,他已佩戴多年,龟头(此龟头非比龟头,邪恶的人面壁去)能够辟邪,又对四灵中的玄武神兽,因此,送给我留作护身之用。
我爸和大伯对着沈先生又是一番真挚的感谢,这时我妈抱着我跑了过来,掀开我身上的包裹着的棉被,高兴的对我爸说:“快看快看,孩子身上的怪颜色已经下去了。”
众人一看,果不其然啊,那青紫二色已然消失不见,沈先生一语道破天机,说你们且看孩子的脚底板。
我爸端着我的两只小脚一看,当即哈哈大笑,说我的天啊,好家伙,我儿子长大以后这是要当大官的啊,脚踏双星而来,哈哈哈哈……
在我爸的笑声中,除沈先生外,余人皆看向我的脚底板。
此时在我的脚底板上面,左脚边为一颗青黑色的痣,右脚边唯一颗紫红色的痣,也就是我爸所说的脚踏双星。
对此,沈先生做出了解释,他说不然,天生先生命的人命格便是如此,跟脚底踏不踏星没有关系。
这时候,我爸才想起沈先生先前便说我是天生先生命的事情,于是,他就向沈先生打听先生命的人是怎么回事?需要注意些什么吗?
沈先生解释说:“所谓天生先生命便是从一出生便要行阴阳之事,说白了,就是与鬼神打交道,所以,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之前我奶奶讲过我爷爷的那个诡异的故事,我爸又刚见识了黑蛇怨灵和狐仙,对于神神鬼鬼的事情本能的有些排斥,但也没有办法,他心想先生命就先生命吧,什么命还不都是我儿子吗?于是,又向沈先生打听了一些具体事宜。
沈先生一一交代之后便起身告辞,临走之前,他千叮咛万嘱咐的对我爸说:“虽然有狐仙七娘子与我赠予的灵龟头骨在,但你家孩子身上那二鬼经过这番磨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苏醒,那三十几个怨灵之力非同小可,所以,你们日后行事要倍加小心,切记切记,另外,此子的人生什么时候能走上命数的轨迹,一切自有定数,你们正常生活就好,凡事不可勉强。”
我爸将沈先生的话铭记于心,从那以后,但凡是与鬼神沾边之事都让我离得远远的。
可能真的是狐仙七娘子的保护起到了作用,我的身体一天天的开始好转,能吃能喝,身子骨愈发强壮。
见我这种能吃能喝的模样,我都快满岁了,我妈也舍不得给我断奶,学牙牙语时候我也比其他孩子早些,三岁时候我已经能认出很多汉字,唐诗也能背出很多首,对此我爸还感到十分骄傲,村子里很多人也都夸我聪明,有人甚至说我长大后是当国务院总理的料。
老乡们虽然只是句玩笑话,我爸妈仍然深感欣慰,我就是他们心中永远的骄傲。
然而在三岁之后,我身体中男孩子的性格渐渐发挥出来,淘气的很,隔壁家院子里的果树蔬菜经常被我用棍子打烂,我爸笑脸赔偿,回家之后就请我吃一道东北名菜——棒子炖猪肉。
好不容易挨到上学了呢,我爸以为有老师管着按理说应该省点心了吧,可谁知道上学第一天就因为抢玩具和小朋友打起来,还把人家给按到水桶里,要不是老师及时发现,非闹出人命不可。
此一顿棒子炖猪肉是免不了的,我爸还拿着一筐鸡蛋登门向人家赔礼道歉。
再后来,慢慢的跟同学们混熟了,每日嬉耍玩闹,家里和老师对我都放了不少心,而且,我的学习在班里还算是尖子生,期末考试总是名列前茅,老师还给我安排上了学习委员的重任,这下可把我给绑住了,学习委员那是要起带头作用的,小孩子虚荣心强,打那以后我就更老实了,学校和家里也就更加放心。
一直到九八年,小学四年级下学期,我虚岁十二的那一年,就是之前那个被我差点呛死的同学,如今长得也是人高马大的,名叫梁军,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当时的我在班级里那就是学霸,而梁军则是个学渣。
但是这个学霸和学渣却有一个共同的爱好——打游戏机。
80和90后的朋友应该都知道,就是那种拳皇啊,街头霸王啊,黄帽啊,三国志之类大型街机热血格斗游戏,在当时来说,这种游戏无论是对我们小学生还是中学生都有着强大的杀伤力,玩过一次之后便十分上瘾。
正赶上星期天,我爸妈都下地劳作去了,梁军这小子就上我家来找我玩,玩着玩着就觉得没意思了,他就提出去镇上的游戏厅打游戏,我当即点头,可谓是一拍即合,然后我们分别从家里偷了一块钱骑着自行车就出发了。
巧的是我们在半路上还遇到了六年级的同学大老肥,于是乎,我们三个一边骑着永久牌二八大自行车向镇上赶去,一边聊到了镇上该玩什么好,二八自行车我根本就够不到座位,只能掏裆骑(一只脚伸过车梁),而大老肥则载着梁军,就这样,我们三个浩浩荡荡的前往镇上。
一块钱六个游戏币,我担心游戏币消耗过快,根本不敢玩97格斗或者街霸,一直在玩黄帽和三国志那种闯关游戏,六个游戏币足足玩了两个多小时,饶是这样仍有些意犹未尽,回去时天都快要黑了,大老肥载着梁军,我还是自己骑一个自行车。
大老肥长得并不肥,且细高细高的,之所以有这个外号是因为有一次在夏天打篮球的时候,一个二年级的女学生指着他的裤裆说:“你这个肥乎乎的东西是什么啊?”
大老肥也没多考虑,下意识的答了句:“卵子……”
于是乎,大老肥这个神圣的称呼就落到了他的头上,直到多年以后我见到他,他还会为大老肥这个外号沾沾自喜。
书归正传,话说我们三人刚骑出不远,天空毫无预兆的开始刮起了狂风,此风刮的那叫一个大,黄沙漫天,遮天蔽日,掏裆骑车的我被大老肥落的远远的,实在骑不动了,我只好下来推着走,而大老肥和梁军俩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急中生智,决定绕小路回家,不然的话,以我的速度估计天黑都赶不到家。
于是我跌跌撞撞的在小路上推着自行车,这期间经过了无数个坟地,在乡下,人死之后火化掉一般都埋在自己家的田地里。
狂风席卷着尘沙,天空一片昏暗,再加上时近傍晚,经过坟地的我心中无比忐忑,以前听大人们说过唱歌可以壮胆又能抵御魂音,因此,我开始大声唱起歌来,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