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因都会有一个对应的果,早晚都会来。——倾宇
舞动的身体,歌曲激昂惹火震耳欲聋。包厢里有四个人,一男三女,男的坐在沙发上左拥右抱,臂弯的两个女孩儿,甜腻腻的叫他,“徐少~徐少~~”
被称为徐帅的男人露齿一笑,脸颊通红,浑身都是酒气,显然已经喝醉。他搂过左边的女子就开始胡乱的亲,带着酒气的口水涂了那女孩儿一脸,女孩儿眉头叠起,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脸上堆着笑容迎合上去,“徐帅~你喝醉了,不如让我带你去卧房休息吧?”
旁边另一个女孩儿一听,冷下脸朝着那女孩儿冷笑,“凉夏,你在打什么主意当我不知道?徐少可是肥的流油的羊羔,怎么,想一个人独占?胃口可不要太大!”
女孩儿也拉下脸,把徐少的脸按进自己的颈窝,“哼,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
“我这么想怎么了?他有钱,找那么多女人,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啊?而且我不阻止他玩女人,和我在一起可以很自由。”
“哼,是很自由,因为你贪图的是他的钱!”
“难道你不是?”
……
两个人吵的不可开交,徐少抬起头,听见耳边嗡嗡吵个不停的声音,心中烦躁,大吼一声:“滚!他妈的,吵死了!”
两个女孩儿被吼得震住,跺跺脚,不甘心的出去了,另外一个还在唱歌,也被徐少赶了出去。
包厢恢复安静,徐少胡乱抓抓头发,倒在沙发上,躺着一动不动。过了半个小时,胃里开始翻滚,他大喊几声叫人来扶他起来,没人回应,舞动的手在半空立了一分钟,正要垂下时,一只手突然抓住他,用力将他拉起来。徐少倒在那人身上,嘴里不停的嘟囔。那人将他扶到厕所扔在洗手台上,徐少被冰凉坚硬的大理石咯痛,嘴里骂着:“妈的,不会轻点啊!”那人没开口,只是绕过他不知在做什么。
徐少趴在洗漱台吐出胃里的秽物,嘴里一片苦涩,他难受的皱紧眉头,狠狠喝了一大口自来水漱口。漱过口,脑中的昏眩感减轻一些,聚焦视线,没看到扶他进来的人,扯扯嘴角,跌跌撞撞的向卧室走去。
这时,后背突然响起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徐帅这是要去哪儿啊?”
徐帅停下脚步轻蔑的呵笑,转过身,一个全身漆黑的人站在面前,他穿着黑色的连衣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只有身侧雪白的皮手套刺了一下他的眼睛。
“你谁呀?这是我徐帅的地盘儿,我让你进来了吗?还不快滚出去!”他晃晃手,又要转身,那人却不知何时到了他身边,左手反手抵住他的脖子,手上的小刀极快的往他脖子一抹——
鲜血淋漓而下,疼痛终于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过来,那人放开他任他滑倒地上,冷冷的看着他挣扎,“丑女!丑女!丑女!”
那人加大音量大吼,声音满是疯狂,“不知道徐帅还记不记得这两个字?”
丑女?
徐帅瞪大眼睛,眼中是惊恐,看着那人,“你,你是谁?和她有什么关系?”他曾经是对一个人说过这两个字,还说了很多次。可是,那人已经死了,早就死了的!
“呵,”阴冷的感觉随着他的开口越发浓烈,“难得徐帅还记得我呢,我是不是该感激涕零?”苍白的手缓缓拉开帽檐,一张清秀的脸露了出来。
徐帅眼中恐惧猛地爆开,摇着头,一味的否认着,“不……不是,不可能,你不是她……。”他拖着身体后退,脑袋不停的扭动,幅度越来越大,甚至能听到颈骨断裂的声音,咔嚓,咔嚓……
“本台记者报道,今日早晨八时,在轻春网吧一男子惨死厕所,据查此人是程远公司的公子徐帅。据同行者称,昨晚徐帅……”
喧闹的人群拥挤在网吧厕所门口,摄像头偶尔扫过厕所内侧的血迹,只看见血红一片,令人毛骨悚然。
视线一遍遍的盯着电视机画面,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桌上的茶晕开淡黄的色彩,一圈圈在茶杯里荡开,他端起来喝了一口,啪的关掉电视机。
“贝贝,贝贝,过来啦,我们要走了。”南末蹲下身向躺在落地窗前的爱狗招招手,白色的狮子狗毛茸茸的脑袋一偏,傲娇的扭过头,隔了一会儿,又转过亮晶晶的眸子,前腿一蹬,扑进南末的怀里。
南末笑笑,摸摸它的脑袋,轻轻晃了晃,“臭贝贝,竟然敢对你的主人甩脸色,看我今天不给你吃肉肉。”
贝贝伸出舌头舔她,把口水涂了她一脸,南末笑着抱住它,“好啦,我不生气了,走吧,我们该回家咯。”
走出店门,贝贝乖乖跟在她后面,锁上门锁,她带着贝贝离开了。
警局,刑侦队
褐红的偌大办公桌上,一组照片散乱的铺开。都是一个人的,脸色苍白,眼睛张大鲜红似血,艳红的色彩在他身下晕开,脖子上一道狰狞的伤口大张着,像一只狭长的眼睛,冷冷的嘲讽着这个世界。
办公室门被推开,三个人走进房间。“头儿,这是现场拍的照片,刚刚才送过来的。”说话的人穿着藏青色的皮外套,面目憨厚,张云龙,刑侦的队员,现场感很强。
黑色外套往椅子上一扔,擎飞坐下,手随意翻翻面前的照片,说道,“这些照片没有流传出去吧?那些记者拍到死者的尸体了吗?”
“这个我可以保证,绝对没有,那些记者不会有机会拍到现场的。早在接到报警的第一时刻,就收集了证据,尸体也在拍照后立即被送走了。”另一个人坐在左边,手中拿着一份文档资料,陆青阳,刑侦队员,擅长信息处理。
“很好,”擎飞抽出几张照片看了一眼,啧一声放下。每一张照片上除了死者本人苍白的肌肤外,全是一片血红,晃眼看去,就像死者躺在红色的染料里,诡异至极。这血色的色彩看得擎飞心里反胃。
“法医的初步诊断怎么说的?”
陆青阳推推鼻上的眼镜,道,“根据法医初步鉴定的结果,死者是失血过多而死。”
“果然吗?失血过多。啧。”颈动脉被割裂,不流血过多才怪。擎飞挑挑眉,修长的指尖,一张照片被他旋转着,上面的血色变幻,像是在流动一般。“可还有其他的线索?”松开指间的力道,那张照片飘落在桌上。
“死者死亡时间大概实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具体的还得等法医的报告。我们的同事问过周围的人,他们都没有发现有可疑人出没,死者的房间在十点半之后就没有人出来了。”路青阳翻翻资料,继续道,“我们调查过二楼的监控,除了死者徐帅之外,只发现了三个女孩儿曾经从死者房间出来过。”
“还有呢?”
路青阳合上资料摇摇头,表情颇为沮丧,“没了,其他的还得等进一步的消息。”
“没事,我们先调查其他的事情。”擎飞拍拍他的肩膀给他打气,然后扭头对张云龙道,“云龙,你和我去现场看看有什么遗漏的,青阳你负责等法医和鉴定组的消息,有结果了就打电话通知我。”
张云龙和陆青阳身子一震,啪的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是!”
轻春酒吧是最近三年才开的,身家干净,且遵礼守法,是难得干净的网吧,很多的人都喜欢在这里喝酒,就连他们警察偶尔无事也会来这里喝一杯。
因出了人命,网吧已经暂停营业了,擎飞和张云龙到达这里,敲敲门,里面没人响应,他们在外面站了两分钟,正要离开,门却缓缓打开了。
张云龙走近,拿出警察证给那人看,“你好,我们是刑侦队的,关于昨天在你们这里发生的命案,我们有些事情要问你们,可以让我们进去看一下现场么?”
开门的人是一个门童,二十几岁,长着一张娃娃脸清秀可爱,他仔细瞅着张云龙的警官证,大约一分钟之久,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先是怀疑,然后是凝重,最后是确认。张云龙和擎飞看得莫名其妙,张云龙手臂微动,想收回证件,擎飞拍拍他的肩,对他摇摇头,示意他别冲动,张云龙点头,伸着手臂任他看。
“好啦,你们请进吧。”小童收回目光,打开门让他们进来,在他们进来后,又关上门,走到前面为他们带路。
“刚好经理今天在办公室,你们随我来。”
小童将他们带到一间会议室,为他们泡好茶,给他们各倒一杯,“你们稍等,我去找经理。”
擎飞点头,转过头就见张云龙在打量这间房子。墙壁刷的雪白,天蓝色的落地窗,褐色的大办公桌,墙角还摆着几盆盆景,简单不失大气,一点也不像是网吧该有的房子。
两人刚打量完,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黑色的西装,里面是一件白衬,没带领带,却更显闲适和随和。
“你们好,我是轻春的经理柏木,你们有什么事可以问我,我会尽力配合的。”柏木和他们一一握手,坐在对面。
“是这样的,我们想看看徐帅被害的现场,方便么?”擎飞道。
“没问题,你们拉好警戒线后,我就让人把厕所封了,所以现场还是完好的,你们随时可以看。”柏木温和笑着,语言熨帖,完美的展现了他的配合。
“那这样就谢谢你了,麻烦你带我们去吧.”
“好,请。”
徐帅遇害的厕所在三楼,是豪华包厢,厕所就在三楼的最末。当时厕所里血液弥漫,有一道血液顺着厕所门流出来,外面的人才发现不对劲,报警。
厕所里面光线并不明亮,橘黄色,透着些暧昧。血液从门口开始,一直到整个厕所,拉开一条长长的线,厕所的墙壁上还有喷溅的血液,估计是凶手在割破颈动脉时飞溅出来的,然后受重力缓缓滑下,留下无数的血痕。厕所的地板几乎被血覆盖,现在凝固了,看着像是深紫色。血液周围并没有出现脚印,警察抬走尸体时,是用的架板。
“现场保护得很好,谢谢你们。”擎飞是真心觉得难能可贵,很少有人能像柏木一样帮警察保护着现场,这柏木不仅做到了,而且做得非常完美。
“哪里,我这么做也是想让你们快点破案,我好重新开门做生意。”柏木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只是小本买卖,若是长时间不开门营业,估计真的只能关门大吉。这算是他的私心吧。
擎飞拍拍他的肩膀,道,“会的,我们可是才等着你的‘链天使’呢。”
链天使,轻春新推出的新酒,神秘的很,并未透露半点线索,只是照着它们以往的新品来看,只会是只好不差,客人都十分期待。
柏木笑了,点头道,“只是客人们抬爱,但是我想链天使不会让你失望的。”擎飞笑笑。
这时张云龙在里面叫道,“头儿,你来看看,这里有东西。”
擎飞立即跑进去,就见张云龙蹲在洗手台下方,左手上似乎拿着个什么东西,他走近一看,是一个茶色的纸盒人,纸盒人的手向前伸着,似乎要拥抱什么东西。
“这是纸盒人?怎么会掉落在这里?”
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证物袋,把纸盒人装进去,封好。“我不知道,但是它既然掉落在命案现场,就不能排除它与命案的关系。”
两人仔仔细细的又翻看一遍现场,没发现什么新的线索,离开时走到厕所门口,张云龙突然转身盯着里面看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走出网吧,张云龙和擎飞扒扒头发发,相视叹气。嘟嘟~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擎飞拿出来一看,是陆青阳。
“喂?”
“头儿,法医那边出结果了,他是被扭断颈骨而死的。”陆青阳翻着手中的鉴定报告,眉头越皱越紧。“具体的情况你们还是回来再说吧。”
挂上电话,擎飞向张云龙招招手,让他回来,他打开车门坐进去。张云龙跑过来,坐进车,问道,“头儿,什么事啊?”
“青阳那边有情况,我们回警局。”
“好。”