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初冬俏日时,抬眼讶然见故人。
“鲫鱼?”秋歌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二人,抬起手又使劲揉了揉眼睛,实在是无法相信眼前站着的人就是皇子稷羽,“臭鲫鱼!”
秋歌三步作两步下了台阶,一拍眼前笑眯眯的少年肩膀说道:“臭稷羽你不是在……”
稷羽听得“仙界”二字就要从她口中出来,连忙打断她说道:“本皇子这不是回来了嘛!怎么,鸽子你竟如此想念我?哎哎,你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熟料秋歌抓狂挠头大叫:“帝玄天那个死老头儿,耍本姑娘呢!这我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把天水珠弄到手了,他个死老头子又把你给放了?”
“喂,你这话不对劲诶!”稷羽撇撇嘴说道:你的意思是不想我离开那地方?”
秋歌瞪他一眼:“当然不是!那老头子到底什么意思嘛,他是专门耍我俩的吗?”
稷羽拍拍秋歌肩膀笑呵呵地说:“别介啊!那老头儿还不是想把我关到你找到天水珠为止,可是谁想到凡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嘛!”
说道这里,稷羽一下子收回了脸上的笑容,沉吟道:“那老头儿说的没错,这天下是我父皇辛辛苦苦打下的,现今却成了落魄样子……该是由我一统天下的时候了。”
“一统天下?哈哈,这话从你嘴中说出来咋这么怪呢?”秋歌收回刚刚的惊讶,露出了笑脸。
秋问安此刻走上前来一脸惊讶道:“怎么?二位……认识?”
“岂止认识,我们是好哥们啊!也许以后还是亲家呢!”稷羽伸手将手搭在秋歌的肩膀上笑说道。
秋歌一把推开他,翻了个白眼道:“别听他的,我和他是好姐们!至于成为亲家一事,这要看我的心情如何了!”
一听这话,稷羽连忙跑到秋歌身后笑眯眯的给她捶肩。
秋问安嘴角抽了抽,弯腰提醒道:“陛下是要坐上帝王之位的人,还是注意一下言行举止为好。”
“切!”稷羽转过来,拉过一旁抱着葬心剑的巫云一脸鄙夷的对秋问安说道,“我说你是不是眼瞎啊,只知道帮她包扎伤口,就没看见她穿的如此破烂吗?还不去给她找几件好点儿的衣服!”
秋问安嘴角再次抽搐……以前总闻得先皇唯一的皇子稷羽十分顽劣,这次初见之时,还觉得挺稳重的,却没想到他和这秋歌姑娘一见面,瞬间就原形毕露了!
秋问安喊来几个丫鬟招呼着巫云的事情,巫云被丫鬟引路离开,稷羽又摆摆手赶走了秋问安。
巫云离去之前,深深看了秋歌一眼。
秋歌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只是巫云这人一直带着面纱,又太能掩藏自己的情绪,实在是无法从她的目光中看出什么来。
“秋老爷,等等,我们谈一谈。”莫轻见自己要留下看着这秋歌和稷羽“打情骂俏”,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儿,连忙借口离开。正好,可以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向秋问安骗点好东西来。
“你的意思是,如今天下大乱,是因为叛军杀害了你的父皇母后?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秋歌心底,还是觉得稷羽同自己一般,太过幼稚,根本不是帝王之位的合适人选。
“嗯,我父皇打下的土地分裂成这般模样,百姓流离失所。趁着京城还未被各路叛军占领,秋问安会帮我招兵买马,夺回我父皇的天下。”
“统一天下就这么简单?我听他们说现在天下分裂成多个势力,各自占据一方。这秋问安为人狡猾,他真的会忠心耿耿的帮你?”秋歌不解朝中事,不懂战争,但她还是知道稷羽这样的情况不是秋问安钱财就能解决的。更何况站在她的角度,耳边一直是周围百姓以及秋府下人对秋问安不好的评价,她是不信他的。
“秋问安虽然吝啬的出名,口碑十分不好,但是他当初对我父皇的忠心是人人可见的。他这个人,不好懂。反正我能肯定他是真心帮我的就对了。”稷羽说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至于统一天下一事,自然以我这般情况几乎是不可能的。帝玄天他使计让你我分开,是经过思量的。首先寻到天水珠,他是对你有着信心的,此事非你不可。然后的话,他看出来了我的性格,若是不让我吃点苦头,我是不会自愿下凡的。下凡过后,要是你这样的仙体在我身边,我也无法经历这一路以来的磨难,使得我成长起来。”
秋歌听完稷羽的话,一阵沉默。
院中落叶已成黑色,寒意也愈加重起来,仔细想想,才发现已是初冬之日了。秋歌目光盯着那树下一堆堆的落叶,愣了半晌不作言语。
稷羽看见她愣着,在她眼前晃了晃手问道:“怎么了?”
秋歌抬头灿烂一笑,说道:“感觉你成熟了些,不是当初我认识的那个鲫鱼了。”
“切,我本来就变了不少,只是啊,你是我好哥们,在你面前我永远是过去那个稷羽。”稷羽伸了个懒腰说道,“骑了一路的马,腿都麻了,我们边走边说吧。”
“嗯。”秋歌应声,两人并行向前走,这秋府的面积十分的广,比得上皇宫几处宫苑加在一起,再加上植被很多,倒也是值得散散步的。
秋歌想到帝玄天整出来这一大堆麻烦事儿,就是为了锻炼稷羽,心里为自己而不平。她拿出天水珠放在手说道:“帝玄天既然觉得只有我才能找到天水珠,证明这珠子和本姑娘是极有缘分的。现在,我就是这珠子的主人,我决定把它送给你!”
说着,秋歌就将自己手中的天水珠递给了一脸错愕的稷羽。
“你确定?”稷羽接过天水珠讶然道,“你不怕回仙界后帝玄天责怪?”
秋歌十分肯定的点点头:“嗯,给你了。最厉害最残忍的妖王我都不怕,还怕他帝玄天?仙界暂时我也不想去了,当神仙什么的,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守着自己身边的人,挺好的。”
“嗯,是啊……”稷羽怅然道,“子欲养……而亲不待……”
秋歌看见他这副模样,拍拍他肩膀安稳道:“别愁眉苦脸的啊!你刚刚不是还在说你在我面前,依然是过去那个臭稷羽,这会儿就又在装深沉了?”
“哈哈,当然不!”稷羽看见秋歌的笑容,也跟着笑起来,“烦心事儿先放放,我俩可是没心没肺组合啊!”
“嗯……喂,扯远了,快说,你接下来要怎么做,需要我帮忙吗?放心,我没法术还有脑子呢!”
“你的脑子里都是浆糊,怎么用?”
“喂,我脑子浆糊?那你脑子里就空的!至少我脑子还有点儿东西。”
“好啦好啦,说正事!”稷羽摆摆手,他知道他和秋歌两人再吵下去就没完没了了,“你还记得我的流光剑吧!”
秋歌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稷羽背后的剑点点头。
“因为祖先留下来的一个关于镇国之宝流光剑的传说,所以只要我能拿起流光剑,那么天下人都会服从于我,称我为帝。”稷羽取下背后的剑,捧在手中说道。
“啊,原来如此啊!你本来就可以拿起这把剑嘛!那只要秋问安帮你筹备好一切后,你就可以直接向天下人公布这个消息,然后坐上帝王之位了嘛!”秋歌一拍手笑了起来,打心底为稷羽高兴,没想到一个传说竟能直接将他推上帝王之位。
“可是……不知为何,从天界回来以后,虽然能拿起,但我拔不出剑了。”稷羽沉吟道,“秋问安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按照他的安排,明天他就会把我能拿起流光剑的消息传出去,大后天就是我当着天下人挥舞它之时。”
“拔不出了……为什么?”秋歌疑惑,“在乌越山,在仙界,你都还能用啊!”
稷羽摇摇头,表示他自己也不清楚。
“啊,那现在怎么办呢!”秋歌着急道。
“因为他用流光剑杀了人。”清冷熟悉的声音传来,秋歌和稷羽齐齐抬头,郁言正坐在屋檐上,手搭在蜷着的那只腿膝盖上。
秋歌和稷羽对视一眼,脑袋里立马就想起了乌越山的烈辉。
“可在仙界还能用的。”稷羽连忙说道。
郁言低头瞥了他俩一眼又说:“那不过是因为仙界灵气充沛罢了。”
“哪有剑不沾血的啊?”秋歌忍不住问道。
“流光剑不同,它的来历如今我也知晓。还有臭丫头你的酋箜扇,这些东西,本不属凡间。而这小子的流光剑,它以前的主人,是从未让它沾染过血腥的。”
“不懂!”秋歌一挥手叫道,“臭狐狸你就说该怎么办吧!”
“找到流光剑的另一把子剑。”
秋歌讶然,刚刚对于郁言的话她还未想太多,可这会儿她真的吃了一惊。难道郁言已经知道了五大凤凰灵器的事儿?也是,他身为妖王,有什么调查不出来的?也不知郁言心里到底有过解自己寒毒的想法没有。
无论有没有,这寒毒迟早被她秋歌解了!
稷羽此刻也惊讶的说道:“子剑?流光剑还有一把?我父皇没说过啊!”
“因为他也不知道。你这把流光剑外形巨大笨重,应是母剑,”郁言挑眉道,“而且另一把子剑的下落,我也不知道。所以,某些想逼迫我帮助于你的人,也可以打消这个想法了。”
看见郁言投来的目光,愣神中的秋歌指着自己鼻子歪着脑袋道:“我?我还敢逼迫你郁言?”
秋歌无语看着他,郁言站起身,飞身落到了院子中,直视秋歌带着淡淡邪笑说道:“把你的酋箜扇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