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洞穴,无论你藏得多深,都会在某一刻被挖掘出来,无力阻止。——倾宇
“唔!”她一醒来颈部就一阵刺痛,脑袋也是昏沉沉的。摇摇头,许影睁开眼睛视线里却一片乌黑,眼部传来被绑缚的紧迫感,许影顿时感觉不妙,动动身子,身下的椅子传来粗嘎的摇动,手臂,脚踝,腰部,皆被绑住。“唔!唔!”
“卡擦”是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便是“吧嗒,吧嗒,”皮鞋踩在地板,发出清脆的声响。许影停下挣扎的动作,偏头凝神听那脚步声。“吧嗒,吧嗒……”
声音逼近,停在她的面前,那人不说话,围着她绕圈,鞋子与地板的摩擦让她脊背僵硬,许影扬起脖子,开始摇晃身体。
那人停下脚步,一个阴冷的气息靠近,许影感觉到有沁凉的发丝落在她的脸上。那人轻笑,声音不辨男女,但是话里的嘲讽却清清楚楚传入她的耳朵,“许影,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呵,你不是挺嚣张的嘛,现在怎么不会说话了?”
许影脚蹬在地上,用力撞上那人的下颌,那人没料到她的动作,疼的撕开声音,她似乎听到了一个沙哑的男音。
“啪!”一个巴掌用力的打在她另一边脸上,那人怒道,“贱人!”那人抓住她的头发让她被迫仰起头,声音冷冽无情,带着满满的恶意,“呵,以前还没注意,你这张脸长得倒是不错呀。”冰冷的手指沿着她的脸部轮廓滑动,那动作让她想到了滑腻腻的蛇。
许影心里终于泛起恐惧,嘴唇因害怕不停的打颤,她放开声音大吼,“你是谁?快放开我!否则……否则杨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呵,杨少?杨州?”那人笑意越发浓重,声音开始变得尖锐,“他也一样救不了你!噢,忘了告诉你,下一个或许就是他了哟。你那么喜欢那个杨州,不如我就做做好人,把他送来陪你好不好?哈哈哈!”
这人怎么会认识杨少?难道是……“南末!是不是你!”
那人放开她的头发,没再开口。许影知道她这是猜中了,心中的恐惧顿时消散,她只觉一股怒火冲上脑门,“你不说话是不是我猜对了?你这个贱人,竟然敢绑架我!和你那个小跟班一样贱!……啊!”大力的一拳打在她脸上,许影连人带椅背打翻在地,全身都在疼痛。许影还未直起身,那人再次靠近,两个响亮的巴掌落在脸上,“你不配这么说她!许影,我本来不想让你死的太痛苦,可是你偏偏自己找死,那么,就怪不得我了。”
那人脚步声渐远,许影似乎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是杂乱的脚步声,似乎好几个人进来了。
许影心中的不安再次将她淹没,她慌乱的大喊,“你们是谁?你们要做什么?说话呀!”
“做什么?”那人嘲讽的大笑,笑声尖锐刺耳,“你难道不知道吗?七年前的夏天,你做了什么应该很清楚吧?我不过是原原本本还给你而已!”
七年前?夏天?
许影心中惊骇,被尘封在记忆最深处的影像被翻了出来,凉爽的风,阴暗的巷子,撕心裂肺的喊叫和人影攒动的流言秽语……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不可以……不可以!”不,不是她的错,那不关她的事,是那个贱人自己活该,不是她的错,不是!
许影用尽全身力气挣扎,椅子在地上摩擦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漆黑的,就像她怎么都逃不掉的噩梦。
那几个人围上来,七手八脚的将许影身上的绳子解开,许影还未来及动作,那些人就牢牢按住她的四肢,她感觉到有几只手不安分的摸上她的身体……
“不要!”
那人转身离开,关上门的刹那他看到两个人扑在许影身上,许影无力反抗……
江边的风带着些凌厉,吹在脸上留下一丝丝的火辣,路旁人影来往,并不明亮的路灯折射出观赏树繁茂的枝桠,张牙舞爪的倒影在每一个行人的身上。
刘勇趴在江边的围栏上,被酒精迷醉的大脑恢复清明,他今天失控了,因为一个名字。
喉头难耐的动了动,抑制住渐渐发热的眼角,那两个字在唇齿间留恋一圈,终是轻轻吐了出来。
“佳期……”
轻轻的几个字被风吹散,无影无踪,就像那个他永远都等不到的人。
在栏杆处停留许久,刘勇招来一辆的士赶回家。
“南总,这一季的产品大受欢迎,不少合作商都来找我们,这是其中较大的几家,你看看我们要和他们合作吗?”秘书站在办公桌后,看着窗边的背影道。这一季的新品原本计划的是八个,可现在只完成了五个,南总就没再设计了。可即便如此,依旧大受好评,很多人已经开始预定。
“不了,这一季的产品暂停,你去发道歉广告,另外把那几家合作公司的领导人约出来,我需要和他们当面道歉。”南末伸出食指碰碰玻璃,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她眯了眯眼。
停产?明明这么好的条件……安林站着没动,“南总,我有些不明白,我们的产品卖势大好,为何?是产品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有,”南末摇头,“产品没问题,但只是现在,以后你会知道的,先下去办吧。”
“好的,南总。”她问出那个问题已是越线,现在也不再多问,安秘书恭敬的退出办公室。
南末转身坐在椅子上,眼眸滑过桌上排成一排的纸盒人,翘翘嘴角,长指微曲,在桌面轻轻敲动,慢慢的,一下又一下,透着某种韵律感。
“妈的,这也太热了。”张云龙扒扒头发,额头布满热汗,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不耐烦的皱起,他的手上是一张纸,纸上写着天羽高中字样。
“这天羽高中到底在哪儿啊!?”他都转了好几圈了,愣是没找到天羽高中在哪里。
张云龙站在天凌中学外面,也不知该不该进去。校门口几个同学看见了,走过来礼貌的问他,“叔叔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么?”
“哈哈,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我在找那个天羽高中,可是没找到。”张云龙挠挠脑袋,笑得有点尴尬。
“我们这儿以前就叫天羽高中高中啊,后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改成天凌中学。叔叔你到我们学校有什么事么?”
“我有些事想问问你们学校的主任,噢!我忘了自我介绍。”看到那几个学生疑惑的眼神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表明身份呢,估计被当成可疑人了,张云龙拿出警官证,“我是刑侦队的张云龙,可以麻烦你们带我去找你们的主任么?”
那几个同学看清他的警官证后,眼中的戒备顷刻消散,有模有样的向他行了个礼,“警察叔叔好,主任在二楼,我们带你去吧。”
“好好,哈哈。”张云龙大笑,一手摸一个小孩的头,“都是好孩子啊。”
校园的梧桐树繁茂,树荫浓密,斑驳的阳光打在一只白色的球鞋上,那只脚踏出一步,在看到他们远走的背影又慢慢收了回来。
二楼,主任办公室
“主任你好,我是刑侦队的张云龙,很高兴见到你。”教务主任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六旬老人,头发花白,一双浑浊的眼睛被眼镜挡在后面,只在偶尔会不经意的折射出睿智的光芒。
主任姓林,叫林勤业,是一个很有教养的学者,他站起身和张云龙握手,脸上是温和的笑容,“警官你好,请坐吧。”
“嗯,好。”张云龙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你们学校的学生都好有礼貌,我刚才找不到路还是他们带我来的呢,我刚刚才知道你们学校改过名字。”
林勤业知道他要说什么,笑叹道,“警官要问什么直说就是了,我好歹在这学校待了二十年了,我要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那我可就直问了,”张云龙小时候读书调皮,没少挨过老师的批,所以面对这些学者,他总觉得拘束,“七年前徐帅是不是也在你们学校读过书啊?”这是他之前整理徐帅资料时知道的,原来徐帅曾经在天羽高中读过两年书。
林主任叹气,神情颇为失望,“是啊,七年前徐帅还在我们学校读高中,这孩子成绩好,可就是人品不怎么样,当时可是令不少老师头疼过。”
“真的啊!那敢情好,你和我说说徐帅的事。”张云龙高兴说道。
“还不就那样?你们应该调查过他的吧,他父亲是商业大佬,有钱的很,七年前他爸爸捐助学校很大一笔钱,学校里没人敢惹他。又加之他从小娇生惯养,脾气很不好,经常打架,还在校园里拉帮结派。”
“他这样算是违反校规吧?学校都不管管么?”
“管?怎么管?他爸是校董,权力比校长还大,谁敢管?”哎,这也是他这么多年后悔的原因,若是当时他们能有一个人站出来,或许后来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张云龙知道有钱人都搞这些,便不再问这些问题,“你说徐帅在校园里拉帮结派,和他一伙儿的都有哪些人?”
“哎,那些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除了他,还有市长之子杨州,许影,刘勇和一个小混混,好像叫什么……张远?哎,人老啦,好多都记不得了。”
“张远?!”张云龙惊讶的问道,忙从证物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过去,“你说的张远可是他?”
林勤业接过来细细看着,半晌后才点点头,说,“对,就是他。”
张云龙紧绷的脸露出一丝微笑,太好了,终于找到一点突破口了!张云龙又问了些张远和徐帅的问题,林主任一一回答,两人谈话谈了近两个小时张云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